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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應該出來了！」

    曲寒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有些不清楚了，他能隱約感覺到周圍有人在跑來跑去，醫生在不斷的扒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被插上了呼吸管，他全都知道。

    但是他沒有力氣睜開眼，他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到了肚子上去對抗疼痛。

    又過了一會，曲寒聽見他床邊的醫生說，「通知監護人。」

    「打過電話了……不接啊！」

    曲寒心中模模糊糊的想，「肖逸鶴，你不要我了嗎……」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已經回了病房，床邊多了一個心電監護儀，曲寒輕輕動了動身子，腹部還是很痛----反正他是被疼醒的。

    「醒了。」

    門口傳來肖逸鶴的聲音，曲寒側過頭去看，肖逸鶴還穿著西裝，大概是剛從活動上回來。

    「對不起，前天沒能及時過來，曲寒當時有個很重要的試鏡----」說著他自己也停了下來，大約是自己也覺得因為試鏡而忽視差點死掉的杜鵑說不過去。

    「什麼試鏡……」曲寒開口，發覺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他清了清嗓子，「什麼----」然後他住了口，他的聲音還是沒有變回來，想一個年邁的老人，聲音帶著明顯的無力。

    肖逸鶴從飲水機里接了水，又輕輕地把他扶了起來，接著又把杯子放在他手中。

    「什麼試鏡？」曲寒也不在乎自己的聲音了，慢慢地抿了一口水，他現在渾身都痛，連呼吸都需要小心翼翼。

    「一個……電影，如果不出意外不會有什麼問題，如果拍了這個電影，他一定能拿到獎。」

    曲寒扯出一個笑來，試鏡沒問題，但是他拒絕了。因為他當時什麼都想和肖逸鶴對著幹，接到導演的通知以後就直接拒絕了。

    肖逸鶴知道了以後很生氣，本來他準備再去找找導演來著，但是沒過兩天就被自己「炒」了。

    如果不是這個試鏡的話，在自己被疼痛折磨的死去活來的時候，肖逸鶴應該會在自己身邊的吧。

    但是曲寒那個傻瓜，竟然不知道珍惜。

    有人在滅頂的絕望中百般期待著肖逸鶴的一秒陪伴，但也有人在肖逸鶴身邊心裡卻想著怎麼讓肖逸鶴過得不好。

    可笑的是，這兩個人都是他自己。

    「我是不是要去世了，我覺得難受的不行。」

    肖逸鶴沉默了一會，大約是在組織語言，「我不想瞞你，醫生說確診為晚期。」

    曲寒心裡一直有一個大概的猜測，也的確幻想過很多情況，也設想過如果真的不行了自己要做些什麼。但當他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反而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你之前中期確診之後做了病灶切除，但是因為後來種種，復發以後發展的很快，也一直沒有來醫院檢查……」

    肖逸鶴突然停下，有些不知所措的盯著曲寒。

    曲寒怔怔的，「怎麼了？」

    肖逸鶴從身上掏了掏，拿出一個手絹來，「你別傷心，也不是沒有希望。我給你說只是希望你能配合醫生。我不可能一直在醫院的……」

    「肖逸鶴。」曲寒打斷他，「我不是害怕死。」

    「我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我哭了，我現在很疼，和你說的每一個字----都要用很大的力氣。」

    「我想問你，你現在出現在這裡，只是因為我手裡的照片，對嗎？」

    肖逸鶴搖頭，「杜小姐，我們好歹也是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的，算不上朋友，但熟人還是不過分的。」

    曲寒也知道肖逸鶴這是在安慰他，不過他也沒力氣去吵什麼。病來如山倒這句話真的是一點不假，在不知道自己這麼嚴重以前他可是一點難受、疼痛感都沒有，現在已經連呼吸都困難了。

    「肖逸鶴啊，曲寒有什麼好，你為什麼喜歡他。」曲寒靠在床頭，雙手交叉放在腹前，定定的看著肖逸鶴。

    肖逸鶴大抵是覺得，和一個即將要死的人沒什麼好欺騙的----反正曲寒是這麼理解的----就誠實的說了。

    「這種事情沒有為什麼。你喜歡他有理由嗎？你一個只見過臉的人都願意為他把孩子生下來，我每天和他待在一起，自然也會喜歡他。」

    曲寒被他這話逗笑了，「日久生情嗎？你這理由……」

    「也不算是日久生情，你可能不知道，曲寒比我小六歲，我最開始只是照顧他，他太傻了，什麼都不懂。」

    「嗯，看不出來。」

    「什麼？」

    「你比他大六歲，你都三十三了啊？」

    「做我們這行的年齡似乎都不會很明顯，像曲寒，跟著我五年根本看不出來變化。」

    「曲寒……知道你喜歡他嗎？」

    肖逸鶴從一邊拉來一把椅子坐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可能不清楚，我和曲寒關係不是很好。」

    我清楚，我也知道都是曲寒不懂事。

    曲寒笑笑，「還真看不出來，你們在媒體面前還可以。」

    「演員嘛，這點基礎還是要有的。曲寒心裡對我還是很排斥的，因為白儒和。」

    「是他不懂事。」

    肖逸鶴臉上的笑漸漸消失，「不，是我管的太多了。我總是因為喜歡他就自己做一些事情，也沒有和他商量過。是我的錯。」

    曲寒皺眉，他總覺得肖逸鶴這話中表現出來的意思像是準備放棄曲寒，並不是從情感上，而是從工作上。

    「我今天是抽空過來的，我最近事情都很多，杜小姐，我就先離開了。」肖逸鶴說完以後站起身來，從曲寒手裡拿出他一直握著的水杯放到了窗邊的柜子上。

    肖逸鶴彎腰時身上有種淡淡的香味，像是柚子一樣的味道，曲寒忍不住在他靠近的時候吸了吸鼻子，肖逸鶴似乎感覺到了，臉上有些尷尬。

    曲寒笑，「我們不是情敵嗎？你做什麼這幅表情。」

    肖逸鶴點點頭，「我晚上會過來。」

    曲寒應了，在肖逸鶴快出門的時候又叫住他，「肖逸鶴，今天晚上你一定要來，我有一個請求。」

    肖逸鶴停住，「你現在說吧。」

    曲寒搖搖頭，「你晚上來吧。」

    肖逸鶴也就沒再繼續要求，整了整衣服離開了。

    曲寒的確有個請求，他想----他想----

    他想和肖逸鶴談戀愛。

    是很認真的想法。不過他也怕會被肖逸鶴毫不留情的拒絕掉，如果真的被拒絕的話，就繼續用照片吧，反正自己手中唯一有用的也就是那些東西了。

    太陽快落山時曲寒一個電話，竟然是林格。

    「嗨，暴脾氣的小姐。」林格依然是賤賤的語氣，卻難得能聽出來其中的嚴肅。

    曲寒：「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