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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1:21 作者: 繡錦
    寶欽聽得此言,臉上這才好看了些。她雖對那個韓姬有些反感,卻也沒有到十分厭惡的程度。都是鄭國的女子,寶欽本就是心胸寬廣豁達,還不至於因為一個小小才舉動就要恨上了她。

    秦烈見狀,心知她已同意了大半,遂又繼續道:「軍中的那些人你也都見過的,雖說性子粗魯了些,卻都是實在的性子。我們秦國人,出了名的顧家,自不會弄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污穢事來。再說了,她們攏共才十二個,軍里那些沒成家的小伙子們怕不是有好幾十,她們瞧不上這個,就另給挑一個,總能調到合心的。」

    秦烈說得真誠,寶欽也聽得甚覺有理,想了想,終於應了。一會兒又扭扭捏捏起來,紅著臉小聲道:「你說,外頭的人會不會傳我是個潑婦,容不得人。」

    秦烈低頭,眯起眼睛看她,「那你是不是呢?」

    寶欽腦袋一揚,惡狠狠地道:「潑不潑你心裡最清楚。」

    於是這事兒便這樣定下了。晚上寶欽就讓清雅帶了人先去跟那些姑娘們打聲招呼,省得明兒老黑過來把她們給嚇到了。誰料,清雅才去了不久,就急匆匆地奔了回來,一臉氣惱地回道:「公主,那些人要造反,一聽說要把她們送走,這會兒全都鬧起來了。」

    寶欽呆了一下,繼而饒有興趣地問:「她們怎麼鬧的?」

    「還能怎麼鬧?」清雅一臉無奈,「一哭二鬧三上吊唄,後頭那院子裡都快吵翻天了,虧得您還坐得住。奴婢是擔心,一會兒外頭有人聽到動靜過來探看,明兒大早,怕是各種謠言都有了。」

    這裡可比不得行宮,院子不大,也藏不住什麼事兒,那些女人們哭得那麼大聲,外頭的人聽不到才怪。這些人將將才送過來,就出這麼大的亂子,只怕到時候外頭會傳出些不利於寶欽的話來。

    寶欽頓時有些頭疼,若是些兵痞子倒也罷了,一人賞一頓鞭子就老實了,可對著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要她如何是好?

    「我不管了!」寶欽把腦袋塞進被子裡,瓮聲瓮氣地道:「你去找秦烈去,人都是他送過來的,主意也是他出的。我可伺候不來那群小祖宗。」

    清雅見她這般無賴,又氣又好笑,罷了,終於聽話地趕緊去了秦烈那邊。不一會兒,她就雄赳赳、氣昂昂地領著五斤回了院子……

    「吵什麼呢,吵什麼呢?」五斤背著手,威風凜凜地站在院門口,盯著院子裡苦惱的女人們,冷冷喝道。

    那些女人們被他的高嗓門兒嚇了一跳,全都轉過身來瞧他,見是個男人,哭得愈加地梨花帶雨。尤其是那個韓姬,更是抽抽噎噎,好不可憐。女人們哭了一陣,不見五斤說話,便有些按捺不住,悄悄地抬眼瞧他。

    韓姬拿起帕子拭了拭淚,紅著眼睛朝五斤作了個萬福,小聲抽泣道:「還請這位大人為妾身們做主。我們既是公主陪嫁的媵妾,自然是要伺候殿下的,可公主……公主卻……要把我們送到軍營里去,嫁給那些粗人……」

    「哎喲,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媵妾啊。」五斤毫不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拉著腔調道:「我看您這架勢,還真以為自己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你以為我們爺是什麼人,這豐城裡頭多少千金小姐想進王府做妾,我們爺連看都懶得看。就你們,長得跟個雞雛似的,身上沒二兩肉,也想進王府?端茶倒水都沒你們的份兒!」

