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含鹽超標

    「你給我閉嘴！房州還有沈家的一處舊宅，你回房收拾一下東西，待會兒我會讓人護送你回房州！」沈寶兒語氣果決地說道。

    「表姐」崔嫚兒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寶兒，她不但挨了打還要被送走，不，她不要，「表姐，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把我送走，現在你們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嫚兒，我們不是你唯一的親人，你還有崔家！來人，把表姑娘送回她的院子！」沈寶兒在大將軍府說話也是很有分量的，再加上沈天賜和羅思雪一向敬重她，府里的下人對於這位忠信候夫人的話還是聽的。

    「表姐，你不可以把我送走，明明做錯的是表嫂，她勾引別的男人被表哥和我當場撞見，就算要送走也是她被趕出大將軍府，你不能是非不分！」崔嫚兒帶著哭腔說道。

    「啪」沈寶兒又反手給了她一巴掌，怒斥道，「你懂什麼！大將軍府再留著你才是招禍，回到房州安分守己地過日子，我會給你找一戶好人家的。」

    「不，我不走！」已經有丫鬟、婆子架著崔嫚兒往房門走，她一臉可憐含淚地看著沈天賜，「表哥，不要送我走，嫚兒不求別的，只願表哥看在死去爹娘的份上不要趕走嫚兒。」

    美人哭得聲淚俱下、我見猶憐，但這一次沈天賜並沒有動搖，剛才沈寶兒那一巴掌雖然沒打在他臉上，但卻讓他警醒了過來，羅思雪他們夫妻這段時間雖小有隔閡，但依照羅思雪的性子，她不應該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女人，這中間難道真的有誤會？

    沈天賜的冷漠讓崔嫚兒絕望地哭喊，但於事無補她還是一輛馬車被送離了直州。

    房間裡突然就安靜下來，沈寶兒示意丫鬟把房門關上，此時房裡就剩下唐雲意、羅思雪、沈天賜和她四個人。

    「賜哥兒，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沈寶兒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你究竟是誰？！」回過味來的沈天賜直視著唐雲意，似是要把眼前之人看透。

    「她是誰和你沒關係，意姐兒，咱們收拾東西回京城！」羅思雪氣鼓鼓地就要去拿包裹，但是被沈寶兒給拉住了。

    「弟妹，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你你叫他什麼？！」沈天賜則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唐雲意。

    「賜哥兒，這根本不是什麼唐公子，她是羅家五姑娘羅雲意！」未免自己的傻弟弟再言語有失，沈寶兒忙將真相說了出來。

    「什麼？！」沈天賜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沈寶兒見羅家姐妹還都是冷著臉，無奈一笑，開始將唐雲意六年前發生的事情以及她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都簡單地對沈天賜說了一遍，而沈天賜臉上的表情也一會兒驚一會兒喜地變來變去。

    「雲意妹妹，真的是你嗎？」沈天賜聽完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哼，是我又怎麼樣，沒想到沈大哥拐跑了我四姐，還讓別人欺負她，要是爺爺他們知道一定饒不了你！」唐雲意見沈寶兒果斷出手送走了崔嫚兒，心裡的不滿和怒氣便少了一些，她可不能眼看著自己的姐姐受人欺負。

    「我沒有！」沈天賜辯解道，「霆哥兒和修哥兒還有戰虎他們若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高興極了，我這就給他們飛鴿傳書。」

    沈天賜激動地轉身便急匆匆跑了出去，沈寶兒和羅思雪已經許久沒見他這樣沉不住氣了。

    「雲意妹妹別生氣，賜哥兒就是太在意弟妹了，嫚兒這孩子不安分，我該早些把她送走的！」沈寶兒看著唐雲意歉意道。

    「沈家姐姐，你也知道我四姐的性子，要是這家裡女人太多，她可招架不過來。」現在送走也不晚，而且唐雲意不太希望看到走了一個崔嫚兒還來一個李嫚兒，她相信沈寶兒能聽懂自己的話。

    「雲意妹妹放心，成婚之前賜哥兒便說了，這一生只有弟妹一個女子，大將軍府不會有妾侍通房，他若是做了對不起弟妹的事情，我頭一個不放過他！」沈寶兒笑道，羅思雪聽後臉上也一紅，她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有些小性子了。

    同一時刻，沈天賜回到書房連寫幾封密信，然後綁在信鴿腿上親自放飛，而幾隻信鴿帶著羅雲意歸來的消息日夜不停地往大禹朝的四面八方飛去。

    當天晚上，沈天賜擺了一桌酒席為唐雲意的歸來接風洗塵，因為太高興喝得酩酊大醉被身體初愈的羅思雪直接就給扛回了房間，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唐雲意本想離開直州往京城而去見自己的家人，但沈天賜、羅思雪和沈寶兒都希望她能多留幾日，正好直州的那位司農官葛大人又來了大將軍府，羅思雪便讓唐雲意去見他。

