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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8:34 作者: 瑾年三色
    畢竟暗衛們,也是從小培養的嘛。

    總之人的用途很多,只要他們的地盤兒夠大,沐鳶後日的開局夠穩。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似乎並不是她與沐鳶的事兒,而是君晏與霍鄞的朝局。

    在幫沐鳶穩住那群醫者之後,霍鄞立刻便來找君晏了。

    因為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兒,除了感慨喬樂天縱奇才,所思所想他完全無法企及之外,他依舊看不懂這與他們今日所談之事到底有什麼關係。

    那些寒門官員的事兒吧,明明一點也沒得到解決啊……

    然而,待他一臉遲疑的跟著君晏回府時才發現,他錯了。

    因為留守太子府的屬下居然告訴他們,府上已經收了好幾張拜帖了。

    而這些拜帖無一不來自今日立在朝上,選擇短暫站在他們這邊的寒門官員。

    霍鄞細細的看過了,這些還不是排在末尾處的小官,而是寒門中僅有的幾名大員。

    雖然比起那些士族官員,他們的位置還算不得高,但在一眾寒門之中,這已經是極高的位置了。

    霍鄞:「這……」

    愣愣的看著手中的貼子,霍鄞似乎抓到了頭緒,卻又一時難以反應。

    君晏:「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對於一眾寒門官員而言,他們早已忍無可忍。你仔細想想,這跟貧民窟的貧民們不是一個道理嗎?」

    聞言的霍鄞茅塞頓開。

    是啊,如果說貧民窟為武京人所不恥,那寒門官員便為士族門閥所不容。

    就某一種情況而言,他們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君晏與喬樂既然願意向賤民伸手,便同樣會向他們這些寒門中人伸手。

    賤民是如何產生的?

    還不就是門閥制度下高低貴賤之分,清官濁官有別的產物。

    因為這樣的制度注重出身,所以賤民才為人不恥。

    既然太子敢於接受不受待見的賤民,那便說明他真的願意向天武的制度發起挑戰。

    祖制既已不合時宜,那便廢去好了。

    他不僅僅是在朝堂上說,他也真真實實的在做。

    霍鄞:「可他們就那麼相信你麼?你明明……」

    君晏:「我明明只知道求仙問道,常年以廢物形象示人,是吧?」

    霍鄞:「哈哈,你也知道啊……」

    看著霍鄞那略顯為難的笑,君晏到為自己倒了杯清茶,神色泰然。

    君晏:「你以為他們是相信我麼?以後或許能,但現在肯定不是。他們真正相信的,其實是父皇與姑父的決心。」

    霍鄞:「舅舅和我爹?難怪,難怪你要請旨……」

    一拍腦袋,霍鄞徹底的明白了。

    原來如此!

    一開始的他一直以為君晏請旨是為了喬樂,是為了讓弟妹這個神仙徹底的控制貧民窟。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其實只是君晏的表面目的。因為不管宣不宣讀聖旨,喬樂控制城西都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而某些人的真實目的,其實是為了給那些還在望風的寒門官員們,吃上一顆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定心丸。

    這是武帝的意思。

    這是冠軍侯支持的事情。

    不是我太子要辦,我只是按照我父皇與姑父的意思,來做一個執行者,將方案具體落實而已。

    由此一來,真正要與門閥對立的人就變成了武帝與冠軍侯,而不是徒有虛名,甚至連虛名都沒有的廢物太子。

    太子不可信,但武帝與冠軍侯可信啊。

    君晏:「你也知道,此刻的門閥士族一定在為今日的變故頭疼,集議討論我們的目的也在所難免。也就說他們現在還騰不出手來對付寒門,可一旦……」

    沒錯,一旦他們騰出手來,一定會來一出殺雞儆猴的。

    霍鄞點點頭。

    這一招他可太熟了。

    若他是門閥中人,他一定會先逮住這幾名寒門大員,將他們打入地獄。

    只要他們落馬,便是對整個寒門最好的懲罰。

    雖然這些寒門大員也可以選擇投誠,但他們的價值在門閥眼裡,恐怕並不那麼可觀。

    也就是說留與不留,不過是門閥大人物們看心情的一句話罷了。

    與其去那邊做那可能無意義的搖尾乞憐,他們還不如跟著陛下與冠軍侯走。

    萬一他們寒門真的崛起了呢?

    是人都有自尊心,都渴望出人頭地嘛。

    喬樂那番話不止適用於貧民,也同樣適用於這些寒門官員。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

    抓住這一線生機,他們的未來也會有一絲光明。

    霍鄞:「我說,你跟喬樂也忒壞了。這忽悠人不說,還左右開弓兩頭忽悠。至於舅舅和我爹,他們知道你這麼坑他們麼?」

    盯著面前這一襲雪錦白衣,渾身一塵不染好似謫仙的太子殿下,霍鄞不禁一陣惡寒。

    想當初他還覺得這是個傻子,得,現在他覺得的他才是個傻子。

    君晏:「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

    飲了一口茶,君晏滿不在乎。

    他連樂兒都坑,坑別人算得了什麼?

    與此同時,那批閱奏摺的君玄與院中練劍的霍銘都默契的打了個寒顫。

    這大晚上的,哪個不怕死的在罵他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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