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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45:37 作者: 挫紛/鄉村非式中二
    老李昨天跟他們說,辦完兒子的喪事他打算把房子賣了,然後帶著李嬸兒回農村老家。

    經歷過喪子之痛的他,已經無力再支撐這家按摩店開下去了,更何況他還要照顧偏癱的妻子。

    「不知道,過兩天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活干吧。」小錢這麼說著,心裡卻很清楚應該沒人會僱傭一個瞎子。

    或許只能換個地方看看有沒有盲人按摩店在招人了。

    「跟我走吧,我會照顧好你的。我可以找人教你盲文,或者你想學別的也行,總不能一輩子做按摩師吧。」陳嶸試探著說。

    「可是……」小錢想說這樣太麻煩他了,卻突然被陳嶸打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是說好了不跟我客氣的嗎?」陳嶸看著他的臉問道。

    「我……我再想想……」小錢猶豫著說。

    陳嶸沒再逼他,他想讓小錢心甘情願地跟他走。

    李子華的葬禮陳嶸也陪著小錢去了,因為老李打算回老家,葬禮是在他老家的村子裡辦的。

    這時已經過了中秋,那天又剛好在下雨,颳風的時候穿著外套都會覺得冷。

    李子華的骨灰葬在村子附近的山裡,那一片是他們李家的祖墳。

    陳嶸撐著把大黑傘,把小錢罩在雨傘下面,自己卻露了半個肩膀在外面淋雨。

    當地的習俗是葬禮也要請樂隊,小錢聽著喪樂和死者親友的哭聲,自己也忍不住掉了淚。

    他是見過李子華的,準確來說不算見過,因為他看不見,是這兩年春節的時候李子華回去陪老李夫妻過年,他們打過照面。

    印象中那是一個帶著點書生氣的溫和有禮的青年,跟老李夫妻一樣心善,還會特意給他們幾個盲人按摩師帶點小禮物,大多是些對小地方的人來說比較新奇的吃的。

    陳嶸看到他臉上的淚水,也跟著難過起來,不是為死者,就是純粹因為小錢難過而難過。

    他把傘柄換到另一隻手手裡,依舊是顧著小錢的打法,騰出來的胳膊圈住小錢瘦削的肩膀,沒有說什麼安慰他的話,就這麼靜靜地攬著他。

    在死亡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他只能在冷風中把自己的體溫分一點給隱隱發著抖的小錢。

    葬禮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老李想留他們住下,可是家裡客房不夠,陳嶸是開車過來的,跟小錢一起在老李家吃了晚飯之後就開車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小錢都沒怎麼說話,無精打采地靠坐在副駕上,眼睛半睜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嶸把車開到了自己的住所樓下,停好車之後跟小錢說:「今晚住我這裡吧。」

    小錢回過神,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確實不想一個人回去。

    陳嶸領著他上了樓,他住的是三室一廳的套房,大劉張羅著租的,裡面的家具也比較簡單,而且沒有準備客房的被褥。

    陳嶸拉著小錢的手領他進了門,彎腰從鞋架找出一雙備用拖鞋,蹲下去要幫小錢換。

    小錢明白他要做什麼之後,連忙阻止道:「我自己來就好,謝謝。」

    陳嶸也沒勉強,把拖鞋放到他跟前,扶著他讓他自己換了鞋。

    「要喝點什麼?果汁還是牛奶?」陳嶸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之後問。

    他記得但翁傑挺喜歡喝茶,可是晚上喝茶可能會睡不好,所以他自動把那個選項剔除了。

    「都可以。」小錢答道。

    「那喝點牛奶吧,你坐會兒,稍等片刻。」陳嶸故意把語氣放得輕快了些,想打破從葬禮上帶回來的壓抑的氛圍。

    「嗯,謝謝。」小錢察覺出他的體貼,也打起了點精神回道。

    陳嶸去廚房熱了兩杯牛奶,端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小錢,溫聲道:「喝完了就去洗個澡睡吧,今天應該挺累了。」

    小錢點了點頭,又嗯了一聲,然後端起奶開始喝。

    陳嶸看著他把奶喝完,從他手裡接過空杯子,又抽了張濕巾去幫他擦唇邊的奶漬。

    這動作有些過分親密了,可是小錢沒有躲,他現在不太想動。

    陳嶸盯著他的唇,想要吻他的衝動越來越強烈,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怕嚇到小錢。

    他把自己的那杯奶很快喝光之後,從臥室找出了一套自己的睡衣和一條新的內褲,問道:「衣服我給你準備好了,內褲是新的,睡衣我穿過一次,可以嗎?」

    「嗯,謝謝。」小錢站起來說。

    「不用這麼客氣。」陳嶸說著走過來扶著他把他引到浴室,又幫他調好水溫,然後不放心地叮囑他說:「小心別滑到,有需要叫我。」

    小錢嗯了一聲。

    「那我先出去了。」陳嶸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會失控。

    小錢沒有察覺到剛剛的危險,他心不在焉地沖了個澡,用陳嶸的浴巾擦乾了身體,然後穿上陳嶸的睡衣,因為體型不同,那衣服穿在他身上大了幾個碼,不過只是穿著睡一晚上而已,大一點也沒什麼。

    他出去的時候臉有些紅,一部分原因是洗澡的時候被水汽蒸的,另一部分則是因為他穿了鄭哥的衣服。

    雖然他流浪的時候什麼舊衣服都撿來穿過,可是喜歡的人的衣服是不一樣的,他總覺得有種羞恥感。

    「洗好了?」陳嶸看到他出來,走過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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