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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1:21 作者: 繡錦
秦烈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秦修見狀,愈發地著急起來,大聲道:「三哥你這是什麼眼神,莫非還信不過我?我又不是第一回跟那些燕狗打交道了,哪一次吃過敗仗?」
老黑生怕他當著大伙兒的面跟秦烈鬧起來,趕緊勸道:「五爺您別急,這事兒得從長計議。那玩意兒我們可都沒瞧見過,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誰也說不清。好在公----那個----我們弄了個鐵蛋回來,試一試就曉得了。」
他原本想說「公主」的,話到了嘴邊又趕緊咽了回去。雖說這帳中都是自己人,但寶欽的身份,到底還是不要大肆宣揚得好。更何況,西面營地里還有鄭國的軍隊在。
老黑的話在理,秦修雖有不服,到底沒再多糾纏,只小聲地嘀咕了一陣,一副並不贊同的神色。
於是,大伙兒遂決定了,第二日早上在附近的山頭上試驗一番。晚上秦烈與寶欽如何互訴衷情且不必說,到底身在營中,秦烈便是心裡頭再火熱,也不好做出些什麼過火的事來。雖說秦國民風開放,但他二人終究尚未成親,且附近又有鄭軍駐紮,若是太過了火,於寶欽的名聲無益。
第二日大早,眾人便上了山。寶欽換了男裝亦跟了上去。這一對小情侶許久不曾親熱過,難免心頭火熱。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眉來眼去」的,好不肉麻。
秦修、老黑等知曉她身份的倒也罷了,只苦了其餘的眾人,一面偷偷地瞧著,一面又不免為秦烈擔心----難怪三爺年紀不小了,府里卻連個侍妾都沒有,卻原來是這樣的原因,可要如何是好……
一眾人等各懷心思地上了小山,站在山頭上,聽秦烈招呼了一聲後,這才收回了心思,凝目朝山下看去。
山腳下負責引爆鐵蛋的是胖子和老包,見眾人站好,寶欽做了個手勢,二人趕緊燃了引線,爾後飛快地往回跑,狼狽地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眾人見他二人動作十分誇張,只覺好笑,正欲笑話兩句,忽聽得震天般的一聲雷響,直震得眾人耳朵都快聾了。腳下的地面更是都顫了幾顫,倒像是發了地震一般。人群中有兩個膽子略小些的幕僚,竟兩腿一軟跌倒在地,嚇得面上一片煞白。
好容易大伙兒才緩過了勁兒,舉目望去,卻見那地面上已炸出了一丈見方的大坑,四下里灰石無數,好不嚇人。
「這……這可如何是好?」立時便有人急得出了一滿腦門的汗,「若是燕軍打個幾百炮,可不是要把咱們西川大營夷為平地。」
秦烈面沉如水,並不急著與眾人商議,揮揮手先領著眾人下了山,入了營地後,才另招呼了幾個得力的下屬進帳篷商議。
寶欽卻是猜出他心裡早已有了計劃,心中一笑,也跟著進了屋。
若是秦軍有了這樣的寶貝,自然也要傾盡全力運送到前線的,寶欽能突破重圍將這東西帶出來,顯見她絕非光靠一張臉來媚上的小白臉。營中的眾人原本還有些輕看她的,而今見了那「鐵蛋」的威力,立時收起了先前輕視的心思,看向她的目光也變得鄭重起來。
進了屋裡,大傢伙兒各抒己見,好不激烈。只是大多意見都十分不靠譜,寶欽聽得頭都快炸了,偏偏秦烈還一臉正色,甚至還頻頻點頭,愈加地引得眾人吵翻了天。
好容易等吵得差不多了,秦烈卻忽然開口問秦修,「你若是燕軍首領,有了這樣的大炮,會如何行事?」
秦修先是一愣,爾後立刻高聲回道:「自然要好生安排,爾後再----」他話才說到一半便明白了秦烈的意思,狠狠拍著桌子跳起了身,一臉激動地吼道:「三哥的意思是要我們先下手為強!」
可不就是這主意!寶欽摸了摸耳朵,微微地笑。
書生插話道:「老包他們潛進燕軍營地仔細查探過,他們攏共才得了四尊大炮,幾十枚鐵蛋,自不會輕易浪費,定要好生安排了才會動手。」
「所以----」秦烈冷冷道:「今次就讓他們自個兒先嘗一嘗這東西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頸椎的老毛病又犯了,明兒下午請了假去拍片子,老天爺保佑沒出什麼問題。
☆、第八十一回
八十一
雖說寶欽蠢蠢欲動,可有秦烈在,是決計不會由著她領人去夜襲燕軍的。
「好容易才得了這個立功的機會,大伙兒都虎視眈眈的,如何能由著你去和他們搶戰功。」秦烈言之灼灼,寶欽竟是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心中自然也明白秦烈的未盡之意,雖說夜襲成功能立下大功,但此行同樣也是危險重重。
且不說燕軍營中如何戒備森嚴,單是那所有的「鐵蛋」一起爆炸,只怕連整個燕軍營地都能掀翻,突襲的秦軍自然也是擔著極大的風險。一著不慎,只怕連自個兒的性命都要賠進去。
但秦軍將士們卻依舊興致勃勃,為了搶這差事,老黑甚至險些跟二愣子打起來,罷了又一臉痛心疾首地勸道:「不是俺不厚道,二愣子你到現在連媳婦兒都沒娶上,要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你們董家豈不是就絕了後。俺這是為了你好。」
二愣子卻是一根筋到底,拼死也不肯,梗著脖子堅持道:「那些燕狗殺了那麼多弟兄,俺要替他們報仇。」
