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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1:19 作者: 紀疏星
    遲簌輕淡一笑:「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為自己規劃結局了。」

    「你!」

    遲西瑤臉色猛然一變,語氣開始變得冷刺:「遲簌,像你這種人,是註定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的,凡是跟你親近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遲簌眸光瞬間冷下來。

    那場暗無天日的雨夜裡,她被趕出遲家,被推倒在地上時,遲西瑤就是這樣,撐著傘慢慢走過來,蹲在她身邊,輕聲又殘忍地對她說出這句話。

    她高高在上的姿態,面帶笑語的音容,隔了數百年的時光,仍然歷歷在目。

    「遲簌,慕舟就是被你害死的,你下地獄,都洗不清你的罪孽的。你永遠,是個殺人犯。」

    她這樣低笑著說,那聲音如同魔咒,糾纏不休。

    「姐姐,你也體會到,害怕的感覺了嗎?」耳邊,遲西瑤的聲音又低笑著響起來。

    遲簌斂了眸光,復又抬起。

    她眼裡的光,仿佛染了幾分陰雨晦澀般的寒意:「遲西瑤,你才是,那個,殺人犯。」

    「你下地獄,也洗不清你的罪孽。」

    遲簌緋冷的薄唇一張一合,帶著肅殺的冷意:「可惜你這種骯髒的靈魂,地獄也不會收你。」

    「因為,只有,我能審判你的罪孽。」她靠近了點,低笑說道。

    一樣的高高在上,面帶笑語。

    第50章 迷茫  他都做了什麼

    漫天大雨里,遲西瑤嘴唇發白地盯著離開的身影,只覺得渾身冰冷異常,仿佛血液倒流。

    為什麼遲簌身上,總是流露出讓她恐懼的氣息?

    她身上到底有什麼?

    遲西瑤指尖不自覺攥緊傘柄,有斜飛的雨絲吹進她的眼裡,她才刺痛般眨了下眸,回了神。

    直到走進考場,遲西瑤心底仍然盤旋著巨大的疑惑。

    她不明白,一個鄉野撿回來的垃圾,接受的是貧乏的教育,為什麼能超越所有人,拿下第一名?

    為什麼她會知道「媽媽」的存在?又為什麼知道了,卻不揭穿她?

    最開始的時候,遲西瑤試想過很多種可能,也許是遲簌不小心聽到了遲蔚和媽媽的通話,也許是遲簌從遲蔚的書房裡,看到了蛛絲馬跡……

    也許是遲簌沒有證據,才不敢揭穿她,也許是遲簌怕事情鬧開後,徹底被父親趕出遲家。

    不,不是這樣,不可能這麼簡單。

    腦袋裡忽然有道聲音落下,遲西瑤抿緊了唇,微微眯眸。

    遲簌在她面前展露的模樣,就像惡魔一樣,惡魔怎麼會怕事情鬧大?怎麼會怕被趕出遲家?

    那麼她不說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真的只是為了一場遊戲嗎?

    腦內信息不斷交雜,遲西瑤反覆推測,否定,再推測,就在自己感覺隱約抓到了點什麼的時候,考試的預備鈴忽然響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監考老師開始複述黑板上的考試規則,並拆了試卷。

    遲西瑤咬了咬唇,只能氣悶地先將遲簌的事放在一邊。

    這次省級競賽如果過了,就能獲得參加國家競賽的資格,還可以給高考加分,甚至得到高等學府遞來的橄欖枝,提前保送大學。

    她一定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雷聲滾滾,密集的雨聲環繞在教室周圍,玻璃窗上不斷濺起透明的水花。

    試卷做到一半,遲西瑤忽然覺得頭暈目眩,眼前的字數出現模糊不清的疊影,胸腔漸漸呼吸不過來。

    好難受。

    遲西瑤開始大口喘氣,像溺水的魚,心臟處忽然又劇烈跳動,蛛網般帶刺的藤蔓似乎纏繞在上面,只要一跳動,便是密密麻麻的劇痛。

    安靜的教室里,遲西瑤的異常立馬被監考老師發現,實在是她臉色白得太嚇人了,監考老師都驚了一跳:「這位同學,你是不是不舒服?」

    遲西瑤抓住他的手,痛苦的臉上滑下一道淚痕,聲音虛弱至極:「老師,救我……」

    救護車匆忙趕來,兩個穿著護士服的醫生從車上下來。

    遲西瑤躺在醫架上,模樣奄奄一息,她的視線有些渙散,卻在觸及雨中那抹熟悉的人影時,她掙扎著,迫使自己意識清醒。

    遲簌站在大雨之下,潔白的身影配上黑色的大傘,如同參加葬禮一般,肅穆莊嚴得詭異。

    兩人視線隔著重重雨幕,始終交匯。

    黑傘下輪廓蒼白的半張臉,含著輕淡又驚人的詭譎笑意。

    遲西瑤恨恨地盯著她,下巴輕微地顫抖,屈辱的淚水逼紅了她的眼尾。

    在仇敵面前,暴露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本身就是一場無形的羞辱,尤其對比遲簌從容含笑的模樣,遲西瑤從心底升起巨大的不甘和恨意。

    想要毀滅遲簌的想法,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強烈。

    .

    顧寒光比遲簌晚了半小時出考場,站在空曠的走廊,天光亮得發白,雨聲也更加清晰地灌入耳中。

    他任由風吹打著,清冷俊美的眉目,第一次有了迷茫的情緒。

    剛剛他都做了什麼?

    考試中他竟然走神了,還在答卷上寫了不該寫的字……黑色水跡不斷覆蓋,像是刻意遮掩著少年的心意。

    回到酒店,顧寒光站在走廊上,收起傘,眸光抬起的瞬間,他透過落地窗看見,遲簌坐在一樓大廳里,圓桌前擺了一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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