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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9:36 作者: 雪刀
單子已經做完,零碎的事留給幫廚後,袁如珠走出後廚。收銀台後面,吳桂芳在看電視,懷裡抱著打著瞌睡的小秋,她旁邊,小夏和小虎在玩跳跳棋。
目光滑過虎頭虎腦的小虎,袁如珠沒忍住,捏捏他圓嘟嘟的臉,「小虎,最近沒少吃肉呀,又長胖了。」
小虎紅了臉,「我說我胖了,爺爺說我沒胖,還讓我多吃肉。」
袁如珠失笑,她摸摸他的圓腦袋,讓他繼續下跳跳棋。她坐到吳桂芳身邊,「么姨,你知道咱們清河的國賓館嗎?」
「咱們清河的國賓館?啥是國賓館?」
「就是接待外賓和貴賓的賓館。」
吳桂芳瞭然,「咱們清河有國賓館嗎?我也不咋了解。」
「嗯,有的。」
「你突然問這幹啥?」
袁如珠想了一想,搖頭,「沒啥,隨便問問。」
次日一大早,吳桂芳和李長貴和供貨商老闆對接了之後,返回家去。回家途中,夫妻倆去屠戶那裡取豬血。
趙建剛才殺完豬,他光著膀子,渾身是汗,「給,剛從豬胸腔里接下來的槽血,新鮮著呢。」
進入十二月,家家戶戶都開始殺豬,殺完豬留下的豬血有用來現吃的,也有用來做可以長期儲存的食物的,例如腊味血豆腐。要做腊味血豆腐,得用肥豬胸腔內凝固的槽血,槽血血紅蛋白含量比較高,比其他豬血更加美味。
吳桂芳和李長貴端著新鮮的槽血,快步進入家門。
晨練回來的袁如珠觀察盆里凝固的槽血,「嗯,新鮮,么姨,你燒開水把菜葉子燙了。」
吳桂芳燙菜葉子的時候,袁如珠把嫩豆腐抓成碎末。嫩豆腐捏成蓉,豬槽血倒進雪白的豆腐碎末里,宛若紅花落入白雪中,雪染紅花,紅花浸雪。
細細抓拌均勻,再把鹽、花椒粉、胡椒粉和十三香抓拌進豬血豆腐碎末里。捏成泥的豆腐碎末和豬血,在一次一次的抓拌中,聚合成整塊膠體。
將豬血豆腐膠塊搓成圓球,用之前燙過又擰乾了水的的菜葉子包起來,稻草綑紮緊實。
一個個圓球綑紮好,吊在灶台上方,接受煙火的持續燻烤。煙氣環繞中,由表及里,圓球的煙燻風味一分一分加重。
「差不多熏十天,就可以吃了。」袁如珠抬首,仰視吊在灶台上方的圓球。
冷熏十天後,完成蛻變的圓球便是血豆腐。到時候剝開被熏的黑黑的菜葉子,裡面會露出同樣被熏得黑紅黑紅的血豆腐。
血豆腐只是外面黑紅黑紅的,裡面的顏色不似外面那般黑紅,裡面的豆腐和豬血已經渾然一體,呈淺紅色。
回想著血豆腐的味道,袁如珠口中分泌出口水來。
血豆腐的味道很獨特,它帶著微微的嚼勁,勁道彈韌的外皮包裹著豐潤柔軟的內里,干香滋潤,吃起來口感類似臘肉。
透著調料的麻爽,臘肉的腊味,松枝煙燻的薰香,以及煙燻過的豆腐香氣,這幾種味道聚在一起,凝合成了一種樸實且獨特的風味。
袁如珠吞咽下口水,只要再等待十天,就可以吃到干香滋潤、麻爽可口、不是臘肉卻勝似臘肉的腊味血豆腐了。
去年吳桂芳熏的腊味血豆腐沒多少,早就已經吃完,所以今年袁如珠打算多熏一些,免得不夠吃。
盆里留了些豬血,中午做豬血豆腐湯。本來今天家裡不打算吃豬血豆腐湯,但李長貴想吃。今天他終於可以吃大油大鹽的食物,因而急不可待地想要吃紅油的豬血豆腐湯。之前看袁如珠他們吃的香,他饞壞了,做夢都在想著吃紅油豬血豆腐湯。
臨近中午時,李長貴一眨不眨地盯著鍋里咕嘟沸騰的紅油豬血豆腐湯,陣陣麻辣鮮香鑽進鼻子裡,香得他肚子咕咕叫起來。
彼時,清河國賓館後廚里,副廚師長皺眉對著另一位副廚師長說:「這真的不是胡來嗎?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怎麼能主持國宴!」
「徐廚推薦的,大概不會錯的吧?」副廚師長遲疑道。
國賓館即將迎來一位重要外賓,可前幾日,他們的廚師長即大主廚手受了傷,無法主持國宴。廚師長便去請珍饈莊的徐廚伊膳幫忙。伊膳廚藝高於大主廚,以前偶爾會來國賓館幫忙。所以這次廚師長便又去找了伊膳。
然而伊膳拒絕幫忙,他向廚師長推薦了一位叫做袁如珠的廚子。
當時伊膳說:「她的廚藝遠高於我,你可以去請她。」
廚師長問清楚袁如珠是誰後,非常詫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伊膳笑道:「以她的水平,去京城的中央國賓館做大主廚都沒問題。我並非誇大,你去親自嘗一嘗她的手藝就知道了。」
於是廚師長去了如珠飯館。吃到如珠飯館的菜的那一瞬間,他已經做下決定。
很快他便聯繫了袁如珠。邀請她去做此次國宴的大主廚。只是袁如珠還在考慮,並未做肯定回復。
伊膳和廚師長知道袁如珠的廚藝如何,然而後廚里其他人並不知情。所以當其他廚師聽說有一個十幾的小姑娘可能會暫代大主廚的位子,主辦即將到來的清河國賓館國宴的時候,廚師們都個個不可思議。
「廚師長不會腦袋糊塗了吧?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能比得上咱們?」
「是啊,廚師長只是手受了傷,難道腦子也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