一想到命喪敵手的那些兄弟們,二愣子就忍不住紅了眼。那日巡邏是他領的隊,平日裡都只是例行巡視,臨走時大傢伙兒還在大聲地開著各種葷素不忌的玩笑,卻不曾想,回來的時候便已是陰陽相隔。那日若不是遇到了寶欽,只怕他的小命也早已不保。到而今,卻是半點懼意也沒了,只想著要如何報仇。
老黑頓時沉默。秦修原本還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搶著去跟燕軍干一場的,而今聽了二愣子的話,卻也安靜下來。唯有秦烈還保持著冷靜又鎮定的神情,沉聲道:「你要去我不攔著你,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在諸位將領的臉上一一掃過。眾人頓時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視地望向他。
「老黑領隊,董二與五斤為副將,一在明,一在暗,分頭行事。」秦烈的聲音里有一種讓人安定和信服的力量,他甚至不用解釋說明什麼,只用一句話,大家便毫無異議地遵從。即便是方才激動得險些與老黑打起架的二愣子,也半句怨言都沒有,吸了吸鼻子高聲應了。
唯有秦修還有些意動,不過他到底還是有些顧忌,不曾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來,只等大伙兒都散盡了,才悄悄地溜到秦烈的帳篷里,死纏爛打地不肯走。可秦烈又如何會應。
一來秦修此行並非奉旨,二來,他到底身份特殊,若果真有什麼萬一,秦烈如何向秦帝交代。故而無論秦修如何軟硬兼施,秦烈只是不應。一旁的寶欽瞧著,終是忍不住插話勸道:「你又不是不曉得秦烈的脾氣,倔得跟頭牛似的,素來軟硬不吃,又何苦和他這麼多廢話。若真想跟著去,多得是辦法……」
她話說到一半就察覺出不對勁了,秦烈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神十分地複雜。秦修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一見秦烈眼神兒不對勁,趕緊就藉口溜了,臨走時還偷偷地朝寶欽做了個鬼臉,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
寶欽咧嘴朝他乾笑了兩聲,轉過臉來又朝秦烈笑。
旁人怕他,可寶欽對秦烈卻是半分畏懼的心思都沒有。人就是這樣,對著喜歡自己的人總是有那樣的自信和篤定。
「你呀----」秦烈見她笑嘻嘻沒半點正行的樣子,原本板著的臉終是繃不住,無奈地吐了口氣,三兩步走到她身後,一伸手環住她的腰,兩個人的身體立刻密密地靠在了一起。
雖說隔著厚厚的衣物,但卻依舊能感覺到彼此身體的溫度,熱的氣息和溫暖又好聞的味道。寶欽不動,軟軟地靠在他懷裡,神情溫和又寧靜。秦烈的心也跟著一點點地靜下來,帳外不時有人走過,各種雜亂的腳步聲,可他的心卻只守著這小小的帳篷。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安定過了?秦烈把下巴抵在寶欽的肩頸處,輕輕地呼著氣,柔聲道:「燕軍押送大炮的隊伍明兒就能到。」
「唔?」寶欽貪戀他懷中的溫暖,並不想動。「所以呢?」她直覺秦烈這般黏黏膩膩的可不是為了和她商議軍事。
「明兒晚上就要塵埃落定了。」秦烈的聲音里既有決絕的歡喜,又有說不出來的複雜,寶欽依稀覺得,他似乎還有些----落寞。若是秦修作此鬱郁之態她倒是可以理解,他素來都是愛熱鬧唯恐天下不亂的,可秦烈並非好戰之人,又如何會為了這即將要結束的戰事而惋惜落寞呢?
正欲開口問,秦烈又開了口,「若是你事先沒有發現燕軍的陰謀,只怕是----」他忽然頓了頓,聲音里有些淡淡的歉意,似乎覺得自己很不道德,「說不定,我們還能陣前成婚……而今大勝回朝,這婚事也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天曉得他怎麼忽然會想到這件事上去!寶欽忽然就臉紅起來,心裡也跳得厲害,只是強做出一副鎮定又冷靜的樣子來,義正言辭地道:「你太色了!」
秦烈十分委屈。他年紀已是不小,豐城裡與他同齡的貴族男子們誰沒有成親?三妻四妾的且不說,怕不是連娃兒都能滿地走了,他不過是----正常地想一想,哪裡就色了。再說了,若果真沒有半點色心,那才叫不尋常,生活也未免少了許多樂趣……
「我色?」秦烈磨著牙狠狠地問,一低頭,便咬在了寶欽的脖子上。說是咬,倒不如說親吻來得更恰當。他的唇舌極溫柔,輕輕落在寶欽白皙的脖子上,才欲任意施為一番,鼻息間頓時被淡淡的女兒香所包圍,腦子頓時有些迷糊。
因其母妃的遭遇所撼,秦烈對女色方面素來謹慎,下定了決心定要找一位真心喜歡的女子過一生。這一找便是許多年,蹉跎了如許的歲月,才終於尋到了寶欽。原本早已歡歡喜喜地預備著成婚了的,誰料想到了最後的關頭竟出了鄭帝駕崩的事兒,好好的婚事又被拖了下來。
他素來都是個冷峻威嚴、沉穩又淡漠的模樣,就像畫上的無情無欲的人兒似的,旁人只當他不急不躁,卻不知,但凡是男人,尤其是健壯又成熟的男人,哪有不急的……
寶欽忽地想起當初老黑的話,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秦烈沉著臉,愈加地惱了,一伸手扶住寶欽的後腦勺,將她的臉輕輕掰過來,一低頭,狠狠地吻住她殷紅柔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