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厲劍雖沒有明說，可從那聲音里，肖必行竟聽出了幾分悲切。肖必行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趕緊抓著厲劍，對著電話那頭大吼，「厲劍，不用管我，我自己會處理……」

    不等肖必行講完，丁小棋便一下奪過了電話，把電話給掛斷了。

    看著丁小棋那狠厲的眼神，肖必行頭一次狠狠地瞪著他。為什麼？為什麼要牽扯上厲劍？！為什麼不讓自己和厲劍多說幾句話？！

    第129章

    「你們倆還真痴情……」丁小棋似乎對肖必行的怒意不屑一顧，他意味深長地對著自己的槍口打量了一番，好像在讚嘆這武器的壓迫性，能使所有的人屈服，「你說……當時他對我，怎麼就沒那麼執著？」

    「厲劍對你夠好了。」肖必行的心中憋著一口怒氣，可卻又不敢出口刺激到丁小棋。他知道，刺激到這樣一個亡命之徒，最終的後果會是什麼。

    「是你能替他賺錢？」丁小棋不顧肖必行的回答，而是有意要侮辱肖必行似的，將臉上的笑意拉扯得更濃了，「還是說，是你的床上功夫好？」

    聽到丁小棋這番不入流的刺激，肖必行的心裡反倒冷靜了些許。他把對著丁小棋的視線漸漸移向窗外，輕輕笑了笑。這樣低級的挑釁，又怎能入肖必行的耳？他微微低下了頭，漫不經心地回答著，「論賺錢，論床上工夫，我當然不如你。」

    「那是為什麼？」丁小棋眼睛一眯，那心中壓抑著火似乎要被一點點地挑出來，「難道你要說，是因為我身體有病？」

    「丁小棋，你活得太辛苦了……」看著丁小棋那疲憊到極致，又兇狠到極致的面孔，肖必行的心裡生出了深深的同情。這張面孔，比起兩年前到底蒼老了多少？兩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丁小棋，他還覺得他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可如今一見，只覺得他的身體在黑暗中籠罩了太久，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老人味，「為什麼不讓自己輕鬆一點……你這樣，不覺得累？」

    「你懂什麼！」丁小棋的神經一直繃在弦上，肖必行雖沒說什麼，他卻似乎已經被刺激到了，「你懂不懂我們這種人的辛苦！像你們這種出生優越的人，怎麼能懂我們從底層爬上來的辛苦！我血液里染上這種病，這種痛苦，你能夠感受得到？！」

    聽到丁小棋這樣充滿悲慟的質問，肖必行一時也答不上話。他確實沒有體驗過丁小棋這樣的出生，這樣複雜的經歷。他應該說丁小棋可憐？還是落井下石地說他活該。想到這兒，肖必行不禁微微低下了頭----自己畢竟不是丁小棋，也沒有資格評判他什麼。

    「肖必行，跟我比起來，你真的太幸運了……」丁小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慘然地笑了笑。「不過不要緊……這一關，我也能有自己的生活了。」

    說這話的時候，丁小棋的臉上突然浮出了一絲天真。肖必行望著那副一時間變得輕鬆到極致的表情，突然納悶起來。輕鬆？丁小棋指的是什麼？

    「他馬上就要來接我了……」丁小棋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疲憊的笑，「然後我們，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好好生活？肖必行的心裡頓時突然明白了大半。丁小棋莫非是找到了自己新的歸屬？看丁小棋那副享受的表情，肖必行的心裡幾乎能夠確定，那個要來接他的人，就是他的愛人。

    「你敢相信嗎……」丁小棋的話似乎壓抑了很久，他也不顧肖必行是否聽著，就似乎已經陷入了甜蜜的回憶之中，「他也有這樣的病，而且也和我一樣販過毒！我們這麼相像，這麼談得來！本來我們都想一起退出了，可是……」

    說到這兒，丁小棋突然皺緊了眉頭，抬起頭盯著肖必行的面孔，「抱歉，肖必行，不管你怎麼想，我這也都是被逼的……過了這一關，我們就各過各的，不會互相打擾了……」

    第130章

    厲劍冷冷地注視著祁飛那張殘忍到極致的臉，一言不發。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坐在祁飛秘密設立的房間裡，進行著一場艱巨異常的談判。

    「你考慮好了嗎？」祁飛表情的還是如此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事到如今，總有一個人要犧牲，不是你，就是我。」

    「祁飛，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卑鄙？」厲劍顯然成了祁飛的手下敗將。直到這個時候，厲劍才領悟到，祁飛在圈裡叱吒風雲這麼多年，憑的不是運氣，而是他的狠辣，「肖必行那麼信任你，你居然想利用他。」

    「說我卑鄙也好，說我狠毒也好，事情已經變成這樣，總有人要站出來承擔責任。」祁飛盯著厲劍這幅不甘心的臉，輕輕眯起了眼睛。厲劍啊厲劍，這個小子實在還是太嫩了。誰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沒有出事到底時候，他自然不會想要犧牲掉厲劍，可如今出事了，厲劍便是他手上唯一一顆可以丟掉的棋子，「厲劍，你要明白，如果我倒台，有多少人要受牽連，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你要是懂點道理，就進去吧，我保你十年出獄。」

    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十年，祁飛居然說得這麼輕鬆。可厲劍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眼下再無奈，又有什麼用？祁飛老謀深算，早就把關係網一步步計劃好了。自己再不情願，為了肖必行，他也會答應祁飛的條件。

    「你怎麼保證肖必行沒事？」厲劍抬眼瞪著祁飛，怕又中了祁飛的圈套，「現在他人在丁小棋手裡，安不安全還不知道。丁小棋是什麼人你我都很清楚，萬一他一心急動了手，這後果可不是你能承擔的。」

    「這一點我當然清楚，肖必行是我手中最重要的籌碼，我怎麼會讓他出事？就算丁小棋想動他，我也不捨得啊！」說著，祁飛笑了笑，他抬起手揮了揮，便讓身邊的小弟把一個信封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厲劍，你看看，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祁飛微笑著把信封扔到了厲劍面前，厲劍飛快地拆開信封，從裡面掏出了幾張照片。照片上面是自己以前的小弟和丁小棋的合影，還有一個手機。

    「這是……」厲劍的心裡突然明白了大半，可他還是忍不住要和祁飛確認一下，「祁飛，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你自己的人，自己不知道底細？」祁飛輕咳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厲劍一眼，「怪就怪你實在太喜歡用圈裡人。你自己這個身邊的小弟，早就和丁小棋搞到了一起，你還被蒙在鼓裡……」

    「他們？！」厲劍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怎麼可能，他們明明沒有交集……」

    「你太大意了……」祁飛躺坐到了沙發上，懶懶地說道，「他和丁小棋兩年前就搞上了，當初刺了你一刀的，也是他。」

    從祁飛口中吐出這樣的消息，不禁讓厲劍心裡著實一驚。記得兩年前，他本有機會將丁小棋的人一次掃清，可到了關鍵時刻，自己卻在黑暗中被冷不防地刺了一刀。當時的他就有懷疑，可卻沒有細想。現在再仔細琢磨一番，當初確實是自己太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