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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8:34 作者: 瑾年三色
大冬天的,你種桃李?
行,你是傻子,你說了算。
畢竟他們長這麼大,就沒聽說過有太子管種樹的。
他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這廢物就是為了完成自家父皇給的任務,在朝中找點兒事做,表示表示自己現在還活著。
而這種樹簡單易懂,他在道觀時常涉獵頗為擅長,所以就……
那些說著這話的人們哈哈大笑,暗道自己編不下去了。
這廢物的思想,哪兒是他們正常人能猜測得到的啊?
終於,霍鄞覺得舅舅好像放棄了,爹爹似乎無語了,而今日,君霖與樓湘也變本加厲了。
他沒有別的想法,他就是想來看看表弟。如果表弟傷心了,他好歹能安慰對方兩句。
畢竟別人笑話你,表哥是不會……
正當霍鄞於心中滔滔不絕,追憶兄弟情深之時。他腳下的圍牆,它裂開了。
而同時出現的,還有那拿著錘子,瞪著眼睛仿佛想捶死他的侍衛龍七。
霍鄞:「兄弟,那個,你聽我解釋……」
眼見龍七一步步走近自己,霍鄞渾身寒毛直豎。
不,不就是堵牆麼,你,你怎麼還有殺氣呢你……
捏著錘子,龍七強忍著自己想敲破眼前這人腦袋的衝動,冷著臉道:「殿下說了,你要進去就進去,不進去就趕緊回家去。你給這兒蹲著,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府里養了一隻黑色的狗,在夜裡給我們看門兒呢。」
霍鄞:「君晏,你個狗東西……」
猛地跳下圍牆,霍鄞火冒三丈。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
咳,算了,還是你自己是吧。
撫了撫衣袖,霍鄞立刻衝進了太子府。雄赳赳,氣昂昂,那氣勢,跟要把眼前的府邸拆了似得。
然而急火攻心,熱血上頭,他一個沒注意便右腳一痛,整個人猶如狗吃屎一般,撲進了府邸大廳。
霍鄞:「……」
他怎麼滑倒的?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而且看此刻的情況,他甚至都來不及細想。
因為他雖是狗吃屎一般撲進來的,卻在即將撲倒在地時,被一隻手穩穩的扶住了。
「表哥,您來就來,何必行如此大禮呢?」
扶住霍鄞,白衣少年青絲如墨,行止從容。銀甲覆面之下,是一雙澄澈如水,映照星辰的眼睛。
他……
如果不是他那如沐,溫柔中甚至透著一絲病弱的聲音,霍鄞都快要以為眼前的表弟不是表弟了。
霍鄞:「一不小心,一不小心……」
起身,霍鄞再次望向眼前的廳堂。
一如既往的樸素,一如既往的冷清。還有那處在廳堂中央,總是讓他覺得無比礙眼的大丹爐。
不知怎麼得,這久了不看,竟還莫名覺得親切……
君晏:「表哥,今夜為何事前來?」
少年坐到爐邊,為霍鄞倒上一杯清茶。抬眸的瞬間,連爐中的火苗都黯淡了一分。
這「溫柔」二字,他實在有些不習慣……
然而面對表弟的「溫柔」,霍鄞卻並未接過茶杯,他甚至,都不曾坐到對方的面前。
霍鄞:「你為何要去城坊司?為何要下令種樹?眼下整個武京,武京中所有的人……他們都在笑你,你知不知道?」
寒風透過窗扉,吹起霍鄞鬢角的墨發。他直視著眼前的少年,他不想勸說什麼,他只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眼前的當事人親口回答的答案。
君晏:「因為,我喜歡。」
五個字,少年只回答了五個字。而且是不遮不掩,不帶半點猶豫的五個字。
他沒有說謊,可聽到這個答案的霍鄞,心情卻越發沉重。
霍鄞:「你知不知道這是濁官?」
君晏:「知道。」
霍鄞:「既然知道,那你為何還要……」
扶額,霍鄞拿眼前這個溫和如風的少年真是一點辦法沒有。
就因為喜歡,所以種樹,不管清官濁官都要去種樹?
這什麼行為?
傻子?
霍鄞不知道。
他只知道再這樣下去,恐怕他表弟這太子之位將形同虛設,再無翻身之日。
君霖與樓家也會蹬鼻子上臉,囂張的無法無天。
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君晏:「表哥,你覺得官場有清官濁官之分,門第有士族寒門之別,門閥子弟身居高位不作為,將門才子屈居下位無寧日……這,就是對的麼?」
放下茶盞,君晏忽然抬眸,語氣含笑的望向站立的霍鄞。
這一刻,霍鄞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這不對,可關鍵並不是這對不對,而是這根本就不像是他家廢物表弟能說出來的話。
他……
君晏:「因此,誰說濁官就不能變成清官?太子種樹怎麼了?我喜歡,不行麼?」
霍鄞:「……」
所以說了半天,你還是要種樹是吧?
君晏點點頭。
種,必須得種。
跌坐在地,霍鄞對眼前溫文爾雅,卻盡不說人話的表弟豎起了大拇指。
服了,他真的服了。
端起茶盞一飲而盡,他終是與某廢物閒聊起來。
霍鄞:「那你為何喜歡種樹?為了吃桃子吃李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