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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從裡面出來，對著肖逸鶴說，「對不起。」

    肖逸鶴想說「沒關係」，畢竟杜鵑也不是因為他們而去世的，但他只是點點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知道他有多喜歡曲寒的人去世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知道他有多喜歡曲寒了。

    陳亮雖然知道，卻從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從不知道他的家裡密密麻麻都是曲寒的樣子。

    但是杜鵑知道。

    他莫名的心裡一空，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什麼。不過是個沒什麼聯繫的人罷了。為什麼會這樣呢？

    護工阿姨找到他來結工資，拿了錢以後對他說，「肖先生，杜小姐臨走之前讓我轉告您兩句話……」

    肖逸鶴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聽完她的話以後慢慢抬起頭看向護工阿姨。

    阿姨繼續說，「他說，希望你幫她帶好暖暖，還有就是，讓你離他遠一些。她也沒說清楚是誰，我估摸著你應該知道----」

    「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阿姨看著肖逸鶴，「肖先生，你不要太難過……杜小姐一直知道有這麼一天……」

    肖逸鶴勉強笑笑，「我知道了阿姨，謝謝您。」

    護工阿姨不再說話，拍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肖逸鶴又坐了一會，杜鵑有沒有親人他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聯繫，所以所有的後事都得他自己一個人去做。

    他先去杜鵑的病房裡收拾她的東西，照片整整齊齊的放在枕頭底下，手機也充好了電放在一邊，像是早就做好了出遠門的準備----不過是一個不會回來的遠門。

    收拾完東西，聯繫好殯儀館，肖逸鶴終於可以放鬆下來，接下來的一大難題就是，如何告訴暖暖，他的媽媽離開了。

    肖逸鶴現在醫院門口，看著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臉上帶著笑的，愁容滿面的，擔心憂慮的……

    他們都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們都要去做什麼事情，他們是不是快樂。

    不遠處的樹上傳來了蟬鳴，肖逸鶴抬頭看著天空，盛夏，開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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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寒感覺自己在一個黑色的地洞裡面漂浮著，頭頂有光，但他沒有辦法抬頭；身子沉重的很，連手指頭都無法動彈。

    我不是死了嗎？曲寒隱約想著。我這是哪裡？地獄也不該是這個樣子，天堂更不可能是這個樣子。

    也不知道肖逸鶴以後會怎麼樣，也不知道暖暖會不會很難過很傷心。

    唉……

    在黑暗中漂了很長時間以後----具體有多長時間曲寒自己也不清楚----他感覺自己距離那團光越來越近，甚至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

    他控制不住地在腦子裡幻想，自己的靈魂現在可能被關在一個玻璃瓶里，周圍大概放了成千上萬個這樣的裝了靈魂的瓶子，裡面有成千上萬的靈魂……

    光越來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曲寒條件反射的閉了閉眼----

    「曲寒？曲寒？！」

    曲寒猛地睜眼，雯雯站在床邊，湊在他臉前叫他。

    「離……」曲寒想讓雯雯離他遠點，張嘴卻發現聲音啞的厲害，他在杜鵑身體裡也一直是這種聲音，因此也沒多大注意，難道自己沒死啊……

    都那麼疼了還沒有死，肝癌真是折磨人啊……曲寒想著，慢慢閉上眼，默默計算自己大概還要忍受多久癌症帶來的疼----痛？

    不對！

    曲寒又一次睜開眼，使勁看了看，確認站在他身邊的雯雯沒錯。

    他激動起來，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被雯雯按住了。「你不要激動，還沒拆線呢！」

    曲寒張了張嘴，試探的發出「啊」的聲音，仔細聽了聽，果然已經不是女性的那種柔弱的沙啞了！

    雯雯叫了醫生，然後回過身來對他說，「你先等一下，醫生檢查完再說。」

    不一會就來了一堆醫生圍住了曲寒，檢查了他的瞳孔和心跳，上上下下翻來覆去的看了十來分鐘，醫生才對雯雯說，「嗯，還好，先拿棉簽沾沾嘴，不能直接喝水，最近吃飯也是先吃流食，以免腸胃不適應。當然，也要注意休息。」

    雯雯一一應了，把醫生送出去然後又通知陳亮，最後才回到床邊看曲寒。

    「感覺怎麼樣？」雯雯一邊拿著棉簽給他塗抹一邊問。

    「咳咳----」曲寒清了清嗓子，聲音已經好了一些，「肖逸鶴呢？」

    雯雯怔了一下，疑惑的問，「肖哥？不是被你辭了嗎？你找肖哥有事？」

    曲寒激動，自己果然又回來了！為了再確認一次，曲寒繼續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雯雯急了，「你別是失憶了？！你出車禍已經是很嚴重一件事了！最近事那麼多，你好不容易醒過來，咋還失憶了呢？」

    曲寒被她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一跳，急忙安撫道，「沒沒沒，我就問問！」

    雯雯簡直已經哭了，「你幹嘛！因為你開車給你打電話讓你出車禍我就不差點被炒了！要不是肖哥我現在不知道在哪裡賣白菜呢！就剛才給陳總打電話也被說了一頓！」

    曲寒：「我……」

    雯雯：「你什麼技術啊接個電話就出車禍！嗚嗚----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嗚嗚嗚----啊啊啊！」

    病房裡吵吵的，雯雯已經開始爆發了。

    曲寒頭疼的躺好，他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幾月幾號啊！就就昏迷的人醒來問一下時間都不行嗎！

    過了一會雯雯安靜下來，陳亮也過來了。陳亮象徵性的拿了果籃，進來以後隨手往桌子上一放就自己拆開了，挑了一個桃子用手擦了擦就開始吃。

    「感覺怎麼樣？」

    曲寒咳了咳，「好多了，謝謝陳總。」

    陳亮像是見了鬼了一樣，「你說什麼？」

    曲寒想了想，「謝謝你來看我。」

    陳亮大約是覺得桃子不好吃，隨便啃了啃扔進了垃圾桶，「既然你醒了，等會就發給個微博告知一下，你粉絲這幾天可是快瘋了一樣。」

    曲寒笑笑，「我會的，讓她們擔心了。」

    陳亮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總覺得曲寒醒過來以後變得乖乖的。

    「對了，等會林哲會過來，你把你的帳號密碼告訴他，以後有什麼他會幫你打理微博。」

    曲寒一愣，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林哲是公司分給他的新經紀人，他就是在去見林哲的路上出了車禍。

    「肖……肖逸鶴呢？」曲寒有點焦灼，迫不及待的詢問陳亮肖逸鶴的消息。

    陳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管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