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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房東給我電話了。」

    「房東？」厲劍沉默了一會兒，才懶懶地抬起了眼睛，「什麼房東？」

    「我們老房子的。」肖必行一邊吃菜，一邊抬眼看了眼厲劍，「他問我，房子要到期了，是不是要續租。」

    「是嗎？」厲劍夾菜的手頓時停了停，眼裡閃過了一絲察覺不到的不安，「那你怎麼想？租還是不租？」

    「就別租了吧，空著也是浪費，這兩天房東估計還會打電話給我，說要來檢查房子。」肖必行咀嚼著嘴裡的紅燒肉，一邊試探地看著厲劍那張回復平靜的臉，這才緩緩道出了他的目的，「我記得……我那把鑰匙還在你那兒吧？」

    「嗯。你這兩天要用？」厲劍點了點頭，夾菜的手停了下來。他掏出口袋裡的鑰匙串，挑出一把拆了下來，「給你。」

    肖必行看到那把鑰匙，愣了愣。他沒想到厲劍竟然那麼爽氣就把鑰匙交了出來，這讓本打算打拉鋸戰的肖必行有些意外。

    難道厲劍已經把東西全部轉移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去確認一下。肖必行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把老房子的鑰匙收進了口袋。

    第36章

    這天夜裡，肖必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厲劍倒是睡得很熟，他躺在肖必行身側，發出一陣陣均勻的，輕柔的鼾聲。肖必行看了看熟睡中的厲劍，又看了看床頭柜上那把亮晶晶的鑰匙，靜悄悄地，把它摸進了手中。

    現在就出發吧。要是再拖拖拉拉，或許就真的就太晚了。

    今天吃完的時候肖必行已經在擔心，厲劍是否在白天已將他的貨物轉移。若是再拖一兩天，恐怕真的再也找不到那些東西的蹤影了。

    想到這兒，肖必行便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披上一件衣服，匆匆下樓攔了一輛車向老房子駛去。

    凌晨一點，上海的道路上變得靜悄悄的，商場大樓的霓虹燈也已經偃旗息鼓，褪去了原來的顏色。再美麗的夜也有落幕的時候，就像感情----再美的愛情也會隨著時間黯然失色。望著那片無垠的黑夜，和那街邊一排排或高大或低矮的房子，肖必行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厲劍給自己編制的夢，總算是要醒了？他給自己買了那麼多東西----車子，房子，還有那些物質所撐起的浪漫，都在無時不刻地表達著他對自己的一片赤誠。而自己回報他的，竟會是這樣的「背叛」。

    肖必行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對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一點好處也沒有，甚至可以說，他是在把他們倆拉向一個沉重的深淵，但……

    這件事，他還是不得不做。這是為了厲劍，也是為了自己。

    站在房門前，肖必行掏出了鑰匙，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

    打開房門，屋子裡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房子那房子許久不進人，久蒙塵垢。看著這幅景象，肖必行忽然覺得，這房子仿佛比上次自己來拿花瓶的時候看起來更破，更舊。

    肖必行朝里走了兩步，借著百葉窗後透進的月光，看到了厲劍早上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跡----

    那是在床邊的，一塊巨大的印痕。深木色的地板上有一塊被抹拭過的痕跡，顯然是厲劍早上剛剛動過的。

    肖必行兩步上前，將那蓋在床上的床單掀起，跪在地上朝床底望去。只見那床底下放著好幾個健身包，正是厲劍上次遞給丁小棋的那種樣子。

    厲劍就把他的東西全都藏在這兒了？肖必行瞪大了眼睛從床底抽出了兩個包，迅速地拉開了包上的拉鏈。

    兩袋包里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一個包里是五顏六色的藥丸，另一個，則裝滿了一個個白色的膠囊。它們被密密麻麻地封裝在了很多個小塑膠袋裡。

    果然……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肖必行心中那一絲留存的希望也隨著拉鏈的打開，破滅了。

    這些東西價值幾何？肖必行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這些東西足以讓厲劍死一百次。早上的時候他在網上查閱了關於販毒的量刑，50克以上便有可能判處死刑，而這些包的重量，卻讓肖必行光是提起來都要費些力氣。

    肖必行的腦中混沌一片。厲劍給自己的愛，就是用這些包裹里的東西換來的？

    想到這兒，肖必行突然回過神來，他緩緩進了衛生間，打開了廁所的燈，把馬桶蓋翻開----今晚，這裡就是這些東西的歸宿。

    打開馬桶，沖走。這是肖必行從早上起想到的最最愚蠢，也最最直接的辦法。

    事不宜遲，肖必行趕緊摸黑走到了床邊，俯下身，再一次伸手去夠那包在床底深處的東西。

    「噠----」

    突然之間，肖必行聽到了一記輕微的響聲。

    肖必行猛得一驚，不禁在床底瞥了一眼後面，那原本那藏在陰影里的地板，在一瞬間，被燈光照得亮如白晝。

    第37章

    肖必行慌慌張張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望向門口。

    門口站著的正是厲劍，他平日裡那張溫柔的臉上竟一時布滿了陰沉的氣息。

    這是厲劍？這就是跟他相愛相處了幾個月的厲劍？那男人像野獸一樣兇狠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仿佛是要他死。

    肖必行沒有時間了，他一把抓起健身袋，悶頭就往廁所里跑。

    「肖必行！」厲劍大吼一聲兩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肖必行的衣領。一時間，肖必行身上的衣服竟一下被扯破了。

    「放開！」

    望著厲劍那雙因憤怒而變得通紅的眼睛，肖必行一下提起右手，想要對著厲劍的臉猛擊過去。

    可肖必行哪是厲劍的對手？一瞬間，厲劍便看穿了肖必行的意圖，他大手一伸，只一下便將他的另一手也制服了。

    「你……敢打我？！」肖必行的面上噴來一股熱氣，那是厲劍的怒意快要衝破胸膛。他一把抓起了肖必行的兩隻手腕，緊緊攥在手裡。

    「肖必行……你居然……敢打我……」厲劍咬牙切齒地瞪著肖必行，聲音變得斷斷續續的。

    要不是今晚，肖必行還不知道厲劍的力氣居然這麼大。他的那隻大手緊緊攥著自己的兩隻手腕，青筋暴起。肖必行是個男人，可他的兩隻手居然敵不過厲劍的一隻手掌，這當真是令他意外。

    一滴冷汗從肖必行的頭上流了下來，他的手已被厲劍攥地生疼，可他始終不吭一聲，只是眯起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厲劍。

    「老實點。」肖必行的雙手剛要掙扎，厲劍的那隻手便攥得越發得緊了。

    「厲劍……很疼……」肖必行的手開始發麻了，他想要呻吟，可他卻只能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已是凌晨兩點，大樓的四周都靜悄悄的，他生怕鬧出什麼動靜，又招來什麼不速之客。

    「你還知道疼……呵！」厲劍忍不住望了望天，把他眼眶中的東西硬逼下去。他又重新注視著肖必行，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望，「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心裡有多疼！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想要騙我！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可你居然還是一次次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