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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44:14 作者: 軟包
    行至湖泊附近,她低頭踩著厚厚積雪,瞧見路旁的雪人,好奇地伸手戳了兩下。

    雪粒冰冰涼涼,綿綿沙沙的觸感,在指尖融化開來。

    其實她戳的力道不重,只是那雪人歪頭歪腦的,一碰就掉了。

    她愣了下,下意識地蹲下身,裹著笨重的外套行動多有不便,腳底滑了一下,差點沒摔下去。

    「噗」

    角亭傳來一聲悶笑。

    蔣姒扶著湖邊的柳樹勉強才站穩,聽見笑聲,她臉頰臊得悶紅,梁家舉辦的宴會盛大,幾乎所有傭人都在正廳伺候著,宅子內外四下無人,靜得嚇人。

    她原以為沒有人的……

    蔣姒偷偷抬眸望向遠處,角亭裡邊坐著一名身材清瘦勁挺的青年,墨發深瞳,輪廓清俊,像白紙上隨意落下的墨點,清淡溫雅。

    發出笑聲的是他身邊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青年,靠著朱紅色的柱子,一雙眼睛黑得發亮,直勾勾地盯著她發笑。

    「誒——」

    「你是京城哪家的妹妹啊?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蔣姒垂著雙眸,鴉色長睫在雪白的肌膚上落下一片輕淺的虛影,對方肆無忌憚放聲大笑,仿佛她做了極為蠢鈍的事情,惹得旁人發笑一樣,她窘迫地攥著手,沒有說話。

    見她不言不語,對方只挑眉,恍然地說道:「原來是個身患有疾的,真可憐,長得這麼好看卻是個沒法說話的啞巴。」

    蔣姒眸色微動,本欲出聲,卻又想到梁家人對她嚴格刻薄的態度,到了嘴邊的話又壓了回去。

    「陳易。」

    那長得極為好看的青年,淡淡地出聲喚了句,隱隱含著警告之意。

    稱作陳易的青年聳了下肩,大大方方地跟她道歉:「對不住了妹妹,我不是故意揶揄你,也沒有嘲諷你的意思。」

    蔣姒分得清楚,她來梁家待了這些天,那種夾帶著嘲諷的譏笑她見得太多了,自然能分辨得出來,對方方才的笑沒有摻雜其他意思。

    他雖笑得誇張,卻不像嘲笑那樣讓人手足無措,臉皮被攪得稀碎,自尊被踐踏在地上,他那種笑,似乎只是覺得她的行為好笑,由心而發。

    蔣姒搖了搖頭,仍是沒做聲。

    對方似乎覺得無趣,又轉身跟亭子裡的人說話。

    「三哥」陳易吊兒郎當地坐下來,撥弄著石桌上的棋盤,棋子被他撥散了位置,他撐著下頜漫不經心地說,「你真不去看看啊?這可是你未婚妻家,來了不去拜訪未來的岳父岳母,卻在人家的院子裡躲清閒,這像話嗎?你也不怕你家老爺子對你有意見?」

    「你想去就去,無須拖著我。」

    青年眉眼溫淡,並未因他的話而有半分的情緒起伏。

    「這算什麼樣子,我又不是這家未來的孫女婿,我一個人過去像什麼話?」

    陳易壓低了聲,「我聽說那梁家小姐長得很漂亮,拉得一手小提琴,好像前不久和什麼…叫什麼來著」

    陳易費勁地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名字,最後索性放棄,「反正是個外國人,在國家大劇院一起開了演奏會大獲成功吧」

    「你就不去看看?不好奇嗎?」

    陳易拼命慫恿,可青年始終冷冷淡淡,沒有絲毫要動身過去的意思。

    「不過也是」陳易見他不感興趣,復又提起先前聽聞的梁家秘辛,「我聽說今天是那位剛找回來的梁家小姐生日,也不知道那位梁家小姐長得如何,是不是也和梁又薇一樣生得玲瓏標緻,要是生得貌美」

    「誒,三哥,你說你娶了梁又薇,我娶了那位剛找回來的千金如何?」

    陳易摸著下巴,他可不介意那些私生女不私生女的虛名,反正他名聲也不怎麼樣,何須強求別人家女兒就非得身家清白?

    青年手執玉棋,冷白的指尖比棋子還要剔透。

    棋子落盤,聲音清脆悅耳。

    青年嗓音淡淡地回答:「痴人說夢」

    「三哥,你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陳易嚷嚷著,「我雖長得不及你,但好歹也是京城名媛千金里的香餑餑,你怎地就說我是痴人說夢?說不定人家小姑娘就喜歡我這款呢?」

    ……

    凜冽風聲呼嘯而過,蔣姒聽得不真切,只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幾句交談的話。

    她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只好奇地掀眸偷偷看了幾眼。

    青年似有察覺,漆黑的深眸掀起,直直望向她。

    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青年在望向她時,深邃的眸底掠過了一點溫淺的笑意。

    那笑意轉瞬即逝,可又格外溫和動人。

    蔣姒也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了,只知道被他盯著看時,胸口悶悶的,熱得慌,沸盈的熱度迅速拂過雙頰、耳尖。

    他長得真好看。

    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種好看。

    初見只是驚鴻一瞥,連交談不曾有過。

    她亦不知對方是誰,只覺得他好像不似旁人那樣對她心懷芥蒂,也沒有對她有過半分的憐憫和嘲諷。

    那抹淡淡的溫和笑意,像是冬日旭陽,格外溫暖動人。

    ……

    直到後來,被外祖帶著去了謝家,她才知道對方原來是謝家的長孫,是和她有著婚約的那位素未謀面的未婚夫。

    她自知對方是高山新雪,清冷出塵,不可高攀,她一直將自己的心意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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