    說著,又一臉嫌惡地瞪著她們瞅了一圈,口中嘖嘖有聲,「也不曉得這鄭國使臣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還好意思口口聲聲地說都是絕色美人兒,結果全是群病怏怏的小娘們兒,一個個跟沒張開似的。瞧那樣兒,怕是連騎馬射箭都不會,就這樣也敢說是美人兒……」

    他這一陣嘀咕聽在眾美人的耳中,不啻於是一場天雷。這些女人們雖說並非千金小姐的出身,但自持美貌,還是甚有些自負了。而今聽得五斤一番話,才驚覺此地並非鄭國,她們自以為的嬌小玲瓏、婉約嫵媚在旁人眼裡只怕不值得一提。

    心念至此,女人們立刻就蔫了,連哭都沒了力氣。

    五斤朝清雅揮了揮手,嫌惡地道:「給她們弄些吃的,再打些水來洗洗臉。瞧著醜樣兒,只怕明兒送到黑爺那裡,人家還嫌棄。」

    他幾句話就把事兒給壓了下去,寶欽聽得清雅回報的時候,眼睛都睜大了,眨巴了一陣,才不敢置信地道:「這五斤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真不差。」把那一群嬌滴滴的美人兒說成醜八怪,還虧得他想得出來。秦烈身邊,果然有不少妙人兒。

    第二日大早,老黑就笑嘻嘻地帶著一群小伙子把人給領走了。許是事先受過五斤的提點,老黑他們也都擺出一副挑剔嫌棄的神色,對著美人們使勁地搖頭嘆氣,一副恨不得把人又給塞回來的表情。那些媵妾們見狀,心裡愈加地惴惴不安,原本還有幾分氣性的,這會兒,全都消失無蹤了。

    人才送走沒多久,寶欽的院子裡果然就有人上門拜訪,說了不多久,來人便拐彎抹角地提起她後院的那些媵妾來。寶欽也不瞞她,笑嘻嘻地道:「夫人也不早些說,不然本宮還給你留兩個。今兒大早全讓侍衛營的黑將軍領走了,這會兒,怕不是禮都成了。」

    那夫人聽罷,先是一愣,爾後才輕輕地出了一口氣,搖頭笑笑,自嘲地道:「妾身若是有公主一半的氣概,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境地了。」

    寶欽不說話,只安安靜靜地看她。以前在鄭國的時候,她也曾聽人說起過為人婦的艱難,尤其是高門大戶的主婦,更是難上加難。而今見了這麼多人,聽了這麼多事,她愈加地懂得了許多,相比之下,更顯得秦烈對她的感情有多麼可貴。

    晚上秦烈沒有來,卻是司徒到了,背著個小藥箱子,一臉鬱郁之色。一進門就朝寶欽控訴,「公主真真地不講義氣,那麼多美人然全給了老黑,也不給我留一個。枉費我對你這樣好。」

    寶欽笑嘻嘻地看他,打趣道:「司徒大人果真想要美人,我讓人給你再要一個回來就是。便是那十二位全都成了親,那也沒關係,梁大人那邊的美人還多得是。」說著話,就開始招呼清雅。

    司徒立刻變回了一貫嬉皮笑臉的模樣,嘿嘿地朝寶欽道:「跟公主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五斤說,那些小妞兒們身上沒二兩肉,長得跟個雞雛似的,難看得緊,我才懶得要呢。回頭還得費著糧食養著她們。」

    他還怕寶欽繼續逗她,趕緊把藥箱子打開,一臉正色地從裡頭取了銀針出來,道:「最近天氣不大好,我看你有點兒上火,得扎幾針排排毒。」

    寶欽早被他扎習慣了,也不多廢話,老老實實地把胳膊伸了過去,隨口問:「對了,有幾天沒瞧見秦修,他怎麼不見了。」

    司徒的手一抖,那銀針赫然扎歪了,痛得寶欽「呲----」了一聲,正巧被剛進門的秦烈看了個准,立刻像炸毛的貓似的沖了進來,手一推,就把司徒給甩了開來,衝到了寶欽榻邊。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既有工作方面的變動,也有自己的私事,整個人一直不在狀態,從上上周開始就一直失眠,晚上還老喝酒,結果人越來越暈乎,寫的東西也是亂七八糟的,我自己看著,都覺得特別對不起大家。

