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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1:21 作者: 繡錦
蓮子頓時炸毛,氣得直跳,急道:「我……我才不會哭鼻子,我又機靈又聰明,而且武功還好。你一嬌滴滴的貴夫人,何必非要跟我搶。我大哥……嗚嗚,我大哥……我要去找我大哥……」
秦烈又開始腦仁疼,倒是寶欽依稀聽出了些意思來,「你是說,你大哥在那個無名島上?」
秦烈眼睛頓時一亮。蓮子許久不說話,過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道:「我……我也不確定,大哥他……最後出現,就是在廣平縣。」
若果真如此,那老七真有可能去了無名島。那島上防守森嚴,只怕是一去便沒有再回來了。
「你好生在城裡待著,若你大哥真在島上,我們一定吧他救回來。」秦烈的語氣很平淡,可寶欽卻清楚,只要是他定下了承諾,無論如何他都會兌現。
「可是----」蓮子依舊不甘心,狠狠地朝寶欽看。
秦烈冷冷道:「你看著夫人做什麼?別以為自己有點小本事就了不起了,就你那花拳繡腿的功夫,夫人一隻手就能把你收拾掉。」
秦烈在下屬們面前說話一向都是極穩重的,從來不像老黑那般胡咧咧,所以,蓮子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可到底還是不敢懷疑秦烈的話,只把原本就大的眼睛睜得愈加地大了,目光也從敵意迅速地變成了崇拜。
☆、第八十九回
八十九
晚上動手的依舊是蓮子,她身上常年都揣著各種各樣的毒藥,有王老爺子送的,也有從司徒那裡討過來的,品種多樣,不勝枚舉。
更重要的是,她對下毒這種事駕輕就熟、樂此不彼。
寶欽與秦烈吃了飯,又喝了盞茶,外頭五斤就過來回話了,說是一切都已辦妥,人都送走了。
他們在那幾個弟子身上得到了不少東西,其中赫然有一封信。秦烈展開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板著臉把信遞給了寶欽。寶欽好奇地看了看,隨即忍不住笑起來,道:「大弟子敦厚穩重----這可好了,阿烈你這回可做不成老大了。」
這封信是青河山莊莊主的故交李忠勃寫來的,此人在北燕工部任職,信中只隱約提了些關於霹靂彈的一些疑問,又聽說莊裡大弟子敦厚穩重,故請溫莊主派幾個得意弟子來廣平縣上曉村商議大事。
秦烈相貌氣度倒是稱得上穩重,可是與敦厚二字實在相差甚遠,難怪寶欽要如此打趣。秦烈倒是無所謂,探了探衣服上的灰,慢條斯理地道:「你說,雲初和雲佑,誰看起來敦厚老實些?」
五斤低著腦袋悶笑不語,外頭一早候著的兩個侍衛出了一身的冷汗。寶欽托著腮笑,罷了又一本正經地道:「依我看,五斤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也挺敦厚的。」
五斤的笑容立刻就僵在臉上了。給他多大的膽子,他才敢假扮秦烈的師兄,還對著他呼來喚去,回頭回了京,他還要命不要。
秦烈對寶欽的話素來都是言聽計從的,更何況,這會兒還真沒有太多的選擇。說起來,雲初和雲佑那兩個侍衛的膽子還沒五斤的大呢,若真要趕鴨子上架,只怕不等上島就要暴露了。於是秦烈很平淡地朝五斤做了個手勢,道:「你聽到了?先回去好好看看蓮子寫的東西,不要到時候露了馬腳。」
五斤心裡叫苦,嘴裡卻是半句話也不敢說,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轉身,臉就垮了下來。門外那兩個侍衛卻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才放下心來,忽又聽得屋裡的秦烈冷冷吩咐道:「你們兩個也一起去,別以為就沒你們倆的事兒了。如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哼哼----」他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可雲初和雲佑卻愈發地心顫,趕緊跟著五斤快步告退。
不止是他們,秦烈和寶欽也得提前準備著,除了蓮子從那幾個弟子口中打探得來的消息之外,還有青河山莊的各種瑣碎事都要一一記下,尤其是寶欽,她假扮的可是溫莊主的女兒,雖說未曾與那李忠勃見過面,但回頭到了島上,定要與那人好生寒暄一番的,一個不小心便要露了馬腳。
好在寶欽的記性甚好,加上從廣平縣到上曉村也還有一段路要走,這段時間已經足夠寶欽把青河山莊的大小事務背得爛熟於心了。
第二日大早,青河山莊五人組出發。蓮子淚眼婆娑地一路送出來,握著寶欽的手一再叮囑,「夫人,你一定要把我大哥救出來。」
寶欽也鄭重地向她保重,「只要你大哥在,我們一定救他出來。」
……
他們全都換了衣服,作江湖人士的打扮,棄了馬車,各騎了匹不起眼的馬,一路快馬加鞭地朝上曉村而去。
一進村子眾人就開始覺察出些許不對勁來,村子裡極安靜,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瞧見一兩個,也是行色匆匆,瞥見他們,眼睛裡有厭惡痛恨的神色,也都躲著路走,顯然對他們並無好感。
「想來這村子裡的人都把我們當成官府中人了。」寶欽道。
