第一百七十七章:佳女進京

    羅良承和孝和帝都希望羅勇霆能儘快啟程去南疆，既然已經決定去南疆幫雷戰虎，羅勇霆也不再耽擱，從羅良承書房出來後就回自己的院子去收拾東西了。

    羅勇霆離開書房之後，羅良承看了看葉染修又看了看羅雲意，說道：「修哥兒，皇上希望你能儘快趕回浮州去，那裡沒有你坐鎮不行！」

    這幾年來，東南沿海之地海盜盛行，他們經常滋擾沿海百姓，因為海上情形複雜，島嶼眾多，當地的官兵很難抓到那些海盜，孝和帝希望葉染修能儘快回到東南肅清當地的海盜，還百姓一片安寧之地。

    「意姐兒，皇上希望你能留在京城，司農司這邊沒有你還是不行！」羅良承看著羅雲意說道，「爺爺知道你們兩個有情義，皇上也明白，他已經決定為你們二人賜婚，只是希望這婚事能晚兩年再辦。」

    按說，葉染修和羅雲意的年紀都不小了，賜婚聖旨下來之後就應該儘快把婚事給辦了，但孝和帝擔心葉染修會把羅雲意帶到東南去，可現在司農司更需要羅雲意在。

    羅雲意倒還是很願意留在京城的，只是葉染修卻皺起了眉頭，如果這些話是孝和帝和他說的，那麼他二話不說就會帶著羅雲意離開京城，但羅良承說出來他就要考慮羅家人的感受，畢竟羅雲意剛剛與家人團聚，自己若是把羅雲意帶走，怕是不好對羅家人交代。

    「爺爺，這件事情我和葉染修商量一下吧！」羅雲意對著羅良承笑笑說道。

    羅良承對她意味深長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羅雲意就和葉染修也離開了羅良承的書房，兩個人從羅府出來就去了梁王府，羅雲意打算去看看玉婷和莫娘她們。

    馬車裡，葉染修一直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羅雲意看看他，然後笑著問道：「葉染修，爺爺的話你是怎麼想的？」

    「太爺爺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想立即見到你，但他的身體現在不適合長途跋涉，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京城的！」葉染修看著她說道。

    「我也想快點見到老祖宗，秋播之後田裡的事情應該不太多，要不然我和你先去一趟浮州見老祖宗，年前我再趕回來，只要不誤了來年的春種即可！」羅雲意笑著說道。

    「可以嗎？」葉染修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其實他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羅雲意主動提出來，他的心情就特別地好。

    「當然可以，只要皇上願意放人就行，我家人應該不會阻攔！」羅雲意想了一下說道，接下來的幾個月田裡的事情的確不太多，關於司農司的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在京城才能做。

    「皇上那裡交給我就好！」葉染修笑道。

    馬車很快到了梁王府，結果這王府大門和六年前還是一樣，府門外的野草又長高了一些，看樣子也是許久沒有客人登門了。

    守門的小廝從長風變成了當年的小乞丐小毛，他看到葉染修和羅雲意從馬車上下來，慌忙去推開大門，臉上的瞌睡蟲也跑得沒有了影蹤。

    「王爺，您回來了！」小毛將馬車從趕車的穀雨手中接過，又有些奇怪地看了羅雲意一眼，這姑娘怎麼一直盯著他看呢。

    「六年不見，小毛倒是長高了不少！」羅雲意一出口，小毛心裡又是一驚，梁王府這幾年來就沒見有女客登門的，而眼前這位竟然連他的名字都知道。

    「進去吧！」葉染修早就讓莫娘把紫竹院打掃乾淨，從今往後代表梁王府女主人居所的紫竹院便是羅雲意的住所。

    「玉婷住在哪兒？」羅雲意今日來梁王府主要是來見玉婷的。

    「她和長風住在東街，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她很快就能過來！」葉染修把羅雲意親自送到紫竹院，等到莫娘和玉婷進來之後，他便出去了。

    「姑娘？」玉婷剛出月子，不過她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倒不像是剛生完孩子沒多久的人。

    莫娘也是眼圈紅紅恭敬地給羅雲意行了一禮，自家小主子就是認定了羅雲意，哪怕六年前傳羅雲意已經死了，自家小主子的心也跟著死了六年，還好上天憐憫，羅雲意只是換了樣貌人還活著，否則這梁王府真怕是絕後了。

    「快起來，你剛出月子，別涼著！」羅雲意起身將玉婷扶了起來，長風把她養的不錯，現在白白胖胖的。

    「姑娘，是奴婢沒有保護好您，要打要罰奴婢任由您處置！」玉婷「撲通」一聲又跪在了羅雲意的面前。

    「六年前的事情誰都沒料到，怎麼能怪你呢，快起來，不然我可要生氣了。再說，你現在可不是我的丫鬟了，不要再奴婢、奴婢稱呼自己了。」羅雲意笑著把玉婷又拉了起來。

    「姑娘，您不要奴婢了？！」玉婷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你現在怎麼變得愛哭了，我不是不要你，而是咱們早就說好了，你做我五年的丫鬟，五年後我還你自由，如今五年之期早就過了，你也嫁了人，現在你可是梁王府的人。」羅雲意笑著說道。

