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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51:21 作者: 繡錦
    她到底有點悲天憫人的胸懷,尤其是對著這些花骨朵一般的柔弱女孩子們,總有一種油然而生的保護心態。更何況,若是秦烈連這點誘惑都抵擋不住,她們有何將來可言。寶欽不知道旁人對感情如何看待,但她自己卻是個死心眼兒。旁的什麼都好商量,可男人卻絕對容不得別人染指。在這方面,她絕不是什麼大度寬容的人。

    梁輕言的這一手,她其實隱約能猜到他的目的,她的師兄永遠都站在她這一邊。

    吳翠屏卻依舊是一副擔憂的模樣,連連搖頭勸道:「公主,你性子也太軟太單純了。別看她們表面上柔柔弱弱,唯唯諾諾的樣子,可肚子裡頭的花花腸子比你多多了。旁人不說,我家裡裡頭那兩個姨娘,整日裡那個叫我見猶憐,耍起心機來,誰也比不過她們,害得我娘吃了不少虧。」

    寶欽皺眉瞧她,不大相信的樣子。她在戰場上聰明沒錯,可卻從來沒有跟這些嬌弱無力的女孩子們打交道的經驗。就算跟王雁如有什麼過節,可她也是個情緒全寫在臉上的人,有什麼說什麼,直白又坦蕩。所以,就算被她為難成那樣,寶欽對王雁如始終沒有什麼惡意。

    「你這都是什麼眼神兒?」吳翠屏都急了,跳著腳道:「怎麼著,你還不信啊?真是奇了怪了,照理說,你自幼在宮裡頭長大,那些女人們的手段哪一種沒見識過,怎麼還這麼單純。你要不信,就跟我打賭。只要三殿下一來,你就仔細瞧著吧,看那些女人還會不會老老實實地守在院子裡。」

    寶欽眨巴眨巴眼,不說話。一旁的清雅唯恐天下不亂,趕緊插嘴道:「公主,左右也閒著無聊,不如就與吳小姐賭一把。」若是後頭院子裡果真有哪位有心的,冒出來鬧出點什麼事兒來,坐收漁人之利的,可是梁輕言。

    「那----」寶欽歪著腦袋看她,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你想賭什麼?」

    ……

    秦烈從御前剛回屋,洗了個澡正在屋裡換衣服,就聽見五斤在外頭小聲地喊:「三爺,七公主派人請您過去。」

    秦烈一喜,趕緊高聲應了。說起來,這還是寶欽頭一回主動來邀他。可等他把衣服全都穿好,大概開始品出些不對勁來了。若說他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好事,寶欽派人過來請他倒也還說得過去,可今兒他才將將送了十幾個禍害去她那院子,而今這麼急匆匆的,莫不是要來興師問罪?

    一念至此,秦烈就不再妄動了,坐在榻上先想了一陣該如何應對,直到門口的五斤覺得情況不大對勁,接連喚了好幾聲,他這才慢吞吞地起身開了門,板著臉罵道:「喊什麼喊,叫魂呢?」

    五斤一臉委屈地道:「五爺您今兒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根本不用公主派人請,自個兒跑得飛快。今兒倒好,公主的人都上門了,您還推三阻四的。莫不是公主惹您生氣了?還是說----」他眉毛抖了抖,眼睛裡有好奇又曖昧的光,「你不會是看上了旁人了吧?那十二位當中真有絕色的美人?」

    他話未說完人就已經機靈地溜了老遠,根本不給秦烈出腳踢人的機會,說罷了,還笑呵呵地大聲提醒道:「五爺,您快點兒,一會兒公主等久了該生氣了,看您到時候怎麼哄她。」

    秦烈懶得理他,邁開大步出了門,牽了匹馬就朝寶欽的院子衝過去了。

    到門口時秦烈放輕了腳步,豎起耳朵聽院子裡的動靜。院子裡有人在說話,因離得遠,聽得並不真切,依稀是吳翠屏的聲音。話語中還夾雜著些許笑聲,銀鈴一般,慡朗又痛快聽得秦烈不由自主地就高興起來。只是,寶欽她特意派了人喚他過來,怎麼還留著吳翠屏在一旁呢?秦烈心裡有些鬱郁。