五斤趕緊殷切地接話道:「除了官府中人,只怕也沒有旁人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秦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你還能再恭敬些,生怕旁人看不出來麼?」
五斤立刻噤聲,梗了梗脖子,作出一副沉著穩重的模樣,壓低了嗓門兒道:「二師弟說得是,正事要緊,我們趕緊走。」
進到村子裡,他們很快找到了老爺子所說的那個湖。雖說已是下午,可那湖面上卻依舊籠著一層薄霧,無名島便在那薄霧中隱約可見。因離得遠,看不清島上的情形,只依稀種了許多樹,一眼望去,全是一片森森的綠意。
「沒有船。」雲初眯著眼睛朝四周查看了一番,回頭朝五斤道:「大師兄,我們怎麼辦?」
五斤繃著臉,的確有幾分大師兄的氣勢,「且先在這裡等會兒,想來李大人一會兒便得了消息,就會派人過來接咱們。」
大家趕了一天的路,著實有些累了,可惜村子裡沒有吃飯的地方,只能翻出包里的乾糧,就著水隨便用了一些。
在湖邊等了有近一個時辰,五斤的臉上漸漸顯出急躁的神色,時不時地朝秦烈瞄一眼。秦烈始終不看他,低著頭與寶欽小聲說著話,表情溫和而安靜。五斤的心裡漸漸安定下來,長吸了一口氣,繼續守在湖邊,默不作聲地凝視著風平浪靜的湖面。
天色越來越暗,湖面上的薄霧變成了濃霧,迷迷離離地籠了厚厚一層,十丈之外幾不可見。而這個時候,湖面上總算有了動靜,雲初低低地「咦----」了一聲,「船來了!」
五斤聞言趕緊起身,凝神望去,果見一艘小船從濃霧中緩緩駛出,不多時,便停在了眾人面前。
那船夫是個魁梧的中年漢子,衣著雖邋遢破舊,可目光卻十分犀利,眼睛裡好像帶著刺,看著誰都帶著審視。依著秦烈的習慣,誰若是這般看他,定要狠狠瞪回去的,只是礙著而今這二師兄的身份,秦三爺只得無奈地低下頭,仿佛怯場一般。
五斤上前與那船夫寒暄了一陣,罷了才一臉敦厚地朝眾人回道:「是李大人派人過來接咱們了,大家快上船。」
於是眾人又低低地應了一聲,依次跳上船。
大家的動作都輕靈敏捷,船夫似乎有些意外,抬頭瞧了眾人幾眼,臉色居然好看了許多。
秦烈素來不多話,五斤又扮演著敦厚大師兄的角色,至於雲初和雲佑兩個侍衛,在秦烈面前素來都是個悶葫蘆,於是,寶欽便擔負起打探消息的重任。她模樣生得好,又總是笑眯眯的樣子,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那船夫被甜膩膩地喚了「大叔」,臉上的寒霜終於褪去,總算能偶爾回個一兩句話了。
船在湖上走了兩刻鐘,寶欽便多少知道了些島上的情況。原來這小小的無名島上居然有兩派勢力,一派就是寫信邀他們過來的工部員外郎李忠勃,而另一派的首領則姓賀。對於那個姓賀的大人,船夫並未多言,只好言提醒寶欽要謹慎些。
寶欽卻不知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漸漸難看起來,原本滿臉的笑意也變得勉強。那船夫只當她一個小女娃兒被嚇到了,卻也不怎麼在意,唯有秦烈猜到了她的想法,下船的時候悄悄湊到她身邊,低聲道:「不是賀嵐清。」
寶欽猛地鬆了一口氣,朝秦烈擠了擠眼睛,意思是問他怎麼知道。
秦烈的眼睛裡顯出意味深長的笑意,「我自然是知道的。」
他既然都這麼說,那肯定是早有動作。寶欽約莫明白了什麼,心裡卻愈發地好奇起來,若不是這會兒不是說話的時候,她定要仔細問個清楚。
一行人下了船,立時便有人迎過來,一路殷勤地為眾人引路。
下碼頭時看不出這島上到底有什麼異樣,尤其是這會兒天色又黑,入目全是一片漆黑的林子,唯有中央有條羊腸小道,每隔不遠便掛了個氣死風燈,依稀可照見腳下的路。
引路那人年紀甚輕,自稱叫張勝,一路上都嘮嘮叨叨的和眾人說著話。旁人都不理他,也就寶欽笑眯眯地一直和他搭著話。
他們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這才到了地兒。路兩邊設了關卡,大老遠便把他們一行攔了下來,有守衛模樣的人出來招呼,瞧見張勝,那人臉色才好些,笑道:「是張大人。」
張勝客氣地朝他拱了拱手,笑呵呵地道:「這幾位是李大人請來的客人,先前在機要處報備過的。」
那人聽得是李大人的客人,面色愈加地客氣了些,卻還是讓人進屋找了個冊子出來,翻了翻,正色道:「是青河山莊的弟子,一共五人。」說話時,又朝寶欽等人打量了一番。
已是深夜,四下里漆黑一片,這關卡處只在廊坊下掛了兩站燈籠,光線依舊十分昏暗。這守衛原先並不曾注意到張勝身後的這一群年輕人,待仔細一看時,不由得心中暗暗喝了一聲好。
不說秦烈和五斤是如何地出眾,但是寶欽這嬌艷無雙的容貌已是讓島上數月不曾見過女人的守衛們眼睛發直。
秦烈哪裡容得自己媳婦兒被人這般打量,心裡頓時有些不悅,臉上立時帶了出來。好在四周光線暗,旁人並未留意。唯有五斤一直注意著他,見狀不好,趕緊不動聲色地攔在了他身前,將他那寒意森森的臉給遮了起來。
那守衛倒也有分寸,略看了兩眼後便收回了目光,客客氣氣地開了關卡,請眾人入內。秦烈的臉上這才好看了些。
過了關卡,又走了約莫一刻鐘的工夫才到了處院子門口。張勝上前去說了一句,立時有人進去通報,不多時,便有個中年男子出來迎接,笑道:「可算是來了,李大人侯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