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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慢慢浮出微笑的肖奈就這樣一路回到了家裡，給他開門的是後媽，他之前已經給家裡打過電話了，告訴他們他今天要回來。以前後媽總覺得他煩，大多他要回家的時候都會出去逛街或者去學校找肖悅，他見了父親也只是留下錢就趕緊走人了。

    他知道這個家已經沒有能容納他的地方了，這是個屬於肖悅一家人的地方，他必須將它從生命中全盤割捨。

    今天的狀況卻略有不同，肖奈的笑容有些僵在唇邊，「我、我來送錢。」在肖奈的記憶里他對後媽總是沒有什麼稱呼的，他們也很少交談，有事情的話他會找父親，後媽對他這種沒有稱呼的不禮貌似乎也習以為常，「先進來吧。」

    肖奈跟在後媽身後進了家門，意外的是今天連肖悅也在家，但是她一直坐在電腦桌前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後媽似乎像是要故意說給他聽一般，「悅悅，難道你沒看到哥哥回來了嗎？」肖悅抓起桌上的耳機塞住了耳朵，嘟嘟囔囔的說著，「煩死了煩死了。」肖奈覺得這場景簡直是古怪極了，哥哥？難道是他今天回來的方式不對？

    肖悅的爸爸咳嗽一聲從裡屋走出來，難得對他有了個笑臉，「回來了？」肖奈趕緊低頭，應了一聲，把錢夾的錢拿出來放在茶几上，「我、我先走了，爸爸，再見。」肖奈還沒抬腳就被肖爸爸叫住了，「下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沒、沒有。」肖奈不知道為什麼有此一問，心裡有些忐忑。

    「沒有的話，中午就在家裡吃頓飯吧，在外面住的還習慣嗎？看起來有點瘦了。」肖爸爸站在肖奈眼前，原本似乎想拍拍他的肩膀後來又覺得尷尬最後只再空中揮了一下像是在給肖奈指路，「吃飯的時候說吧。」

    要不是肖悅依舊是一臉不情不願坐在他對面的表情，肖奈簡直要懷疑他是在做夢，後媽絮絮叨叨的對他說了許多自己一個人住要注意的事情，還不斷的把菜放進他的碗裡。肖奈的爸爸甚至把他送過來的錢又拿到了他面前，「自己住手上多備點錢總是好的，你先拿著吧，家裡不用你擔心。」

    肖奈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就習慣性的咬著筷子，他搖了搖頭，「我、我沒關係，肖悅想買什麼就給她買吧。」肖奈把妹妹和小悅這兩種有些親密的稱呼抹去了，他還記著上次顧海川對肖悅有些稍微的過分，再怎麼樣也是女孩子，他這麼說也算是一種變相的補償。

    「誰稀罕用你的錢買東西，別太看得起自己了，傍上金主有什麼了不起的！你說到底還是個噁心人的同性戀！」肖悅不能忍受來自於肖奈的施捨，終於爆發了她把筷子摔在桌子上，「你回去告訴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我肖悅還沒怕過誰，有本事你就讓他弄死我！」在肖悅的眼裡，肖奈永遠是那個應該被無視的傢伙。憑什麼顧海川來了他家裡之後，她就要和父母一樣對肖奈和顏悅色，肖奈他永遠都配不上！這輩子只有她俯視肖奈的份，絕不能讓肖奈的地位比她還高！

    肖奈以為肖悅還記著上次顧海川欺負她的事情，試著解釋，「不是的、他上次、次，也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肖悅一聽肖奈說這話，眼珠轉了幾下，「哈，敢情你什麼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八成是人家花錢逗你開心呢吧？」肖悅的話讓肖奈不明所以卻讓父母變了神色，他第一次看見後媽對肖悅這麼嚴厲，「肖悅！回你房間呆著！」

    肖悅臨走之前帶著一絲嘲弄的微笑看著肖奈，「肖奈，你可真可憐。」她甚至都已經看到肖奈被顧海川拋棄時候的那張臉了，肯定比現在有趣多了，一想到這裡肖悅覺得自己心滿意足了。

    一頓午餐被肖悅攪得不成樣子，肖奈甚至有些覺得她是故意不想讓他在家裡吃飯的。肖奈和站在門口送他的父母道別，還是決定以後少回家裡比較好。

    他有顧海川，他有和顧海川在一起的家。肖奈拍拍臉頰，做出微笑的模樣。他被割捨下的總會被用另一種方式還回來，不會疼的，沒關係的肖奈，忍一忍就過去了。哪怕這間房子承載了你所有的過去，但是為了試著鼓起勇氣朝著顧海川的方向邁進一步，你必須放棄它。

    顧海川已經是肖奈的全部了。

    插pter 032

    顧海川回到家裡的時候，肖奈正圍著那贈品圍裙在廚房裡研究豆腐魚肉湯，顧海川樂滋滋的用鑰匙開了門然後就看見了這樣的一幕，他頓感人生完滿幸福無比溫馨之極。「奈奈，我回來了。」顧海川依著廚房門朝肖奈說話，大概是肖奈太認真投入居然被嚇了一跳，「歡、歡迎光臨。」肖奈甩甩腦袋，「不是，回家。」所以……肖奈你做料理一定要角色代入自己是大廚才可以嗎？