    大將軍府待客正廳內，一身布衣的葛大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或許風吹日曬久了，皮膚黝黑皸裂，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羅某見過葛大人，聽說大人經常來大將軍府尋高產種子，家姐手裡可沒有，不過我手裡倒是有一些！」唐雲意決定從今日起便恢復羅雲意的名字，而且一進大廳她便開門見山地對那位司農官葛大人說道。

    「羅公子是大將軍夫人的弟弟？」葛大人身體微動，聽到羅雲意說手裡有高產種子，眼睛都直了。

    「不錯，而且我略懂一些農事，聽姐姐、姐夫說西南這片地方種不活土豆，不知葛大人今日可有空，帶我去田裡看看如何？」羅雲意笑著說道。

    「好，羅公子，咱們現在就去！」葛大人自然求之不得，羅家出過大禹朝第一位女司農官，或許眼前這位羅家公子也有幾分本事呢。

    於是，羅雲意和羅思雪說了一聲，便一身男裝跟著葛大人出了門，兩個人乘坐馬車來到了一處田莊，自從六年前西郊皇家田莊有專門的試驗田之後，全國各地的司農官也都開始效仿，他們在各自管轄的區域都準備了大小面積不同的試驗田，而直州的試驗田就在這處田莊內。

    「聽說璸州有位司農官六年前好像往京城送過幾袋土，不知葛大人可認識此人？」兩個人往田裡一邊走，一邊閒聊著，聽到葛大人說他之前在璸州也做過司農官，羅雲意一時好奇便問道。

    葛大人臉色一紅，聲音有些低地說道：「那人正是在下！」

    聽到這個答案，唐雲意吃驚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聽說太后壽宴葛大人送的土作為壽禮被司農司呈上，皇上龍心大悅獎賞了司農司所有的人，事後還下旨讓葛大人進京為官，怎麼？」

    「當時皇上的確下旨讓我進京做司農官，但我上表請辭了。在我看來，西南這邊的百姓更需要我，只是我能力有限，這麼多年也沒有幫西南百姓找到提高糧食產量的方法。」葛大人眼含愧意的說道。

    「葛大人為國為民之心實在令人敬佩！」羅雲意真心贊道。

    西南這邊地理環境、氣候和生活條件都很差，葛大人不去京城而選擇留下來，這不是一般官場中人能做到的。

    兩個人走到田裡之後，羅雲意看到這處田莊只栽種了一些旱稻和小麥，而且長勢也極差。

    羅雲意蹲下摸了摸土質，又讓葛大人找來鐵鍬一直往下挖，而她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布袋，分別在上中下的土層里都取了一些土裝進袋子裡。

    之後，兩個人又從田莊出來，葛大人帶著羅雲意在直州田間隨意逛了起來，而每到一處，羅雲意都會用袋子裝一些當地的土，還在袋子上做了記號，等到她傍晚回到大將軍府的時候，帶了滿滿一馬車的土，並命府里的下人把這些土搬進她暫住的房間裡。