    「不，姑娘，奴婢永遠是您的人！」玉婷語氣堅決地說道。

    羅雲意也不和玉婷再爭論這個問題，讓穀雨拿過來兩個小木盒子遞給玉婷，說是她給玉婷兩個孩子的禮物。

    「姑娘，奴婢這個不能收！」玉婷推脫道。

    「玉婷，你家姑娘給你的就收下吧，你們可是主僕，不要太見外了！」莫娘在一旁笑著勸道。

    「還是莫娘說得對，收下吧！」

    羅雲意又和玉婷、莫娘說了一會兒話，問了問東街豆腐坊的一些事情，得知葉染修進宮了，她就從梁王府出來了。

    第二天，司農司的周大人和秦觀早早便在羅家等羅雲意，今日羅雲意要帶著他們二人去京郊外的莊稼地里轉一轉。

    帶上穀雨、夏至，拿上自己的小背包，羅雲意和周大人、秦觀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到了郊外一處平原開闊之地停了下來。

    羅雲意今日一身簡裝，將頭髮高高挽起，看她裝扮倒是一時分不清男女。

    幾人下馬車之後在田間地頭隨意地走著，雖然此時已是種植冬小麥最晚的時間，但依舊有一些農人在田裡播種。

    「老伯，你們這莊稼今年怎麼種這麼晚？」羅雲意走近田間一位正在用自製的耬車播小麥的老者近前問道，他的兒子、兒媳正在拉著耬車往前行。

    「今年麥種不好尋，把家裡養的雞鴨都賣了，這才買到一點兒，也就夠兩三畝地種的！」老漢嘆了一口氣說道。

    「師父，京城的麥子價格很貴，就算是最差的麥種一般的百姓也買不了多少，好麥種都被那些有錢人家提前給存起來了。」秦觀對羅雲意解釋道。

    每年冬天大禹朝都會很缺糧，普通的百姓家中很少能儲存到過冬的糧食，有些買不起麥種的人家就只好種別的東西。

    羅雲意看了一眼耬車裡的麥種，麥粒短小，而且不飽滿、不光滑，即便是種到地里來年的收成也可預見不會多好。

    「老伯，這麥子種到田裡，你們平時又是怎麼管理的？」羅雲意想多了解一些百姓種莊稼的情況。

    「管理？啥叫管理？」老漢迷茫地看著羅雲意問道。

    「老伯，管理就是你們平時怎麼給田裡澆水、施肥、除草。」秦觀對老漢解釋道。

    老漢搖了一下頭說道：「我們不管理！」

    莊稼種好之後，他和兒子、兒媳都要找別的活兒來干，否則接下來的冬天就無糧可食了，家裡還有好幾個孩子張著嘴等著吃飯呢。

    羅雲意聽到老漢的回答也不意外，這個時空六年來關於種地這方面進步並不大，六年前她給秦觀等人的確是灌輸了一些較為先進的農業知識，但時間太短他們學習到的也有限，幾本農書也只是理論知識，真要用到實踐當中對於司農司來說也有一定的難度。

    接下來，羅雲意又和老漢聊了聊農事和農家的一些基本情況，就當幾人閒聊的時候，遠遠的看到有一輛馬車從那邊的路上直往田裡猛衝，而且其後還跟著兩輛飛奔的馬車，三輛馬車都似失控一般，更伴隨著女子的尖叫和哭喊之聲。

    「救命呀！啊救命呀！」

    「快快拉住韁繩！」

    「來人吶，救命啊！」

    ……

    眼看三輛馬車奔著羅雲意幾人的方向就沖了過來，穀雨和夏至反應極快，一個縱身就跳上了馬車，羅雲意動作也不慢，在空間裡經過文真道長的調教，飛檐走壁雖然還差點兒，但動作快速靈敏也不是尋常人能趕上的。

    就見她一個跳躍猛竄上了一輛快要歪倒的馬車，此時已經有一位姑娘被甩出了馬車，羅雲意身後一攔，將那姑娘牢牢抱住，然後轉手拉住馬韁繩，身體往後一壓，使大勁將馬車穩住。

    「吁」羅雲意試圖讓馬安靜下來，這馬之前受了驚，被羅雲意使大力壓制住後，猛抬前蹄長嘶一聲，最後乖乖地停了下來。

    穀雨和夏至也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了另外兩輛馬車，等到三輛馬車都停穩之後，羅雲意三人才跳下馬車。