    門口有個體型高壯的婆子守著,見秦烈進來,立刻高聲通報,那嗓門竟高得嚇人,幾乎整個院子都能聽到。秦烈微覺有異,沉著臉看了那婆子一眼,婆子嚇得渾身抖了抖,連話也不敢說,然轉身就跑了。

    秦烈沒少來寶欽這邊,院子裡有哪些人伺候都清清楚楚,甚至還有些是他派來的。可卻從來沒瞧見過方才通報的那個婆子,他不由得有些狐疑,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不大對勁。可到底是怎麼個不對勁,卻是想不明白。

    寶欽和吳翠屏在後頭的花廳里坐著,屋裡只有清雅和另一個丫鬟伺候,見了秦烈,清雅趕緊給他倒了茶,罷了,便拉著那丫鬟悄悄地退下,屋裡便只剩他們三人。

    吳翠屏笑眯眯地朝秦烈打了聲招呼,卻半點沒有要告辭的意思,一邊喝茶一邊繼續跟寶欽說著話,姿態十分悠閒。秦烈心裡愈加地憋屈,一會兒朝寶欽看看,一會兒又朝吳翠屏瞥了一眼。平日裡他在軍中,只需一眼,那些屬下個個都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今兒然半點威懾力都沒有。秦三爺十分鬱悶。

    雖說他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可寶欽卻依舊能從他那張萬年冰山臉上看出些不悅的情緒來,心裡頭愈加地為自己用他來打賭而感到後悔。才欲老實交代清楚,忽聽得清雅脆生生的通報聲,「公主,韓姬求見。」

    寶欽心裡一咯噔,下意識地朝秦烈看過去,他也正好朝她看過來,目光炯炯有神。寶欽心裡一虛,趕緊就把眼神兒給挪開了。很快的她又覺得這個舉動太幼稚太明顯,簡直就是變著法地承認自己有不軌之心,於是,趕緊又把眼神轉過來,擠出笑容來朝秦烈笑了笑。秦烈板著臉,不說話。

    寶欽在屋裡沒作聲,清雅心裡再著急也不敢催,倒是一旁的那個韓姬有些不知輕重,侯了一陣不見回音,然大著膽子,膩著嗓子,甜甜地喚了一聲,「韓姬求見公主。妾身乃是鴻臚寺韓家三娘子,幼時曾與公主有過一面之緣,不知公主可曾記得。」

    天曉得梁輕言怎麼會弄了這麼個女人進來?寶欽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冒牌貨,怎麼還送個見過面的女人來這裡,一兩廂一回面,豈不是立刻要穿幫?

    才剛準備將人打發走,一旁的吳翠屏卻是急急忙忙地開了口,「快進來,快進來。」寶欽想要再攔已是來不及,心裡頭一陣苦笑,已經開始琢磨著到時候怎麼向吳翠屏解釋了。

    秦烈始終不動聲色,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們演好戲,對於這個進門的韓姬連個餘光都沒有給。

    韓姬低著腦袋進了屋,寶欽側過臉去不看她,倒是吳翠屏興致盎然地仔細盯著看,笑嘻嘻的樣子。韓姬溫柔乖順地朝吳翠屏福□子,嗓音又軟又糯,甜膩得好似元宵時的豆沙湯圓,「拜見公主。」她說。

    寶欽「噗----」地一下就笑出聲來了。還虧得她急了一下,弄了好半天,原來那什麼一面之緣不過是個說辭罷了。

    聽得寶欽的笑聲,那韓姬怯生生地抬起了頭,好似被她嚇到了似的。寶欽一看,果然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嬌弱弱、怯生生,天生的一副楚楚可憐樣兒,看得寶欽心裡頭一緊,頓時覺得自個兒那一聲笑好似犯了天大的錯兒一般。