    昨天的錯誤已經改回來了……

    這幾天可能更新得會慢些,腦子裡特別空,也沒有時間寫東西。

    ☆、第五十四回

    五十四

    「哎喲喲----」司徒被秦烈推了一把,往後退了兩步才站穩了。他倒也不氣,朝秦烈拉長了腔調調笑道:「不就是扎了你媳婦兒一針麼?反應這麼大。我若是下手再狠點兒,三爺是不是打算直接把我給費了。」

    秦烈緊繃著臉看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冷道:「枉你還自稱是藥王谷的傳人,連個穴位都扎錯,丟人不丟人。」

    司徒一點也不覺得丟人,他笑呵呵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靠著床邊的太師椅坐下,蹺起二郎腿,擺出一副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樣子來,「我醫術不精,三爺您去找其他人?要不,把王老爺子給請過來?不是我說,有你在一旁看著,整個豐城就沒人膽敢來給你媳婦兒看病。王老爺子倒是樂意,你樂意不?就不怕他老人家卷吧卷吧幾顆毒藥丸子就塞藥裡頭了。」

    秦烈僵硬的臉上抽了兩抽,又朝榻上一直笑吟吟看著他們倆吵架的寶欽看了一眼,很不情願地挪開了半步,又很不放心地叮囑司徒,「你下手仔細些。」

    司徒嗤道:「我下手一向仔細,方才還不是因為你媳婦兒問我老五的事兒,這才害得我心裡一抖。」

    寶欽聞言,立刻追問:「秦修出了什麼事?」她有好幾日不曾見過他,所以才隨口問了司徒一句,卻不想司徒反應這麼大。雖說司徒一向咋咋呼呼的,可卻絕非無中生有的人,由此可見,秦修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聽得寶欽問起秦修,秦烈不知想到了什麼,原本就死沉的臉上愈加地滴出水來,緊繃著麵皮沉聲回道:「他能出什麼事兒?都是沒事兒閒的,就該把他送回邊疆去,打幾場仗身上就慡利了。」

    敢情這兩兄弟又吵架了!寶欽眨巴眨巴眼,不理秦烈,朝司徒作了個詢問的顏色。司徒就朝秦烈笑,籠著袖子,擠眉弄眼的,作出一副壞壞的模樣,小聲朝秦烈道:「三爺,我可真說了。」

    秦烈板著臉不理他。司徒可算是解氣了,朝寶欽揚眉毛,「前兩日鄭國的使臣梁大人剛到營地,五爺不知吃錯了什麼藥,非要去找人家麻煩,還大罵鄭帝昏庸無道,殘害忠良……後來吧,也不知他從誰那裡聽來的話,說那什麼鄭國西北軍里的什麼鍾小將軍是個女娃兒,之後五爺就有些不大對勁兒了,這兩天一直窩在屋裡頭,連門都沒出。」

    寶欽頓時不說話了。秦烈咳了兩聲,很氣地朝司徒揮了揮手,道:「趕緊給公主針灸。」

    就算秦修的腦子再不好使,這會兒怕是也琢磨出什麼不對勁兒了。寶欽心裡頭忽然有些忐忑。他們曾經敵對,曾經合作,也曾經一起喝酒打架過,雖說好幾次險些要了對方的命,可心裡頭卻把對方當做敬重的對手。可到了現在,兩個人的身份卻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等一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她應該如何面對他?

    沉默的時候,秦烈已經把司徒給趕走了,屋裡就剩下他們倆。寶欽抬頭看他,咧嘴想笑兩聲,乾巴巴的,秦烈一伸手就把她給攬懷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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