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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那怎麼辦?」說完這句,路檬再次拿被子蓋住臉,只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

    路檬這副羞澀怯懦的樣子惹得裴湛滿心憐愛。他哭笑不得地想,一個鐘頭前滿不在乎地喊「十八歲都沒關係」的難道不是她?離開茶水間的時候那麼趾高氣昂,這會兒卻動不動就臉紅,他當她多厲害,原來只是虛張聲勢。

    裴湛關上頂燈,躺到了路檬身邊:「明天你跟我走,出發前我要先去醫院,你可以多睡一會兒,我回來後一起吃早飯。」

    路檬沒回答,她剛想讓他再找床被子,又記起另一床被子被自己鋪在了身下,只好忍耐下去。裴湛試著碰觸了一下的路檬手,等了片刻沒見她反抗,便乾脆握住了。借著地燈的光,瞥見路檬委委屈屈地扁起了嘴,裴湛的嘴角彎了又彎。自「余檸」離開後,一直盤旋在他心頭的陰霾終於散去了。

    挨得近,食髓知味的裴湛再次有了反應,他有點後悔沒在藥店買另一樣東西,又覺得就算買了,以路檬這畫風突變的狀態,也不會答應他。裴湛覺得難熬,一時想現在就出門買,一時想回自己的房間睡,一時又怕得寸進尺會惹惱她,一時又捨不得離開,輾轉到凌晨兩三點,他才睡了過去。

    看似安安靜靜、連身都沒翻過一次的路檬其實失眠了一整晚,裴湛這表現,是準備同她和好嗎?可她並不想。她還喜歡他,這一點沒法否認,但並不願意再同他在一起。

    裴湛對她影響太大,她摸不透他的想法,情緒卻完完全全被他左右。前幾日他理都不理她,她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又發生了今晚的事,以為他就那麼走了,她難過到差點哭出來,待他折回來,她又馬上高興了起來。

    這種忽悲忽喜的感覺很不好過。世界大生命長,她有太多想做的事,怎麼會甘心讓自己困在一段駕馭不了的感情里。

    無論對於裴湛還是她來說,今晚都只是一個意外。走出裴湛的陰影那麼那麼困難,她不願意為了一個意外,再次糊裡糊塗地開始。她需要時間想明白。

    於是,隔日裴湛一離開,整夜未睡的路檬就匆忙收拾好行李逃走了。同行的樂手並不需要跟裴湛和司裴去受捐學校,皆是自行回去。因此見她拖著箱子離開,無人奇怪。

    不料退房的時候,路檬卻遇到了同樣拉著行李箱的司裴。

    「你不是要跟裴湛一起走?」

    「不是啊。」

    她還沒決定好去留,需要時間冷靜,可無論乘高鐵還是飛機,要不了多久,裴湛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只有跟著司裴的車去山區才最安全。

    「司老師,我和裴湛讓您選的話,您會幫誰啊?」話一出口,路檬便覺得自己不該問,哪有幫著外人瞞堂弟的道理。

    記起裴湛昨晚的不知好歹,司裴想也沒想便說:「我當然幫你。」

    「唉?」

    一個是乖巧聽話的學生,一個從小就不會好好說話、欠缺人生教訓的弟弟,幫誰不幫誰,根本不需要考慮。

    於是,一個鐘頭後,當裴湛打給他,問他知不知道路檬下落的時候,司裴看著正開車的路檬說:「我走得早,沒見到。」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晚安-3-

    下一章表白,正式在一起

    最近雜事特別多,傍晚才能開始寫,所以更新時間暫時改到晚上十一點,明晚見-3-

    第52章

    「司老師, 裴湛知道後,會不會生你氣?」

    「讓他氣去。對了,你為什麼躲著他?」

    「有那麼點原因……」 路檬哪敢說實話, 支吾了好一會兒。

    看出路檬的為難, 司裴沒多問, 轉而說:「昨天的事兒他沖你發脾氣了?他的做法雖然蠢了點,出發點卻是好的。」

    路檬回憶了一下, 搖頭說:「發脾氣倒是沒有,就是板著臉訓我沒腦子。」

    司裴搖頭笑笑:「他從小就這樣,不會好好說話。你上次說小的時候很喜歡他,你都喜歡他什麼?」

    「喜歡他長得好看啊。」這句話脫口而出後, 見司裴露出詫異的神色,怕給他留下膚淺的印象, 路檬想了想又補充道,「中學的時候他打架很厲害,騎摩托抽菸的樣子很帥。」

    「你們這些小姑娘的……」裴湛拒絕人的態度再惡劣,追他的女人都前仆後繼, 僅僅是因為好看的臉和叛逆彆扭的性格?司裴完全理解不了路檬們的審美。

    「司老師, 你喜歡西西姐什麼?」

    司裴不習慣回答這種私人問題, 可同樣的問題他剛剛才問過路檬,頓了頓,只好說:「忘記了。」

    「我好奇是因為西西和你之前的女朋友都不同。你之前的女朋友都是那樣的。」

    「哪樣?」

    路檬剛想說「成天端著」,又記起司裴也是這種絕不吃蒼蠅館子,鞋子永遠纖塵不染, 講話慢條斯理、一句粗話都不說,外表華麗、只適合供著的類型,便改口道:「優雅的氣質淑女。」

    司裴剛要講話,手機又響了,還是裴湛。

    「你幫我給路檬打個電話,讓她立刻聯繫我。」

    「如果她不願意接你電話,我打有什麼用。」

    「她不是最聽你的話?」

    「她願意聽我的話,是因為我從不強迫她。」

    裴湛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北京的那次他還疑惑為什麼「余檸」能消失得那麼徹底,這次卻完全不奇怪了,從朋友圈看,路檬的朋友一大堆,去哪個城市都有人當地陪,不想乘飛機坐高鐵,輕而易舉地就能借輛車開回去。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們都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他生性孤僻,能真正稱得上朋友的也就兩三個,無論大小假期,都習慣一個人待在家裡。就連裴赫住過來,他也不勝其煩,礙著是自己表弟才不得不管。而路檬,恨不得夜夜笙歌。

    她明明是過去的他最不喜歡的類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放不下。裴湛滿心頹喪,可哪怕連話都不想講,也要按原定計劃去該去的地方。

    兩所學校的揭牌儀式是同時進行的,隔了兩天,裴湛才再次看到路檬----在司裴那邊發的通稿的照片中。當天晚上原本的安排是由他為當地的中小學生演奏,因為右手傷了,他另叫了一位樂手過去,本想留下助陣,看到司裴和路檬並肩站著的照片,他交待過樂手便提前離開了。

    裴湛趕到的時候,司裴這邊的鋼琴公開課剛剛結束,鎮上的幾位領導和校長請他們吃飯,知道司裴不喜歡跟外人喝酒,又怕他的拒絕會被熱情的本地人誤會為瞧不起人,路檬不顧司裴的反對,替他擋了一杯又一杯。

    從飯店出來,見到停在狹窄的路上的那輛碩大的越野車旁立著熟悉的高個男人,路檬仰頭看向司裴:「司老師,我才喝了半斤怎麼就醉了?」

    司裴看了眼面色不豫的裴湛,問:「你不舒服嗎?前面好像有個小藥店,不知道有沒有解酒藥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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