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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9:36 作者: 雪刀
馮太太的話原本是帶著恭維的意思,然而她不知,她這番話不僅沒討好到林芳菲,反而在林芳菲心上插了幾刀。
林芳菲垂下睫毛,情緒不辨。
熒熒非常優秀。可惜熒熒並非她生出來的。她生出來的那個孩子,肥胖平庸,沉默言,脾性很倔,一點也不聽話。想到這裡,她吐出一口濁氣。
喝完下午茶,太太們陸續散去。六點,傭人叫林芳菲吃晚飯。林芳菲坐在餐桌前,吃了兩口便沒了興致。
周既明:「怎麼不吃了?」
「沒胃口,」林芳菲嘴唇翕動,「也不知熒熒吃了飯沒,她能習慣楊家吃的那些菜嗎?說不定她又瘦了。」
刀叉切割著牛小排,周既明說:「你怎麼不關心關心如珠吃飯了沒有?」
「我關心有什麼用,我看她在李家過得挺好的,一點也不想跟我們回來。」說到此事,林芳菲心裡發堵。她望向窗外。馬上就快要到處暑,處暑就該消熱了,然而今天天氣卻反常得燥熱,燥熱得她心裡更加發堵。
她再也吃不下去,放下刀叉徑直回了房間。
「處暑,處,止也,暑氣至此而止矣(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到了處暑,暑熱之氣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俗話說得好:「處暑之秋,富貴不丟。」
中國人講究民以食為天,不同的時節要吃不同的食品。處暑節氣,清河地區講究吃魚,吃魚進補,尤其適合處暑時節食用。
處暑節氣該吃什麼魚?袁如珠私以為處暑時,吃黃花魚最為進補,黃花魚補中益氣,潤燥解乏,很適合處暑節氣時食用。
黃花魚怎麼吃?
吳桂芳說:「炸了吃?小夏小秋愛吃炸魚。」
李長貴說:「要不清蒸?清蒸黃花魚很香。」
小夏說:「炸可以,紅燒也可以!」
小秋說:「嗯嗯!」
「讓我想想。」袁如珠托腮,隨之腦中靈光一閃,「你們吃過黃花魚粘卷子沒有?」
吳桂芳:「黃花魚粘卷子,這是啥菜?聽都沒聽說過。」
「一道北方菜,很好吃。」
黃花魚粘卷子,即炸得金黃的小黃花魚上鍋慢燉,燉魚的同時在鍋邊上粘貼卷子。燉得酥軟的小黃花魚浸潤著湯汁,吃起來極其軟潤鮮醇。而鍋邊粘的小卷子下半截滲透湯汁,入了味,一邊被湯汁泡得綿軟,一邊被鍋烤得酥脆,吃起來又綿又酥,爆炸好吃。
聽了袁如珠對黃花魚粘卷子這道菜的描述,小夏興奮道:「那就吃這個!就做黃花魚粘卷子吃!」他和小秋光聽著袁如珠對這道菜的描述就已經饞得直流口水了。
……
袁如珠拿刀,在處理乾淨的小黃花魚背上打刀。一般的魚打刀都是斜打刀,但黃花魚的肉質比較細嫩,斜打刀的話,魚肉容易散碎。
「要豎著打刀,這樣魚肉才不會散碎,而且也更容易入味。」袁如珠對吳桂芳說道。
吳桂芳連忙記住袁如珠說的要領。她在跟著袁如珠學做黃花魚粘卷子。
小黃花魚改完刀,袁如珠用花椒和蔥姜醃製。
「不放料酒嗎?」
「不用,小黃花魚本身本含的水分比較大,再放一點香油和胡椒粉醃就行。」
小黃花魚醃製好了,袁如珠給它們裹上麵粉,「不能裹澱粉。」
吳桂芳不解:「裹澱粉和麵粉炸出來不是一樣的?」
「對,炸出來是一樣的,但小黃花魚炸了還要燒,燒的時候,裹了澱粉的小黃花魚就會像勾芡了一樣,黏黏糊糊的,而麵粉就不會這樣。」
吳桂芳頓時瞭然。
小黃花魚可以不用裹麵粉直接炸,但裹了麵粉的小黃花魚外表的麵粉會形成黃花魚的天然保護殼,能保住小黃花魚的水分,燒制以後,麵粉會吸收湯汁,變得鼓鼓囊囊,鎖水入味。因此最好還是要裹麵粉炸。
「炸魚的油溫要高,差不多要六成油溫,不然魚下鍋,就定不住麵粉,麵粉定不住就得脫皮了。」袁如珠邊說邊把裹了麵粉的小黃花魚炸進油鍋里。小黃花魚一入鍋,便滋滋滋地唱起了交響曲。
漸漸的,魚身上的麵粉變得焦黃,麵粉焦香,魚肉鮮香,花椒椒麻香,以蔥姜辛香在熱油里不斷發酵出來。各種香味混合成的香十分襲人。
吳桂芳吞咽唾液,直勾勾盯著鍋里炸得香噴噴的小黃花魚。
鍋里的小黃花魚已經炸到定殼,袁如珠用漏勺撈出小黃花魚,進行復炸。
吳桂芳觀察撈出來的小黃花魚。炸得微黃的小黃花魚表面一層附著薄薄的粉子,並不厚重,有一種利索的乾淨。
「逢燒必炸,炸過之後再燒,會形成一種獨特的口味。」袁如珠開始燒魚。鍋里油熱,下花椒、姜、大料瓣。
「稍微煸香了,再放蔥絲和小米辣。」
鍋里下的料都炒香了,她往鍋里下黃豆醬和醬豆腐,「燒魚的話,儘量用能提鮮的調味料,比如你要加鹽的話,不用單獨加鹽,加一些有鹽且能提鮮的調味料就行。」
話音落地,袁如珠用勺子攪動鍋里的料,醋和醬油和料酒烹入鍋內。最後加白糖燒制。鍋里的料汁愈發粘稠,愈發香濃時,她說:「這時候就可以加水了。」
鍋里添了水,袁如珠把炸好的魚倒入鍋里,湯汁完全沒過了魚。
湯汁燒開,咕嘟咕嘟響時,袁如珠說:「現在就可以貼卷子了,小黃花魚個小體薄,不能燉太久,所以卷子要早點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