    「多謝恩公救命之恩！」羅雲意站穩之後，她剛才抱住救下的那位姑娘便對著她深深福禮，羅雲意驚鴻一瞥，好一位國色天香、傾城絕色的佳人。

    「姑娘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馬車裡的幾位姑娘可有事？」羅雲意看了一眼放下的馬車簾，裡面應該還有幾位姑娘在。

    就在這時，馬車簾被人掀開，然後從裡面下來三位輕紗遮面的姑娘，她們看起來還有些驚慌，臉色有些發白，但舉止極為優雅，下了馬車之後，三人對著羅雲意也是深深一福禮。

    「多謝恩公相救！」三位少女聲音婉轉動聽，看氣度絕非一般小門戶的女兒家，最先被羅雲意救下的那位姑娘也已經拿出面紗又遮上了。

    與此同時，另外兩輛馬車也各自走下四位臉戴面紗的姑娘，她們也分別對穀雨和夏至道了謝。

    「幾位姑娘，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馬車上怎麼沒有車夫呢？」羅雲意看眼前這十二位姑娘身姿面貌皆屬上乘，各個氣質不凡，如此一群美人坐在馬車上橫衝直撞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幾位姑娘面面相覷，她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好好地坐在馬車內眼看就要進入京城，哪想到馬車夫突然不見了，馬也受了驚。

    「回這位公子的話，我等皆是此次進京的佳女，因這兩日便是進入育德苑的最後期限，所以便央求馬車夫走了近路，哪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那些馬車夫想是貪生怕死之輩，拋下我們先逃命去了吧。」有一位身穿名藍色衣裙的少女答道。

    「原來你們是選入宮中育德苑的佳女，沒有人護送你們進京嗎？」羅雲意又問道。

    當年在山圍村的時候，羅雲意聽玉淨說過，皇宮中的育德苑是專門用來教授女子規矩禮儀之地，乃是大禹朝太祖時德賢太后下旨所辦，與男子科考一樣，也是三年選取一次佳女，每次只選出最佳的三十名才能接受育德苑嬤嬤的教導。

    大禹朝最尊貴的女人可都是育德苑出來的，只要是進入育德苑，日後必有一個錦繡前程。因此好多女子自小最大的目標便是成為佳女進入育德苑。

    「原本是有護送之人的，只是」身穿名藍色衣裙的少女有些欲言又止。

    「這裡是什麼地方？」一名身穿鵝黃色衣衫的少女搶話說道，她的臉上有些不耐煩閃過。

    「姑娘，這裡是寶平村，屬於京郊之地，再往前走一二十里便能看到京城的北城門口。」老漢給她們說道。

    「這裡到處都是土，好髒，咱們還是趕緊進京吧，別誤了進宮的好時辰！」鵝黃色衣衫少女看著其他佳女說道。

    「可馬車夫都不見了，咱們要走著進京嗎？」有一名佳女小聲地說道。

    自己可是養在深閨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平時出門不是坐轎就是坐馬車，讓她走一二十里到京城，想想她的臉都要皺成苦瓜了。

    「你們會不會趕馬車？」鵝黃色衣衫的少女語氣有些輕率地看了一眼羅雲意幾人，又從懷裡掏出兩張銀票，「這兩百兩銀子給你們，你們把我們送到宮門口。」

    「明姑娘！」被羅雲意最先救下的那名女子眼中略有不滿地看了鵝黃色衣衫少女一下，又朝著羅雲意盈盈下拜說道，「恩公莫怪，明姑娘也是為了趕路心中急切。」

    「無事，無事！」羅雲意對著幾人微微一笑，看著穀雨、夏至和秦觀說道，「你們三個辛苦一趟，送這幾位姑娘到宮門口。」

    「主子，奴婢不能讓您一個人留在這裡！」穀雨和夏至的主要任務是保護羅雲意，她們都離開了，剩羅雲意一個人在外邊，這可不行。

    「老漢的兒子也會趕馬車，不如讓他一起去送這幾位姑娘吧？」旁邊的老漢想了一下說道。

    「那也行，就勞煩這位小哥兒跟著一起去吧，夏至記得把人送到宮門口！」羅雲意特意對夏至吩咐道。

    「是，主子！」夏至答道。

    於是夏至、秦觀和老漢的兒子各架一輛馬車，十二位佳女臨上車前又對著羅雲意幾人福禮道謝，別管是不是出自真心，她們的言行舉止倒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三輛馬車遠去之後，周大人和羅雲意相視一笑，又和老漢聊了幾句，然後老漢便邀請兩人到他家中坐坐。

    「今日怎麼回來這樣早？」羅雲意、周大人和穀雨跟著老漢和他的兒媳婦剛到門外，就看到一位老婦人挎著一個竹籃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