    「意姐兒，你弄這麼多土回來做什麼？」羅思雪聽說唐雲意從外邊回來了，便急匆匆的跑來，看她滿身泥土不說，還帶了很多土袋子回來。

    「四姐，我想研究一下西南這邊為什麼種不活土豆，待會兒別讓人打擾我！」羅雲意笑笑說道。

    「好，你忙你的，我來給你守門！」羅思雪在山圍村的時候就知道每當羅雲意要做一些神秘的事情，總會把房門緊閉，然後讓她的丫鬟守在外邊，這一次她這個姐姐來為她看好門。

    「不用，四姐，你去照顧兩個孩子吧，只要不讓人來打擾我就行！」她得把這些土都帶到空間裡去做礦物質元素的分析，要是被人突然發現一屋子的土和她不見了，又徒惹事端。

    「孩子有奶娘照顧，沒事的！你忙你的，我在外邊給你守著！」羅思雪說完就關上門出去了，像尊女門神一樣守在外邊一動不動。

    羅雲意拎著幾袋土一進入空間就看到唐老頭悠閒地坐在湖邊釣魚，他的靈體終於可以在空間自由活動了。

    「爺爺，怎麼沒見文真道長？」羅雲意四處瞅了一下問道。

    「那老道非要進山里打坐修煉去，在這空間裡他還想成仙不成！不管他了，你拿這麼多小袋子做什麼？」唐老頭放下自製的釣魚竿問道。

    羅雲意便給他講了大禹朝西南地區種不活土豆，而且其他的作物畝產量也很低，她懷疑是和當地的土質有關係。

    「這些東西交給我吧，反正我在這空間裡也顯得無聊！」羅雲意在農事上的本事大多可都是他教的，簡單的土壤礦物質分析對於他來說小菜一碟，還能打發一下時間。

    羅雲意也沒和唐老頭爭，在這金玉空間裡不死不滅的，就算她創造出來的空間形態很豐富，但待久了也沒新鮮感，很可能會被空虛吞噬，她得給唐老頭找點兒事情做。

    次日清晨，葛大人又早早來到了大將軍府，雖然只經過昨天一天的相處，但他已經被羅雲意豐富的農業知識所折服，今天是專門來請教的。

    「葛大人早啊！」唐雲意笑著和葛大人打招呼，沈天賜也跟著一起來了。

    三人分賓主在廳內坐下，葛大人也不理沈天賜，看著羅雲意便問道：「羅公子，你昨天拿那麼多土回來，可有發現什麼？」

    「發現了一些問題！」羅雲意見他一臉急色，便將唐老頭在空間裡分析的結果說了出來，「西南這片地方之所以種不活土豆或者種活之後不結果，應該是和此地土壤中含鹽超標有關！」

    「含鹽超標？」葛大人和沈天賜俱是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不錯，土壤中一旦含鹽超標就很容易造成土壤不同程度的鹽漬化，在加上西南地區特有的氣候和降雨影響，所以土豆才會在此地不宜栽種，其他的作物產量也不高。」羅雲意解釋道。

    「羅公子，那有什麼辦法能改善這種情況呢？」葛大人忙問道。

    「根據直州這邊土壤鹽漬化的程度來看，可以採用化學改良措施和生物改良措施！」羅雲意建議道。

    沈天賜和葛大人都是第一次聽說「化學」和「生物」這樣的新名詞，他們求知慾很強地看向羅雲意，希望她能給他們做進一步的詳細解釋。

    「簡單來說化學改良措施就是將西南這邊的鹽鹼土用有機肥酸鹼中和，就像你嘴裡很苦，吃了帶甜味的就感覺好一些，不過有機肥需要加工，過程雖然稍微費時費力複雜一點點，但也不是沒可能。而生物改良就是種植一些相應的作物來改善土地的含鹽量，或者種植一些抗鹽性比較強的作物。這兩種改良方法，前一種快速有效，後一種成本低、土地受益時間長！」羅雲意用相對直白的語言對兩人說道。

    「那就用第一種方法！」沈天賜說道。

    「不，用第二種！」葛大人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大將軍，為了西南百姓長遠考慮，下官覺得第二種改良方法更好一些。」

    「西南糧食短缺，如果能儘快改善這種情況，我倒是覺得第一種化學改良措施更好！」沈天賜想得則是很現實的問題。

    「這個你們就不用爭了，可以兩種方法都用，四姐夫，找幾個值得信任的人給我，我來教他們如何加工製作有機或無機肥料，另外西南適合栽種哪些抗鹽性的作物我也寫出來了，葛大人幫忙找找看，若是沒有我再想辦法。」羅雲意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然後遞給葛大人。

    葛大人一臉鄭重地接過，小心仔細地捧在手裡觀看，然後珍愛地疊好放進貼身的地方，對著羅雲意深深鞠躬行禮。

    「羅公子，你的大恩大德下官先代西南百姓謝過，我這就出去尋找你說的東西！」葛大人又對著沈天賜行了一禮便告辭了。

    「雲意妹妹，你說的這件事情我想交給彭釗來辦！」沈天賜想了一下對羅雲意說道。

    「四姐夫，只要是你信得過的人就行，肥料一旦加工完成是可以作為商品往外出售的。」羅雲意特意提醒了一句，這可是含有巨大利潤的一筆生意。

    沈天賜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對於經商一道，他還要找姐姐沈寶兒好好商量一下，不過這個人選他還是比較屬意彭釗。

    幾日後，一隻信鴿略有些疲憊地停在一處高牆大院內的亭中石桌上，原本在打掃庭院的小廝身形利索地將信鴿抓住，先餵它吃了一些小麥粒，然後順手解下了綁在它腿上的袖珍信筒。

    「王爺，直州密信！」房間內，一位冷酷嚴峻的男子正坐在榻上自己和自己下棋，聽到小廝的聲音，淡淡地抬眼看去，此人正是在大禹朝東南沿海掌兵百萬的梁王爺葉染修，「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