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2023-09-26 03:54:42 作者: 洛卿玖
    那是他的紹離啊!顧城強忍下從心底泛起的波瀾,讓醫生去查看紹離的具體情況,醫生稍稍檢查了一下,這才回到顧城的身邊,「紹離家屬,既然人醒了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過他腦子裡的那個東西是否要動手術還是早些決定,不然疾病惡化便是麻煩了。」

    「我知道了。」顧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虛弱不堪的紹離,心裡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後悔,他若是知道紹離的腦子裡有那麼大一塊腫塊,也絕對不可能在那時候還失控地刺激紹離。

    「阿城,這是夢麼?」他杜紹離迷離著一雙水潤的眼眸,衝著他笑得很自然,只有在只有虛無縹緲的夢裡面才能得到顧城的溫柔以待。

    「這不是夢,紹離,我在這裡,我在你的身邊。」他快步走過去,雙手緊緊包攏著打著輸液的冰冷右手,試圖捂熱那冰涼白皙的手,就好像在哄一個孩子似的,「紹離,我在。」

    原來不是夢,是殘酷的現實!頭好痛,好像有什麼死死壓著他,他搖了搖頭,合上雙眼再一次睜開,眼前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這的的確確是現實。

    他猛然間從床上坐起來,徒然四顧,這裡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這讓他很侷促,很不安,掙扎著想要離開。

    「紹離,你做什麼,你現在是病人,還在打點滴!」顧城一把按住想要拔掉輸液下床的紹離,不讓他有絲毫的動彈。

    紹離安靜了下來,一雙茫然的眼睛迷離著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顧城,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很是不屑地嘲諷。

    「怎麼,你們一個兩個都覺得壓在我的身上很爽嗎?」

    顧城剎那間失神,什麼一個兩個,還壓在身上很爽,莫不是很多人都和紹離做過,那個人不是屬於獨一無二,還被其他人碰過!

    「杜紹離,你除了我還和誰睡過?」

    他不說話,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盛了幾分,側過頭望著病房窗外的陰雨綿綿,「你以為你是誰?我跟你早就分手了,我和其他人有沒有睡過,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你!」顧城一瞬間被刺激了,揚起手。

    「你繼續打我啊,顧城,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杜紹離,你卻還是以前的你!你還是什麼都不懂,為什麼當初愛你的人如今一個個都離開你。你自私,你暴虐,你註定這一輩子都一個人!」

    「別說了!」一個耳光響亮地打在了杜紹離的臉上,打得他偏過了頭,口腔里滿是鐵鏽味。

    「呵,顧城,我杜紹離這一輩子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如今的這一切,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誰,你是高高在上的顧家大少爺,就算什麼都不做也可以豐衣足食。」他說著說著,不由得頓了頓,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已經完全處於失控邊緣的顧城,「我杜紹離,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高攀不起!」

    「不,紹離,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你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氣我。紹離,你是說的氣話,對嗎?」顧城像是自欺欺人一般碎碎念著,伸手撫上方才被自己打得一片通紅的臉頰。

    他抬手,用盡力氣將那隻撫上自己臉頰的手打開,「不,顧城,我杜紹離從未愛過你。從未!」

    頭一陣沒來由地刺痛,他感覺一陣難受,胸口從未有過的氣悶,側過頭猛然間吐出了一口漆黑的淤血,看到他吐血,顧城再也不想去和他鬥嘴爭執,頭也不回地衝出去,將醫生拽到了單人VIP病房。

    然而當顧城回到病房地時候,寬敞的病房裡面已經沒有人了,輸液器的針頭垂在地上,直直地淌著藥液,床頭桌上放著一張銀行卡,紹離已經不見了。

    「紹離!」

    顧城轉身就去找,然而住院部的人實在是太多,他尋了好久,都未曾尋到獨自離去的紹離,那個人又一次失蹤了,每一次都是這樣不聲不響。

    他憤恨地一拳打在牆上,嚇得一旁路過的患者向旁邊晃了晃,不明所以地嘀咕著罵了一句神經病。

    是啊,如今他真的要為了紹離瘋了,原本一顆冰冷的心好不容易被自己捂熱了,如今又是結了千萬層的冰霜。

    對了,紹離一定是回去了。他忽的想到了,紹離除了那裡還有哪裡能去!畢竟楊帆還在那裡,他一定會回去!

    紹離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他的一身病號服在街上很是惹眼,他手上的針眼因為沒有及時按壓,一道血痕,他只是無所謂地瞥了一眼手上的烏青,搖了搖頭。

    茫然地抬頭竟是有些錯愕,四周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他把幾乎所有的錢都存在銀行卡裡面,而那張銀行卡留在了病房裡面,那裡面的錢應該夠他住院時的醫藥費了。

    自己還在奢望什麼,是時候該走了,去一個沒有一個人認識他的地方,他和楊帆都是孤兒,如今也是相依為命,就算走,他也會帶上楊帆一起走。

    他走到家已經是中午時候,大門虛掩著,一瞬間的不安湧上心頭,他推開門進去,臥室的床上已經沒有了楊帆的影子,不過想也不用想,誰帶走了楊帆。

    為什麼要這樣……他跌坐在床邊的地上,雙手很是無力地掩著臉,顧城,我都已經落魄到了這個樣子,你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會甘心?

    漆黑的小屋裡面,他瑟縮在牆角里,雙手環抱著膝蓋,頭深深埋在了膝蓋的中間,無聲地啜泣著,原本以為敞開了心扉可以得到一抹期許許久的愛,然而每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傷害,身體和內心已是千瘡百孔,的確,如顧城所說,自己就是一個賤人。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