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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兒，厲劍竟有些說不下去了。他的聲音竟變得哽咽起來，就像在聲嘶力竭地控訴著死肖必行，「肖必行……我太失望了……你怎麼會想要背叛我……」

    「我沒有背叛你……」肖必死死瞪著眼前不明是非的厲劍，仿佛已經絕望到了極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是什麼？是販毒！」

    這個男人就是自己心愛的男人？肖必行簡直有點不可置信了。他認識的厲劍，一直是一個有責任感有正義感的人，可眼前的人呢？

    望著厲劍那雙心痛到極致的雙眼，肖必行的心中也在洶湧地翻滾，他的心甚至痛得快讓他忘了，那手腕上那緊緊卡著他的，恰恰是最愛他的厲劍。

    此時此刻，肖必行終於感受到了，愛情這把雙刃劍的威力。

    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必定會傷害到自己，傷害到厲劍。可他沒有想到，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竟會比想像中地更加血淋淋，更加殘酷。

    「厲劍，你不可能瞞我一輩子……」肖必行的聲音越來越弱了，「你真的不該騙我……不該……」

    「我騙你……呵！我騙你是為了誰？」厲劍的聲音顫抖著，顫悠悠地將另一隻手撫上了肖必行的胸膛，「我騙你……還不是為了我們！我們賺了那麼多錢，過上那麼好的生活，你居然問都不問我，就想要毀掉這一切！」

    話音剛落，厲劍再也忍不住那快要爆發的情緒，狠狠抓了一下肖必行的胸口。

    「唔……」肖必行發出了一聲低低地的呻吟。他低頭一看，那胸口霎時間已經留下了一個血紅的印記。

    「厲劍……回頭吧……」肖必行已經受不住厲劍的暴力，他感到手腕的疼痛已經漸漸轉化為一種麻木，讓他的意志漸漸削弱，「回了頭，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回頭？我拿販毒的錢幫你買了車子房子，幫你籌錢看病，你現在要我回頭？！」厲劍的眼睛似是要噴出火來，他猛得抬起頭卡主了肖必行的下巴，將他的臉整個卡在了手指間。

    那手指猛得一用力，肖必行的牙齒便磕到了自己的嘴唇，霎時間，一道鮮紅的血痕順著他的嘴角慢慢滑了下來。

    看到這個情景，厲劍手上的力量一點也不放鬆，反而越發猛烈了。他湊上臉去怒視著肖必行，距離近得幾乎是要貼到了鼻子。

    「你要離開我麼？！離開我這個毒販！」

    「你不想讓我離開，那就不要再販毒……」肖必行說著，臉色越來越白了，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的眼神迷離，卻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生活。」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厲劍溫柔的愛曾經讓肖必行沉醉，可此時此刻，厲劍那噴涌而出的憤怒，卻一點兒也不比那愛少。從那厲劍眼中折射出的憤怒之光里，肖必行感受到了另一種熾熱，這熱量把厲劍對肖必行的愛情，渲染地更加真實、完整。

    「房子……車子……我都不要了……厲劍，回頭吧。」

    話剛說完，肖必行竟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的在隱隱作痛。

    厲劍一看不對勁，立馬放開了抓住肖必行的手。低頭一看，肖必行那雙手已經發白，毫無力氣地攤在兩邊。

    肖必行的雙手已經失去了知覺，他雙腳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38章

    厲劍是18歲進入部隊的，父母早亡造就了他冷硬寡言的性格。在部隊裡，他經歷了第一次戀愛，當時的對象就是丁小棋。

    少年懷春，情竇初開。當初還不明確自己性取向的厲劍被這個從未了解的世界深深震撼了。他和丁小棋很快就陷入了熱戀，形影不離。

    直到有一天，丁小棋對他說。

    「退伍之後，你要是沒有分到工作，該怎麼辦？」

    這時候，厲劍才開始思考戀愛和訓練以外的事----他在軍隊和領導的關係一直一般，退伍之後，他或許根本沒有機會在城市中立足。

    回老家？不。

    很明顯，這是厲劍最最不願意的。

    這些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成了他臨退伍時最深的疑慮。

    後來，丁小棋神情凝重地跑來跟厲劍說，

    「厲劍，我在社會上認識了非常能賺錢的朋友，他跟我們……也是一樣的人。」

    直到後來厲劍才明白，丁小棋口中那所謂的一樣的人，就是性取向一致。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他會因為這個而失去自己的初戀情人。

    丁小棋離開了他，成為了那個「一樣的人」的情人。

    性是什麼？性是權利。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性慾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在那一瞬間平等了。即使雙方的地位相差再大，經濟條件相差再多，在性慾產生那一刻，便有了對話的可能。

    丁小棋就是認識了那樣一個人，一個富可敵國的大毒梟。當厲劍失去了軍人身份的時候，他已經坦然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可以面對丁小棋了。而這時候，丁小棋正好向他伸出了橄欖枝，把他帶進了這個圈子。

    販毒？這在厲劍以前的世界觀中是無法想像的一個領域。即使當時的丁小棋告訴他，他只是一個什麼都不用乾的小羅羅。

    為了生存，為了立足，厲劍終於打破了道德的底線，接受了丁小棋的誘惑。畢竟這條路，還能讓他吃飽喝足。

    剛退伍的厲劍還是蠢笨的，蠢笨到對這個社會幾乎一無所知。要不是丁小棋的庇護，他或許早就被踢出局了。他的外形是他的優勢，可他並沒有得到權重之人的青睞，他也不想出頭，只想默默無聞地混他的底層。

    一晃眼5年過去了，當厲劍終於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成熟世故的青年，這時候他終於發覺，他當初的蠢笨，竟然是福。

    5年間，厲劍所在的圈子已是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毒梟老大的位置幾經易主，而丁小棋也從原本的風光無限，淪落到了掃地出門的地步。而他，則還保有一口飯吃，雖然他的身份既不安全，也不光彩。

    厲劍是不想這麼過一輩子的，他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讓自己翻身的機會。組織里的日子很平淡，可厲劍卻一直沒有閒著。他開始試著跟人接觸，試著跟人交朋友，儘管他仍保持低調，做著最底層的工作。

    終於，機會來了。當他陰差陽錯地成了交易的後援，他總算等到了他想要的機會。

    那是一次失敗的交易，厲劍僅僅只是躲在門外。只聽屋內噼里啪啦一陣槍響，屋內便陷入了永久的寂靜。

    死了，全死了。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活下來，而他只是在混亂中，在肩上留下了一處傷口。他太幸運了，這真是老天賜給他的機會----屋內剩下的，只有一大堆現金和一批還未出手的貨。他居然成了唯一一個倖存者，這兩堆巨大財富的主人。

    厲劍將那批貨物全速放入了車內，一路驅車到了上海。這真是老天也要幫他，他賭著性命幹的事兒，竟然什麼阻力也沒有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