    顧海川毫不客氣的身後彈了肖奈的腦門，「我看看做什麼呢？要不要幫忙。」肖奈看著顧海川開始挽袖子，把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書上沒教怎麼殺魚。」

    「……」誰家菜譜會從殺魚開始寫啊！市場行價要不要寫啊！要是以前的顧海川肯定會這麼罵人的，但是現在的他只有些困擾的抽出了菜刀，「我也不會啊……試試吧。」

    極度血腥，殘忍，不適宜少兒觀看的場面就此展開，最後還是肖奈帶著哭腔，「顧海川你算了吧你，沒有一下砍在魚身上的。」最後顧海川無奈的丟了菜刀，「算了，出去吃吧。」肖奈指指還在菜板上直打挺的魚，「它呢？」顧海川看看菜盆，「養著吧。」

    於是，顧海川和肖奈的家裡就多了一尾做湯的魚當寵物。

    顧海川因為想要抓緊時間給肖奈準備禮物，吃過飯之後就直接找了個藉口打車走了，肖奈閒來無事就只好刷刷微博。上次的聖誕禮包大戰似乎還沒有落下帷幕，木瓜瓜的微博讓肖奈握著滑鼠的手不可抑制的僵住了。

    木瓜瓜：「你們怎麼罵我，對我一點影響都沒有，我和三川水在現實中本來就是朋友，他和我的關係不會因為你們任何人的任何話而發生改變。」因為眾所周知的是三川水是個純GAY，而木瓜瓜微博里所寫的朋友兩個字似乎就被覆上了一層曖昧的色彩。肖奈之前刷過了三川水的微博，知道三川水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難道是默認？

    肖奈對三川水除去崇拜這種粉絲對偶像常有的感情之外還混雜著依賴，因為三川水是肖奈唯一開口說過心事的人。而現在三川水是要和這個叫做木瓜瓜的人在一起嗎？肖奈不知道他是不是帶有太多的主觀判斷，他總覺得三川水值得更好的人。

    但是，這個木瓜瓜……如果是白祈的話……肖奈的腦海中浮現出白祈那張娃娃臉，白祈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孩子，但是看得久了總覺得這人笑容陰森森的浮著一層戾氣，肖奈對白祈有些畏懼，他快速的打斷了自己的想像。不會的，不會的，世界怎麼會這么小。

    所以當門鈴響起而肖奈看見站在門外的人是白祈的時候，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白祈拎著手上的東西在肖奈眼前揮了揮，「不請我進去嗎？」白祈的語氣雖然是聞訊，但是他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門，肖奈有種被入侵的不舒服感，「你、怎麼……會？」

    白祈把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几上，四處打量了幾眼這個出租屋，仿佛很無心的回答了肖奈的問題，「嗯，海川告訴我的。不過虧他能忍受這樣的環境呢，明明是個那麼願意挑剔的人。」白祈的娃娃臉上看不出一絲針對肖奈的意思，可是他卻讓肖奈覺得有些煩躁。

    這種煩躁來源於白祈說的每一句話，顧海川為什麼要把這裡告訴白祈呢？白祈見肖奈低著頭不說話無聊的聳聳肩膀，還以為能更好玩一點的。這種人三兩下就會被他打發掉的，親自見過他們的屋子之後白祈似乎對肖奈放了心，顧海川怎麼看也不像會跟這種人一直在一起的樣子。

    肖奈因為起身去給白祈開門，微博還停留在他看木瓜瓜微博的那一頁。白祈對肖奈完全沒有應有的尊重，他潛意識裡就沒有將肖奈當做一個人來看。對白祈來說，肖奈不過是顧海川的一件附屬品，而附屬品是沒有人格和隱私可言的。

    白祈嗤笑一聲，肖奈連忙走過去將網頁關掉，「你……」肖奈的本身脾氣就很軟，也從來沒和誰主動吵過架，對於白祈這種行為，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維護自己。白祈攤攤手，「我沒有別的意思，何況你看的是我的主頁。」他帶著小孩子一樣毫無城府的微笑，「我的配音，你聽過嗎？」肖奈沒想到自己一語成真，木瓜瓜真的是白祈的馬甲。肖奈胡亂的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算是撒謊，聖誕禮包里的確有白祈的聲音。

    白祈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他的笑容依舊像孩子一樣純淨，「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遇見聽過我配音的人，不給我提提意見嗎？」白祈話是這麼說，但是根本沒有真心想要肖奈意見的意思。肖奈抿抿唇，「我覺得，你道歉比較好……」肖奈雖然只是個粉絲，但他是三川水家的粉，看過的掐架寫出來能拍十幾部電影，誰對誰錯他心裡都明白。天氣離開之後鬧的這些紛紛揚揚的事情，不都是因為木瓜瓜而起的嗎？既然白祈這麼問他，那他也就這樣回答了，道歉的人雖然只是說了一句話打了幾個字，但是對於二次元里被傷害的人來說，他們除了得到這個還能用什麼來安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