    吳翠屏趕緊跳起身來,大聲道:「你方才不是說認得公主麼?怎麼還弄錯了人?」她在寶欽院子裡頭一向隨意,並不講什麼主次之分,要不,這韓姬如何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

    聽得此言,韓姬的臉上頓時通紅一片,愈加地泫然欲泣,雪白的牙齒咬著紅唇,一副做錯了事情怕被人責罵的可憐樣兒。罷了,她又怯怯地朝秦烈瞟了一眼,仿佛想要找人求救似的。

    偏偏秦烈完全不吃她這一套,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繃著臉朝外頭喊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人弄下去,丟人現眼。」

    清雅沒進來,卻是五斤笑嘻嘻地領著兩個婆子進了屋,擠眉弄眼地朝寶欽使眼色,又大聲地朝秦烈道:「得令!」

    人一弄走,屋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吳翠屏總算遲鈍地發現了些許不對勁,看看秦烈,又看看寶欽,趕緊告辭走了。

    如此一來,屋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寶欽梗著脖子,決定拼死不認,還死鴨子嘴硬地朝秦烈喊道:「這麼看著我做什麼?犯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哎,木有時間寫稿子啊。晚上八點才到家,嘛事兒都還沒幹呢,就到十點半了。回頭再洗個澡,直接十一點了。困得要死要活的。

    ☆、第五十三回

    五十三

    秦烈目光幽幽地看著寶欽,慢條斯理地開口問:「你做什麼了,這麼心虛?」

    寶欽頓時扎毛,嗓門愈加地高亢有力,「我心虛什麼,哪裡心虛了?」她十分懂得吵架的訣竅,嗓門要高,氣勢要足,更重要的是必須得抓住重點,所以,她理直氣壯地朝秦烈吼,「又沒有美人朝我暗送秋波,投懷送抱,我心虛什麼?」

    秦烈見她這毛毛躁躁的樣子,心裡著實發笑,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地繃著,啞著嗓子道:「我對你是什麼心思你還不明白麼,何苦還要弄這些人出來試探。我若真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又何必托到現在遲遲不成婚。」

    寶欽最是吃軟不吃硬,見秦烈緊繃的臉上透著一股子落寞,心裡頓時就軟了,剛剛凝結的氣勢也漸漸消減下來,軟著嗓子小聲道:「我哪裡試探你了,不過是因為翠屏說那些媵妾們心眼兒多,讓我全給打發了。我不信,這才喚了你過來麼?誰曉得,還真有人按捺不住。」

    說著,寶欽又咋舌道:「剛才那個韓姬長得還真水靈,那副嬌俏柔弱的小模樣,弄得好像我真欺負了她似的。」

    秦烈哭笑不得,起身走到寶欽跟前,無奈地道:「你不把她們打發走,難不成還留著過年?我家裡頭窮得很,只養得起你一個。」說著話,臉已經湊了過來,在寶欽的嘴角輕輕啄了一口,一會兒又溫溫柔柔地封住了她的櫻唇。

    兩個人親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秦烈忽然柔聲道:「一會兒就把人給打發了,要不,我讓老黑幫忙。」

    寶欽的腦子裡本來都已經暈乎了,聽得他這句話,下意識地想點頭,忽覺不對勁,一個激靈就醒了,皺著眉頭看他,問:「你讓老黑把她們弄哪兒去?」

    秦烈低頭看她,見她眼中竟隱隱露出氣惱憤怒的情緒,頓時明白她誤會了,趕緊解釋道:「軍中還有不少將士沒成親,我讓老黑給挑幾個老實穩重的,也算是成就一番姻緣。」說著,他又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昨兒下朝的時候虧得我走得快,要不,就被人給攔了,非要要走幾個人不可。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們,哪個府里不是姬妾成群,將人要了去,也不過是圖幾天的新鮮勁兒。與其進了那樣的地方,倒不如找個憨厚老實的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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