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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和厲劍回老房子，晚點我再安排你們倆見面。」

    第104章

    等待的兩個小時無疑是一種煎熬，肖必行一直呆在車廂里，哪兒都沒有去。一想到剛剛厲劍那副絕望的面孔，肖必行的心裡就在打顫。厲劍會作何反應？也許這一次，厲劍受到的傷害要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大。

    手機亮了起來，是祁飛發來的消息。肖必行一看到簡訊，就發動了車子開到了他們的老房子。

    肖必行輕輕地敲了敲門，許久才有人應門。開門的人是祁飛，他給肖必行使了個眼色，肖必行便輕手輕腳地進了門。

    「他還好吧？」肖必行壓低聲音問祁飛，方才進門的時候，他便看到厲劍躺在床上，面朝牆壁，一動不動。

    「一直不說話。」祁飛抬眼看了一眼肖必行，輕輕嘆了口氣，「好好看著他吧，我一會兒還有事，得先走了。」

    「好。」待祁飛出了門，肖必行就走到了床邊，緩緩地在他身邊躺下，看著厲劍那一動不動的背影，他輕輕用手環住了他的腰。厲劍也不抗拒，只是躺在那兒，什麼反應也沒有。

    「厲劍，別想了，我們以後就離開上海，一切從頭來過。」肖必行的聲音輕輕的，他想把厲劍的身體扳過來，卻怎麼也扳不動。此刻的厲劍就像一塊石頭，只留給肖必行一個冰冷的背影。

    「說句話……」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肖必行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不安。他用手輕輕撫上了厲劍的傷口，那裡還纏著祁飛給他換上的繃帶。

    「別不說話，」肖必行撐起了身體，想去看看厲劍那埋在陰影里的面孔。他把自己的嘴唇貼在厲劍的耳邊，對著他輕輕低語道，「厲劍……你還愛我嗎？」

    聽到這句話，厲劍的身體有了一絲微微的反應。他那厚實的身體微微顫了顫，然後開口沙啞地低聲回答，「我好累……想睡覺……」

    說完這句，厲劍便再也不動了。肖必行久久地望著厲劍的臉，希望他能再對自己說些什麼，可厲劍始終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面對一直沉默的厲劍，肖必行突然也覺得有些疲勞。多日來的變故傷害的不僅僅是厲劍，更是自己。他躺到了厲劍的背面，褪去了衣褲，然後翻過身去，和厲劍背對背地躺著。

    「厲劍……」肖必行輕輕喚著厲劍的名字，那聲音很輕，卻足以傳到厲劍的耳朵里，「我們……還能在一起麼……」

    厲劍始終沒有回答，只是靜躺著，好像沒聽到似的。要是在平時，肖必行早就該跟厲劍大吵了，可今天他也沒有了體力。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情緒也被厲劍的悲傷給浸染了，他只能靜靜背對著厲劍，緩緩閉上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竟傳來一陣清晰的鳥鳴聲。聽著那重複單調的鳥叫聲，肖必行的思緒越飄越遠。窗外天邊的那道紅霞透過肖必行的眼瞼，在他的雙眼上投上了一層詭異的光。厲劍的身體雖然還在自己的背後躺著，可肖必行覺得，此刻的他們中間似乎有了一道牆，那是他們多日來豎立起來的隔閡。

    自己是白領，厲劍是毒販，他們本不該在一個世界。可如今他們卻相愛了，這讓他們傷害著彼此，折磨著彼此，最後失去一切，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大半年前，他也是和厲劍這樣，什麼也不做得躺在這張床上，現在他們倆回到了原地，心情卻是大大不同。肖必行覺得自己的心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想哭哭不出，想叫也沒有力氣再叫。

    一切……等到明天再說吧，或許到了明天，一切便已經好了。

    想到這兒，肖必行便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了。

    第105章

    第二天快要醒來的時候，肖必行做了一個夢，醒來了他雖已記不清夢裡的內容，可卻發覺自己的眼角已經濕了。

    正是星期一，厲劍還躺在自己的身邊，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肖必行往厲劍那兒望了望，竟不知道他是醒了還是睡著了，他還是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肖必行朝著厲劍推了兩下，可厲劍還是沒說話。無奈，肖必行只能怔怔地朝著房間裡掃了一遍，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環顧這房間裡熟悉的景物，肖必行仿佛如夢初醒，他愣愣地起了床，然後刷牙洗漱，穿上了衣服。

    打開房門的時候，肖必行的動作頓了頓，他回頭朝著床上望了一眼，然後對著那身影輕輕喚了一句，「厲劍，我走了……我去……上班……」

    床上的人還是像沒聽到似的，靜靜地躺在那兒，仿佛睡著了。

    房間裡什麼聲音也沒有，可肖必行卻一直沒法挪動自己的腳步。他突然就覺得心裡湧出了一股力量，在逼著他發作。

    「聽到沒有？！」他衝著床上的厲劍大吼一聲，「我去上班了！」

    不知不覺，肖必行的眼淚竟然奪眶而出。他想去掀開厲劍的被子，可他的腳卻不聽使喚。望著房間那頭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肖必行突然背過身去，打開了房門。

    「你說話……」肖必行頓了頓，背對著厲劍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他的聲音哽咽著，就仿佛想要用哭聲把厲劍喚醒。

    「不說話……我就走了……」肖必行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厲劍還是沒有說話，可肖必行卻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什麼，可僅僅只是一瞬間，那聲音就消失了。

    「我真的走了。」

    沒有聽到厲劍的挽留，肖必行的心頓時涼了一半。他的眼淚從眼眶裡不停地湧出，怎麼也止不住。他重重關上了門，飛速地跑下了樓梯，衝到了外面那明亮的大街上。他不知道厲劍在房裡有什麼反應，此刻的他，只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把自己置身在日光之中。

    離開大樓的時候，肖必行又朝著自己家的窗口望了一眼，隱隱約約的，肖必行覺得，這會是他見厲劍的最後一面。

    這一天是如何過去的，肖必行已經不記得了。他只知道，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厲劍已經不見了。肖必行一眼就瞧見了那些放在茶几上的東西----信紙，還有一個戒指。那戒指放在信紙的中間，把信紙穩穩地壓住了。

    是厲劍寫的字，肖必行一眼就認出來了。

    「肖必行，

    從來沒有給什麼人寫過信。可今天卻不得不寫，因為有些話始終說不出口。

    我一直想要給你一個美好的生活，可我卻失敗了。是我高估了自己，以為自己能掌握一切，現在我們之間的處境是我導致的，但我卻無法解決，是我沒用。

    我的腿傷不知道能不能恢復，如果不能恢復，那它們以後會是生活上的負擔，我不想拖累你。只要我離開，丁小棋也就不會再來糾纏你。所以離開是我最好的選擇。你可以當作是我我是懦弱，我承認。

    不要覺得我不愛你了，我只是我不想讓我們的關係走到最後那一步。趁我還有理智，讓我們都冷靜冷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