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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5:10 作者: 阿西塔
    郝恬乖乖放過了衣擺,但對這話卻有些困惑,不解地看向先生:「可是先生不會對我圖謀不軌啊。」不過人前要穿衣服這點他還是有記住,以後要注意呢,既然先生說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

    那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幾乎要讓陸馳譽不敢對視:「我也有潛在的可能對你圖謀不軌。」

    郝恬更不解了,歪頭:「先生嗎?先生會對我圖謀不軌?怎麼圖謀不軌呢?」雖然教過他,可郝恬心裡仍是懵懵懂懂的,那天先生也只是壓迫得他感到害怕,具體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他仍是一無所知的。

    陸馳譽一時語塞。他總不能親身上陣對郝恬示範圖謀不軌,那一定會把郝恬嚇到,進而對他產生畏懼抗拒心理,想到郝恬可能就此害怕他疏遠他,陸馳譽頓時把這念頭甩得老遠,不能冒這種風險。

    於是他略過這個話題,只再次叮囑郝恬不要如此不設防。接著話題便轉向出行計劃,但在那之前,有一點必須問清楚。

    「你究竟要做什麼?」

    在郝恬心裡,先生的形象早就高大到只比老神仙矮一丟丟的程度,加上先生承諾跟他一起,犧牲自己的時間幫助他,郝恬便不再隱瞞。

    他將自己突發急症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告訴先生,還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郝恬搖了搖頭,垂下眼睛小聲說:「我想去可能有精怪的地方看看,如果能遇到同類,說不定會有辦法。」其實他自己也知道機會渺茫。

    陸馳譽想到那次發現郝恬時他那慘烈的模樣,心臟一緊。小傢伙是在心覺自己時日無多的情況下遇見他的,而那時他對郝恬並不好,甚至懷疑他,也不體恤他的身板,小小一隻每天忙上忙下,但每次見到郝恬,他仍是充滿生機和活力,對周遭的一切抱有稚子般的好奇心,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是全然的純真與善良。後來還不惜自殘用血救他。

    「為什麼?」

    剔透的眼珠微微轉動,他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嗯?」

    「你早就可以離開這裡去尋找辦法,為什麼還要留下。」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因為先生給了好多工資啊,我很缺錢。」郝恬說完咬住唇,突然想起自己的包不知落在何處,裡面的書還有他的工資,想想就心疼的想哭了,窮苦草莓一朝回到解放前。

    陸馳譽眼皮一跳,這個答案和預想中不一樣。

    「而且先生的腿也有我的原因,我要對先生負責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對自己負責,這個答案才是他一開始想的,果然。郝恬的聲音不對勁,他仔細一觀察,果然又在掉金豆子。陸馳譽以為他在害怕。

    「別怕,你不會死的。」

    「不是。」郝恬抹著眼淚說:「我發現,工資卡,還有書,都沒了,衣服……也沒了。」邊說邊喘氣咽氣打哭嗝,別提多慘了。

    「……」

    陸馳譽又是無奈又是心疼,給他取了紙巾,又安慰他會給他重新買書和衣服。

    「可是,書上有先生的註解。」

    「以後我和你一起,不需要註解,我親自說給你聽。」

    「可是,沒錢,我,我要怎麼,帶,先生出去啊,先生,還要吃飯的啊。」郝恬的思維沒轉過來,他只想著先生是陪他一起去,那就一定是他要關照著先生,先生腿不好,更需要注意。

    陸馳譽都要給他逗笑了。

    「我帶你出去,不用你的錢,你若心裡過意不去,就算我借你,等到你痊癒,就回來繼續做我的護工抵債。」

    郝恬混沌的思維終於有些清醒:「先生你真好。」抹掉眼淚,眼紅紅地擦手手,郝恬才算止住。

    由於性命攸關,自然越快越好,陸馳譽同郝恬商量好目的地,先去機率較高的地方看看,便差人去準備出行需要的東西,今晚休息好就出發。

    在郝恬臨睡前,陸馳譽想起白天的司機,這個司機先前是見過郝恬的,他不確信司機有沒有認出郝恬,考慮到陸振興還是個潛在威脅,郝恬的身份更加不能暴露。

    「明日出行前變回草莓。」他要假作只有一人出行。

    「喔。」郝恬不解其意,但他相信先生,應完聲就乖乖躺下。陸馳譽幫他關了燈,動作很輕地操縱輪椅回自己房間休息。

    第27章

    門被關上的時候,郝恬睜開眼睛,他從被子裡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不是錯覺,有點痛,黑暗中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但其實今天白日裡,他就出現了視物模糊的現象,只不過是片段出現,他那時沒有在意。

    郝恬把被子蓋過頭頂,輾轉了許久才得以入睡。

    翌日,門被叩響,稍後陸馳譽坐著輪椅進來。郝恬早就醒了,聽到動靜便掀開被子,坐起來看向陸先生。

    唔,一早就是模糊的。在陸馳譽開口前,郝恬說:「先生,我好像近視了。」這個詞是書本上學來的,郝恬覺得症狀挺像的。

    「近視?」說著操縱輪椅到他窗邊。

    「就是看不清楚。」

    陸馳譽伸手固定住他的後腦勺,掰開眼皮仔細一看,看起來完好無損,連紅血絲都沒有。

    「還有別的症狀嗎?」他鬆開手。

    郝恬搖搖頭,有些猶豫地說:「之前有幾次發病時眼睛很痛,還流血了。」

    陸馳譽沉默了一會兒:「我們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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