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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4:53 作者: 夏蘇遲
接下來的日子裡,童軒轍都是在緊張而枯燥的學習中度過。令自己沒有想到的是,程飛鵬會在中途退學。
運動會過後,便已是十二月了。夜裡,童軒轍和往常一樣奮戰在書桌前。「轍子?睡了嗎?」門外傳來程飛鵬的敲門聲。
童軒轍一陣的莫名其妙,程飛鵬很少在這個時候來打擾自己。一邊想著,一邊打開房門,「怎麼了,狒狒?」
「沒事,就是心裡積了太多事情,想找個人聊聊。」
「怎麼?和洛洛吵架了?」童軒轍笑著說道。
「我會因為這點事過來找你?」程飛鵬白了他一眼說。
童軒轍嘿嘿一笑,想想也是,程飛鵬是不會因為跟女朋友吵架而來打擾自己的。
程飛鵬沿著童軒轍的床坐了下來,從口袋摸出根香菸就要點著,童軒轍瞪了他一眼後,只好乾笑兩聲,訕訕的裝了回去。「轍子。」
「嗯。」
「我不想讀了。」
「啊?」童軒轍明顯一愣。
「沒發燒吧?」見程飛鵬沒說話,童軒轍走上前順勢摸了摸他的額頭。
「別鬧,我是說真的。」
「你才別鬧呢,都高三了,還說這種話,你早幹嘛去了?」見程飛鵬沒有開玩笑,童軒轍也嚴肅起來。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我覺得我在這裡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程飛鵬再次開口。
「那你早幹嘛去了?就算你現在要走,那楊洛洛怎麼辦?」童軒轍轉過頭盯著他。
「她成績還可以,也很努力。」
「所以你就想跟她分開?」
「我還沒想好……」
童軒轍嘆了口氣,說到這裡,他就已經明白,程飛鵬遲早還是會離開。作為兄弟,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童軒轍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勸他留下來還是該鼓勵他尋找自己的人生方向。
任何突然的決定,背後一定是經過一番煎熬的深思熟慮。高三本來就是個分水嶺,程飛鵬突然在這個時候跟童軒轍說,那就表明他很早以前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只是缺少了那份敢於做出來的勇氣。
一周後,程飛鵬還是離開了學校。走的時候,楊洛洛並沒有在場,程飛鵬拍了拍童軒轍的肩膀,「兄弟,每個人適合走的路都不一樣,如老黃,如我,如你。」
童軒轍看著程飛鵬,沒有說話。
「黃東林已經成家,他的方向已經找到了,你是要考去蘇州的,方向也很明確,現在反倒只有我,依然那麼迷茫。」程飛鵬自嘲的笑了笑。
「兄弟……」童軒轍剛要開口說話,便被程飛鵬打斷。
「什麼也別說,道理我都懂,你要向著你的目標努力前行,既然選擇了,就不要再後悔。」
「我從沒有後悔過,她就是我的太陽!」童軒轍堅定的說。
程飛鵬點點頭表示理解。
「好了,我走了!」程飛鵬揚了揚手,鑽進車內。
童軒轍站在原地,直到汽車消失不見。
程飛鵬走了,童軒轍此時的心裡空落落的。對於程飛鵬的離開,童軒轍只能表示理解,但是通過這件事,童軒轍第一次為了以後的路而產生了質疑和迷茫。如果自己明年沒有考去蘇州,如果郝甜佳的父親還是百般阻撓,那麼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好像自己這幾年都是在為了郝甜佳而努力奮鬥的。
童軒轍用力甩了甩腦袋,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當下拿起了講義,奮筆疾書。
逐夢路上,免不了會有一些悲傷。形影單只,總是因為有太多與眾不同的夢要追,從而各奔東西。背影,也總是會越來越孤單。
高三的第一個學期匆匆過去,曾經的四人組也已經風行雨散。自程飛鵬走後,楊洛洛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以前總掛在臉上的笑容再也消失不見。童軒轍不禁想起了當年郝甜佳剛離開自己的那段時光,不正是如今楊洛洛的寫照嗎?而方卓玲則是好久都沒有再露面,好像是故意躲著童軒轍一般。
又一年除夕夜,童軒轍站在陽台上,望著遠方。最孤單的莫過於,眼前萬家燈火,繁華如夢,而自己卻始終一個人。閉上眼睛,戴上耳塞,全世界便與自己無關,童軒轍討厭這種感覺。
好在高三的寒假只有短短的兩星期,正月初八,當人們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慶中時,高三黨們便抱著一摞書本回到學校。
☆、相逢不識
緊張的複習已經拉開帷幕,還剩下四個月不到的時間,大家都在做著殊死一搏,而為了去蘇州,童軒轍更是一心撲在了書本上。
離高考還剩兩個月的時候,學校就已經瀰漫著離別的味道。各種相互寫同學錄,訂製統一班服,一言不合就唱起來班歌的,其實所有的離別,都是一個傷感的句子,只是人們都希望離別不是句號,而是破折號,指向一個帶著笑容的溫暖明天。然而結果往往都是不遂人願,但卻沒有人刻意說出來,彼此都心照不宣。
五一勞動節,是童軒轍高中時代過的最後一個節日。到了這個時候,放不放假已經無關緊要了。坐上汽車,這還是童軒轍開年來第一次回家。
不管什麼時候回來,外婆總是會做一大堆好吃的等著自己。想到這裡,童軒轍回家的心情就越發的急切,而這也剛好填補了從小父母便不在身邊的空缺。
吃完飯時,外婆不停的給童軒轍碗裡夾菜,寵溺的眼神一刻都沒有從他身上移開,仿佛看著童軒轍,自己就能吃飽了一樣。「軒轍啊,我看了下日曆,你今年的生日剛好是在你高考完的那一天。」
「嗯?這麼巧?」童軒轍嘴裡叼著根雞腿,含糊的說。
「到時候回來奶奶給你做好吃的,買個大蛋糕,許個願,考個好大學。」
「可是考試完那晚我和同學都約好了,要在一起玩一整夜的。」
「哦哦,那你第二天回來的時候再補上吧。」外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年少時,並不能體會到親情的可貴,童軒轍並不能理解外婆心中的失落,明明第二天就回來的。
這次回學校,童軒轍是以背水一戰的姿態去迎戰即將到來的高考。後一個月的學習,老韓已經慢慢放鬆了對學生的嚴格要求,多是以心理疏導和鼓勵為主。每晚找一名學生去辦公室進行一番促膝長談,這也已經成了不變的規矩。
五月中旬,童軒轍被老韓叫去了辦公室,「你是我帶過的學生中印象比較深刻的一個了,高一剛來時,有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在狀態,但又很有自己的主見,這樣的學生其實是很難管的。」
童軒轍看著老韓,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韓饒有興致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但我也很喜歡這類學生,你的事,我多少也聽過一些,本來在高二就想找你的,但是看你高二時突然轉變了態度,也就一直沒有再找你。」
「高一期間,的確是有點不在狀態,也給老師你添了不少麻煩。」童軒轍抬起頭略帶歉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