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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我沒有不舒服,頭不暈、胃也不難受,可是出現幻覺了,我看到裴湛了。」
「……」
「……」
裴湛熄掉手中的煙,快走幾步扯住了路檬的胳膊:「你又喝酒了?」
雖然只是微醺,酒精也能讓人反應遲鈍,路檬呆呆地看著裴湛,一時間還以為他是自己的幻覺。
司裴想揮掉裴湛緊抓著路檬的左手,他卻怎麼都不放。司裴只好說:「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
反應過來後,借著昏暗的燈光,看清裴湛臉上的不悅神色,路檬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才隔了兩天,她還沒做好面對裴湛的準備,便拽住了司裴的袖子,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委委屈屈地望向他。
「你到底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行嗎?你看你把她嚇的。」
「就她這膽子,我能嚇到她?」
路檬誰都不理,單聽司裴的話,同樣的,周圍的人里,也只有司裴真心相信她會被裴湛嚇到不敢說話。
裴湛無奈地一笑,率先鬆開了手,不看堂哥只看路檬:「咱們能聊幾句嗎?」
知道躲不過去,路檬便不再扮可憐,鬆開司裴的袖子,沖他揮了揮爪子:「司老師,你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和裴湛哥聊兩句就回去。」
知道堂弟脾氣差,司裴猶不放心:「我不累,你們說你們的,我在旁邊等著。」
裴湛看向路檬:「我是不介意被他知道,你那麼崇拜他,也不會介意的,是吧?」
「……」這人實在太壞了,路檬只好朝司裴傻笑了一下,婉轉勸他離開,「司老師,您還是先回去吧。」
司裴有點意外:「你不是不想見他嗎?」
裴湛一臉不耐煩:「我能把她怎麼著?又不會揍她,你別墨跡了,趕緊走。」
兩天前是「你吵死了」,兩天後是「別墨跡了,趕緊走」,他這個弟弟真是越活越回去,自覺在學生面前失了面子,一貫溫文爾雅的司裴用手點了點堂弟,轉身就走,剛走了兩步,他又折回來對路檬說:「裴湛要再沖你嚷,你就打電話給我。」
路檬乖巧地點了點頭,同時在心中腹誹,什麼叫能把自己怎麼著,做了那麼出格的事兒,再說這話,不覺得虧心麼?
司裴一走遠,受不了裴湛瞪視的路檬就縮著脖子說:「好冷好冷,我們去車裡說。」
「不去,吹吹冷風能解酒,我不想和醉鬼說話。」
裴湛這高高在上的態度激起了路檬的逆反心理,她不再愧疚,裹緊大衣,滿不在乎地問:「小裴先生,請問你找我什麼事兒?」
見堂哥一走,路檬立馬變了臉,還學其他人叫自己「小裴先生」,裴湛更覺憤懣,又不想把關係鬧得更僵,便摸出打火機,側頭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強壓著火氣心平氣和地說:「那天早上你為什麼走?還拉黑我的號碼?」
「不為什麼,這是□□。」
裴湛被她噎得隔了幾秒才說:「那天晚上是我的責任,可你也……也沒有反對,我以為你是願意的。」
「嗯,我是清醒的,沒醉。」
「那為什麼一覺醒來就翻臉?我做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沒有啊。我願意和我不想理你有什麼關係?咱們本來就連朋友都不是。」見裴湛皺眉,路檬笑了笑,「你不也是想不理我就不理我?別總擺出一副我渣了你的樣子,比起以前的你,現在的我好一千倍都不止。」
「我不理你那都是以前,咱們只說現在行不行?」
「什麼以前,你前兩天還不理我。」
「我哪有。」
「你沒有嗎?一會兒我不回復也微信簡訊發個不停,一會兒看都不肯看我,你這麼陰晴不定的,我不想費神猜來猜去,乾脆不理你了也不行?」
「前幾天我不看也不聯繫你,是怕情緒被你左右,影響到工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活動,我要為大局負責。」
「我能左右你?」
「怎麼不能,因為你隨口說的一句話,我帶著一堆人舍快求慢乘火車。今天也是,看到你的照片,我連半天都等不了,撇下安排好的活動就直接過來了。」
「為什麼啊?」路檬傻掉了。
「你說呢。」
路檬定定地看了裴湛好一會兒,忽而一笑:「裴湛,你該不是真的喜歡我吧?」
她的眼睛太明亮,裴湛竟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嗯」了一聲。
「你的手還疼嗎?怎麼綁上夾板了啊?」
這跳躍的思維讓裴湛摸不著頭腦,隨口說:「正常扭傷是不需要的,醫生怕我再忘了自己的傷,說綁上保險。」
路檬拉起裴湛的左手,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臉頰:「你餓不餓?這邊有家麵館還不錯。」
她的轉變太大太快,經過了茶水間和前天晚上的先暖後凍,裴湛不敢貿然高興,抬起被她牽著的左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鎮沒有路燈,離開掛著霓虹燈的餐廳,光線更加昏暗,裴湛看不清路檬的表情,可從聲音里都能聽出她的雀躍:「你不是喜歡我嗎?我怕真的不理你了,你會哭。」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晚安。
明天請假休息,後天多更補上-3-
第53章
路檬一路挽著裴湛的手, 步履輕快地進了麵館。小鎮建在深山裡,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了,留下的皆是日落而息的老弱婦孺, 九點鐘都不到, 唯一的一條商業街, 就只有麵館和隔壁的菸酒雜貨鋪還開著。
麵館開了幾十年,牆壁斑駁, 青磚地坑窪不平,四張方桌和十幾條條凳毫無規律地散落在不大的店裡,雖然破舊,但橙黃的燈光和食物的香氣在深冬的大山里卻混合出了細碎恬淡的暖意。老闆是個快七十歲的乾瘦老頭, 見有客上門,叼著煙用當地方言熱情地問:「小姑娘又來了, 想吃什麼?」
「兩碗雞湯麵,各放兩個雞蛋。」
老闆叼著煙去了廚房,店裡沒有其他客人,路檬怕冷, 選了離煤球爐最近的那張桌子, 拉過條凳, 拽著裴湛坐了下去。
煤球爐上燉著一鍋雞湯,邊上烤著幾塊紅薯,見裴湛盯著懸在上頭的煙囪看,路檬問:「你沒見過這個?」
裴湛搖了搖頭。
「我剛學會開車的那年冬天,帶著倪珈去朋友家建的山莊玩, 迷路開進了一個山溝里,繞來繞去用了兩個鐘頭都沒找到回去的路,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小旅店,裡面就有這種燒蜂窩煤的取暖爐,上面烤著包子、糖饅頭、紅薯和土豆。包子和饅頭的外皮烤成了金黃色,我一口氣吃了兩個豆腐包子,一個茶樹菇包子,特別特別香,現在想起來還流口水。 」
路檬說著用火鉗夾起一塊紅薯扔到桌上,翹著三根手指,只用食指和拇指剝皮,見她剝兩下摸一下耳垂,裴湛彎了彎嘴角:「特別香是因為你特別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