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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0:23 作者: 小霄
男人明知故問,裝了一手好純,「什麼邪門啊?」
「狍糊。」烏銳清不動聲色地說出這個名字,意料之中在餘光里看到某人身體一僵,他高深地扯了扯嘴角,淡然繼續道:「這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啊,既然內心深處是一個維護正義的人,為什麼一直黑弟弟?」
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手機,點開顧卓立那條微博,似是隨意地念道:「【……事實證明,廖山獨自一人借酒消愁,喝成一條傻狗……】,你說他明明在幫弟弟,怎麼嘴非要這麼賤?不說幾句惹人厭的話就嘴痒痒嗎?」
顧卓立麻木地說道:「真賤!」
烏銳清看著他,臉上沒什麼笑意,「所以,去掉兩家競爭關係不提,你覺得這個人到底有什麼討厭弟弟的原因嗎?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男人被他問愣了,愣了好一會。他把那枚完整的桃核放進垃圾桶里,拽出一張紙巾擦擦手指,垂眸輕聲道:「大概廖山剛好是他討厭的那種人設。」
烏銳清:「嗯?」
顧卓立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每個人都有天然討厭的那種人,形成的原因有很多,也大概會有無數個機緣扭轉。但大概,討厭一個人的性格本身,就不太容易扭轉得回來了。」
本就只有兩個人的房間好像一下子更加靜謐了。顧卓立起身幫烏銳清調整輸液滴速,烏銳清看著那個線條充盈而利落的後背,竟不知怎地萌生了一種想去順順毛的衝動。
——顧卓立說的這種感覺他大概可以體會。就像沈灌之於他,沒什麼毛病,但大概沈灌和那個陰暗自閉的他太像了,所以他總是喜歡不起來。
他總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一點關鍵信息,但又說不太清,腦子裡還是一團糊,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撫上了男人的背。
正按著小旋鈕背對著他的男人驀然一僵。
涼涼的,軟軟的,小烏總的手心——隔著一層單薄的襯衫布料,貼在他的後背上。
顧卓立仿佛被人點了穴,「…………」
烏銳清猛然反應過來,立刻縮回手。他腦子裡嗡嗡的響,電光石火間又抬起手,「啪」地一聲就給了男人後背一下子。
烏銳清是那種傳說中的斷掌,打人痛,不用力也痛。顧卓立差點被他一巴掌拍到吊輸液瓶的架子上,一臉懵逼地回頭看他,「啊?」為什麼打我?!
烏銳清垂眸冷漠,「好像有隻小飛蟲,拍死了。」
「…………」
……
廖山從鑑定機構出來,戴著一隻把臉遮得只剩眼睛的黑口罩,棒球帽壓著凌亂的頭髮,一頭扎進保姆車。
往日裡活潑跳脫的眼眸毫無笑意,他半死不活地癱在座椅上,面無表情刷著微博。
經紀人警惕道:「鑑定結果已經傳真回去,工作室馬上正式回擊。小號隨便你怎麼樣,但不許上大號懟人,知道嗎?」
廖山嗓音沙啞道:「我只是頹,不是傻。」
經紀人心疼又恨鐵不成鋼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傻,別再嘴硬了。」
——圈裡接觸過廖山的人都覺得他溫暖陽光有責任感,是圈裡一股清流,但只有身邊的人了解他其實就是個小朋友。小朋友去年的今天消失坐飛機去玩海上蹦極,一天蹦了十幾次,被拽回來的時候血壓已經異常到臨界點,在醫院裡休息了一個禮拜。
經紀人小心翼翼地措辭,「到底是哪個親人的忌……你父母健在,生活富有,該往前看了。」
「你不懂。」廖山低沉道:「是我人生第一個親人。」
經紀人心想,第一個親人不是你媽麼,伯母天天在家插花寫毛筆字,知道你這麼咒她麼。
說話的功夫,廖山工作室已經曬出了鑑定結果,並咬定要對造謠者嚴懲不貸。網上的風頭開始一邊倒,廖山刷了幾分鐘,覺得沒什麼意思,又默默把手機丟開了。
他正在心裡回憶著孤兒院裡的種種,手機忽然又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跳著一個讓人有些意外的名字:沈灌啊灌灌。
灰敗的眼眸中重新聚起一絲微弱的神采,廖山喝了口水潤喉,接起電話。
「喂,你找我呀。」
沈灌的聲音有些猶豫,「那個,今天的事我也在關注,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沒什麼事。」廖山說著不由自主地坐直了,手指插進髮根,理了理有些蓬亂的頭髮,又重新戴好帽子。
沈灌輕聲道:「經紀人說和我無關,但造謠者確實是我家挺出名的大粉。因為粉絲紛爭害你被黑成這樣,我總有點不好意思……」
「嗨。」廖山大氣道:「這有什麼的,咱們兩家……」他有點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你應該懂吧,雖然我們之前壓根沒怎麼接觸過,但他們一直打得挺熱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說不清是對家還是親家,哈哈哈哈哈。」
「……」這個比喻用得沈灌有點腦殼疼。
他對廖山有許多的愧疚。
除了今天的粉絲爭端,還有最初因為顧董事長的那出烏龍,他和經紀人在背後不知道講究了人家多少句。後來為了彌補人家硬是推了一個角色,也是又過一陣他才知道,廖山本來沒那麼快想進影視圈的,他年底本要做新專輯,結果莫名其妙就答應去試鏡了,
沈灌輕輕嘆了口氣,聽說廖山已經推遲了年底的錄音計劃,既然如此,就爭取幫他把角色拿到吧,之前說好的一起演練試鏡還沒有下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