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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劍以後……」肖必行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他趕緊抬起手把眼角的淚拭去，不想讓祁飛瞧見，「他以後走路，會不方便？」

    「只是說有這個可能，」祁飛柔聲回答著，生怕說錯了什麼話又刺激到了肖必行的情緒，「他身體那麼好，說不定努力一下，就能完全恢復。」

    「那他現在……就躺在床上？！」肖必行抬起頭，那嘴裡的東西還沒有下咽。他似乎刻意要讓嘴裡含些東西，不讓自己的聲音露出破綻。

    「他已經急著在做康復訓練了，」祁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跟他說，昨天他失了血，現在站起來還為時過早，他偏不聽。」

    「那我去跟他說……」聽到這話，肖必行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他愣愣地咬了一口三明治，一邊趕緊把眼淚擦乾，「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好好休息。」

    「是啊……我也跟他說了，可他不聽！興許……你說還有些用……」祁飛微微側過頭去，似乎是又想起了厲劍早上強撐著想要站起來的樣子，「他還是放不下你，也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這口氣？」肖必行的心裡猛然一驚，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對著祁飛拔高了聲音，「他難道還找丁小棋報仇？」

    看到肖必行這麼大的反應，祁飛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肖必行這麼希望厲劍太太平平的過日子，可如今厲劍還放不下過往，要使勁折騰，那肖必行肯定是不願意的。

    「沒有，」祁飛否認著，可聲音已經虛了，「他沒有要報復的意思。」

    「呵，不用騙我，他的脾氣我很清楚，」肖必行趕緊咽下了口中的麵包，用紙巾擦乾淨了嘴邊的色拉醬，「他在哪兒？」

    事到如今，祁飛是不得不說了，他嘆了口氣，無奈地回答道。

    「我現在……暫時把他安頓在你們的老房子裡。」

    第99章

    吃完了早餐，肖必行和祁飛就一齊驅車去了老房子。祁飛告訴肖必行，昨晚情況緊急，所以只能把他安置在老房子裡。等這兩天風頭過去了，他們還得另尋他處。

    肖必行聽著祁飛的叮囑，怔怔地點了點頭。呵，不安全，自從和厲劍認識以來，他又何曾安全過？瀏覽著眼前越來越熟悉的景色，肖必行的思緒越飄越遠，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自己和厲劍販毒，藏毒，如今又是火災，他這一生從沒想過會碰到的事情，這三個月都被他碰到了。

    他和厲劍就是在這兒認識的，沒想到兜兜轉轉，兩個人又回到了原地。回想起這半年來發生的一切，肖必行感覺自己真的就像做了一場夢。他把手下意識地撫摸了一下身體上留下的傷疤，怔怔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把視線投向了窗外，觀察著那街道上不停流動的景色。

    哎……這短短的半年，他和厲劍之間實在是太曲折了。

    他和厲劍之間的生活，何時才能平穩？他又想到自己和厲劍的房子，那還住了沒到半年的房子恐怕已燒得不成樣子；還有那樁羅秋實介紹的生意，也許也得跟著打水漂。他和厲劍前兩天還在做的美夢，瞬時就成了灰燼。這都是報應，他們倆獲取不義之財的報應。

    待兩人到了老房子，祁飛便上樓敲門呼喚厲劍。厲劍的回應很慢，肖必行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動作實在太不方便了。看到厲劍強撐著身體來開門的樣子，肖必行的腳步竟一時無法挪動，他站在門口，緊緊地盯著厲劍的傷口，那眼神里欲言又止，仿佛在克制著什麼。

    厲劍看到肖必行突然造訪，臉上也是一驚，他那張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僵滯了一陣，一時有些難堪。身後這屋子幾個月沒住，房間裡已是髒亂不堪，可厲劍根本沒有力氣收拾，只是任憑自己躺在這髒亂的環境的之中。

    自己這樣的窘境被肖必行看到，是厲劍現在最最不願意的。

    「你怎麼來了……」厲劍那雙憔悴的眼睛微眯著，連嘴唇也泛著淡淡的白色。

    「怎麼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肖必行的臉色冰冷，他一邊把厲劍扶到了床邊，一邊對一旁的祁飛使了個顏色。等祁飛出了房門，房間裡只剩下了他和厲劍兩人，肖必行便緩緩坐到了厲劍身邊，輕輕拉住了厲劍的手。

    「不要逞強了，這兩天，你就好好養傷，其他事情就交給我……」

    「事情是我捅出來的，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厲劍輕咳了一聲，那聲音里雖聽起來疲勞，可肖必行卻感受到了厲劍心裡的執拗，「我得快點站起來，不然我們的家……我們的生意都保不住了。」

    「事到如今你還要想著生意？！」肖必行的音量拔高了一些，他瞪著厲劍那雙固執的眼睛，一臉嚴肅，「等你傷好了，我們就離開上海，去其他城市生活……」

    「為什麼要離開上海？」厲劍沒想到肖必行居然會這樣說，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盯著肖必行，「上海有我們的家！我們前兩天不是還說，要一起做生意麼！」

    看到厲劍那雙驚訝的眼睛，肖必行知道，厲劍的自尊心正史無前例地膨脹著。和丁小棋的這一仗，他是輸慘了，他一定會想要再扳回一局，而根本不顧現在的狀況是不是合適。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肖必行柔聲安慰著，一時間，他們的氣氛就如同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尷尬而凝固，「現在你得罪了丁小棋，我們肯定也沒法在上海再待下去了。不如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繼續生活……」

    「你在怕他？」厲劍緊緊地盯著肖必行，那眼裡竟帶著一絲憤怒和焦躁，「如果我們離開上海，那不就正合了他的心意了！我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肖必行剛想勸阻，可那嘴裡的話卻突然就止住了。他抬眼看了看厲劍的雙眼，那眼裡燃燒的是自己根本無法澆滅的火焰。他知道，此刻阻攔厲劍，無疑是一種徒勞。

    「那……」肖必行頓了頓，突然抬眼愣愣地看著厲劍的眼睛，「你想怎麼做？」

    第100章

    「你要幫我？」看見肖必行那雙眯起的眼睛，厲劍那雙疲憊的雙眼陡然變得犀利了幾許，「還是說，你要攔著我？」

    「你都決定了，我又怎麼阻止得了你呢？」肖必行說著，嘴角竟漸漸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我當然是想幫你。」

    「真的？」厲劍對肖必行那突如其來的妥協視乎並不買帳，他那雙蒼白的手撐著一旁的桌角，骨節微微泛白，「你知道吧，這場勝利對我們來說有多重要。」

    「知道，丁小棋毀了我們的家。」肖必行的下巴微微抬起，那目光迎著厲劍的視線，一點也沒有退縮，「如果我們贏不了他，那我們就只能離開上海，去別的地方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