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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00:23 作者: 小霄
    「Boss,前天您讓我查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烏銳清心下忽地一顫,這才意識到讓Lucy如此嚴肅的其實是廖山身世的問題。

    Lucy是他在Pierres的心腹,二人之間不曾言明,但仿佛有一種天然的默契。

    他最初知道廖山時就是讓Lucy幫他去查,那時候的檔案非常清楚:廖山今年二十歲,父親廖國慶,母親張秀文,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廖山小康書香家庭長大,性格開朗熱情,處事樂觀,沒什麼值得過多關注的疑點。

    「這次您讓我從老兩口婚姻入手,頗有成效。」

    Lucy說著翻開資料簿首頁。

    「廖國慶和張秀文三十年前結婚,二十年前生子,查不到出生廖山的醫院。」

    烏銳清聞言皺眉,「結婚十年才生子?為什麼查不到醫院?」

    Lucy說:「老家和現在的單位都在山東,但二人剛結婚不到兩年就去外地發展了,和親戚朋友幾乎沒什麼往來。十一年前他們才帶兒子回老家,補了戶口和檔案。」

    烏銳清沉思道:「十一年前,也就是廖山的九歲。」

    十一年前,也是小山弟弟的十二歲,是他離開孤兒院再也沒回來的那一年。

    烏銳清好像突然有點坐不住了。

    「他們離開老家的十幾年在哪裡發展?」

    Lucy:「去過挺多地方,張秀文好像有病,兩人到處看病,只能查到他們最後落腳地在北京。」

    北京,烏銳清兒時的孤兒院就在北京。

    雖然這是一個太容易出現巧合的城市,但烏銳清卻幾乎在一瞬間就完全相信了心中的那個「真相」。直覺,很多時候是不會騙人的。

    他站了起來。

    「幫我私下約廖山出來談一次。」他果決地說,頓了頓,又擺手,「這樣不好。那就找個理由,看看最近有沒有哪個子品牌代言人到期,總之,尋個由頭,我見他一面。」

    Lucy只知道執行,從不多問:「好。」

    與此同時。

    「董事長,您在家嗎?」馬可關懷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入顧卓立的耳朵。男人躺在那張大床上,頹廢地開著免提,把手機扔在枕頭邊。

    馬可:「您知道您今天又曠會了嗎,一個投資決議董事會,一個財務月會。月會還好,財務總監說您就算參會也從來沒提過什麼意見。但是董事會那邊不太好辦呢,大家激情對罵三小時終於得出結論,然後發現您不在批不了呢。」

    若要放在平時,顧卓立早就跳起來嘲諷那窩老烏鴉了。但他今天興致空前地低,蔫蔫地哦了一聲,「你有事嗎,沒事掛了。」

    馬可後知後覺地問:「您怎麼了?」

    「自閉了。」顧卓立說著,抬手不客氣地把電話摁掉。

    他躺在床上看日升日落,一天過去,反而更加茫然。

    每次想起小烏總那雙澄澈寧靜的黑眸,他就覺得自己是禽獸。

    但有些想法,沒意識到的時候好像也不會怎麼樣,一旦被察覺到……就……

    男人猛地吸入一口氣,瘋狂揉搓自己的臉頰,而後光著腳下地找東西吃。

    路過放在客廳茶几上的那一大盒巧克力時,他鬼使神差地倒退了幾步。

    猶豫片刻後,手還是無法忍耐地摸向那枚金色的絲帶……

    禮盒上燙著一個英文單詞。

    「LOVE」

    已經處於半瘋狀態的男人突然一愣。

    他突然想到——不是,有沒有可能小烏總也喜歡他啊?

    離家出走一整天的智商忽然重新上線,他飛快地在腦海里把這事過了一遍。

    那天他在烏銳清面前打嗝了,心裡很難受,於是烏銳清偷偷塞了一顆巧克力給他。

    兩個大男人交朋友,有什麼不痛快就相互安慰,偷偷摸摸地給人家塞甜食是怎麼回事呢?

    最要命的是!隔天還買了情人大禮盒他啊!騙他去家裡打榜,其實不就是想藉機把巧克力給他嗎?!

    男人略顯蒼白的面色忽然回血,在有些微涼的空氣里迅速升溫。

    想不到小烏總看起來那麼冷靜淡漠的一個人,表達愛意的時候這麼直接主動。

    怪……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男人一通自我洗腦,成功把自己洗害羞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來回走了兩圈,手都在哆嗦。

    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初戀的感覺。

    心動!真的心動!

    他幾乎熱淚盈眶,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情緒,跑回臥室把自己手機拿了出來,給烏銳清發了一條簡訊。

    【顧卓立:你明白的,其實我也……】

    那三個字他沒打出來,因為總覺得這種話要當面說的。

    烏銳清大概又在忙,半天都沒回。男人攥著手機等了半天,等不到回信,又焦慮了起來。

    他決定吃兩塊巧克力定定心。

    伸手拉開絲帶的一瞬間,綁在蝴蝶結下面的那張卡片也隨之飄落。

    本以為那玩意只是隨禮盒附贈,以烏銳清的性格肯定是不會寫什麼的。卻沒想到一翻過來,正面印著四個粉色的大字。

    【友誼長存】

    顧卓立表情瞬間凝固:「………………」

    在他的世界裡,整間房子溫暖燦烈的燈火仿佛都在那一瞬熄滅了。

    友誼兩個字,從來沒這麼刺眼過。

    平時那些嬉笑的、不正經的、懶散的神情,都在這一瞬離他而去。他站在原地捏著那張小小的卡片,看著那四個字,嚴肅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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