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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路檬正要講話,樂施與其他樂手就一齊進了門, 聽到他們叫「裴先生」,裴湛「嗯」了一聲,又轉向路檬:「司裴和他朋友還在路上,去我辦公室等。」
感受到來自樂施的注視, 上樓前, 路檬忽然回過頭, 似笑非笑地問:「樂小姐,你為什麼一直看我,對我很好奇?」
見裴湛也看向自己,樂施先是錯愕,繼而又流露出了平白無故被質疑的委屈。路檬最煩看這種表情, 徑直去了裴湛的辦公室。
裴湛正要跟進去,旗下的一個經濟人正巧過來找他說事,談完後再回到辦公室,司裴和他的朋友已經到了。
雖是少女感十足的清純長相,路檬換上性冷淡風的褲裝和大衣,非但奇異地毫無違和感,氣場更瞬間飈到了兩米八,然而一見到司裴,她身後那根無形的尾巴便再次長了出來。
理解了難以親近的司裴為何單單關心路檬的前途的同時,裴湛難免心中發酸,若是他當年沒拒絕她,如今她是不是也會這樣圍著自己轉?
作為乙方,裴湛本該去甲方那裡簽合同,但他很少接這種工作,對方怕他變卦,早早地拿來了合同,裴湛看過合同,對其中一項並不認同,短暫的交涉後,對方妥協,裴湛叫助理進來重新打兩份合同。
見進來的不是過去日日跟著他的余航,路檬問:「余航呢?」
「辭職了。」
「他主動的?」
裴湛沒有回答,礙著有人在,路檬不好繼續問下去。簽好合同後,溝通了一個多鐘頭,甲方才離開。路檬把甲方的要求記到手機里,想去找裴湛問余航的事,可裴湛實在太忙,就連司裴的各種事務、巡演規劃也是由他一手打理。
裴湛難得來公司,要處理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路檬只好暫且跟著司裴去了會議室。
裴湛把旗下的樂手都叫過來是為了確定公益音樂會的事,司裴雖然可以獨奏,但參與這件事的樂手越多,社會關注度就越大,可以帶動更多人捐款。
樂施和其他樂手都聚在會議室,司裴和路檬一進去,眾人紛紛同他打招呼。在場的樂手裡有一個是司裴的大學同學,自然沒同旁人一道叫他「大裴先生」,直呼其名地笑著問:「司裴,這位是?」
「這是我學生,路檬。」
這幾日他們的「師生戀」炒得太熱,這話一出,諾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司裴揉了揉太陽穴,說:「只是學生。」
以司裴在古典音樂界的地位,無論信與不信,在場的樂手都附和著罵媒體無聊,只有樂施從頭到尾都在發呆。
裴湛進來後,眾人立刻結束閒聊,進入會議狀態。依著裴湛的風格,哪怕這次活動沒有收益也要往大了做,至少把名賺回來。
策劃把初步安排發給了眾人,裴湛準備聯繫青少年發展基金會,讓官方參與進來,在幾個城市開過音樂會後,趁熱打鐵地組織慈善晚宴,徵集更多捐款,再由他和司裴分頭帶人到受捐學校做揭牌儀式。第一批受捐學校至少十五個,最終數量看捐贈情況。如果活動成功,之後每年都可以做,逐漸擴大影響。
因為音樂會是公益性的,去掉必要的支出,所有票房和贊助都要捐出去,演出費很少,所以自願參與。裴湛旗下的樂手收入都不錯,自然不會計較這個,不但不準備拿演出費,更願意額外捐錢。
裴湛已經聯繫了幾個贊助商,確定過人數後,讓助理把演出合同拿給參與的樂手,然後越過司裴低聲問路檬:「你確定登台?」
裴湛談公事的時候完全不帶私人感情,路檬再次被他的氣勢震住,頓感沒底,便看向了司裴,司裴替她說:「確定。她完全沒問題。」
司裴篤定的語氣讓路檬立刻安了心,她感激地歪過頭朝他笑了笑,司裴沒笑,卻回了個鼓勵的眼神,感受到他們之間的信任和默契,裴湛怔了片刻,才讓助理把演出合同拿給路檬。
會議結束後,惦記著余航的事,路檬就沒同司裴一道離開。裴湛在會議室同人講公事,失眠不治而愈的路檬要了杯咖啡坐在空桌子上透過落地窗看他。
不管對這個人的感情如何變化,她對裴湛的這張臉都毫無抵抗力。他一本正經地專注做事的時候尤其有吸引力,僅次於高中時拿腳踹了人後跳上摩托車揚長而去。許是她還不成熟,隔了那麼多年,仍喜歡當初的那個少年。
簽過合同,樂手們一一離去,人全都走空的時候,留到最後的樂施走向了裴湛,他們講話的時候,裴湛的新助理正好開門,路檬依稀聽到樂施說「裴先生,我對這個活動很有興趣,很想跟您一起去探望山區的小朋友。」
裴湛講話的時候,門又關上了,聽不到他講了什麼,只見樂施笑著點了點頭。發現裴湛瞥向自己,路檬回了個簡直稱得上囂張的笑,舉起手機拍下了他和樂施。
見裴湛皺了眉,路檬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跳下桌子,端著咖啡去了茶水間。路檬正剝在柜子里找到的巧克力的錫紙,樂施過來了。
路檬把巧克力放進嘴巴,邊嚼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卻並不開口。樂施被她盯得直發毛,沉不住氣先開了口:「你真的是余檸啊?」
路檬又摸起一包薯片,低頭拆包裝袋的時候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路檬冷笑了一聲,問:「你覺得我對你會有什麼誤會?」
「前一段聽說你和裴先生分手了,我……關於緋聞的事情,我想找你解釋,可是沒有你的聯繫方式,不信你去問余航。」
「看不出,你還挺自戀。你和他的緋聞是真是假,我和你一樣清楚。你不會失憶了吧?你兩次深更半夜找他哭哭啼啼我都在呀。我甩了裴湛僅僅是因為嫌他煩,跟你哪有半毛錢關係。」
樂施漲紅了臉,急切地說:「余小姐,既然你知道是誤會,幹嗎講這麼讓人難堪的話?我去找裴先生幫忙都是事出有因,這個你也是知道的。」
「我姓路,麻煩以後叫我路小姐。我和我前男友沒分手時,你就意圖不軌,我這樣講話已經算客氣了。難堪的事情你都做了,怎麼就受不了幾句話?裝無辜裝天真裝可憐不止你擅長,我也很會的。給你一句忠告,自作聰明的人最最傻。還有,你的緋聞到底是怎麼爆出來的,我很懷疑。我呢,經常會心血來潮地做某件事,搞不好哪天無聊了就去找當記者的朋友查。畢竟這件事出來的時候我和你老闆還沒分手,我完全有立場追究。」
樂施臉色發白,站在門外的裴湛曲起食指扣了下門,樂施忍著眼淚說了句「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我,但我問心無愧」,然後咬著嘴巴沖裴湛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裴湛關上茶水間的門,走到了路檬旁邊。
路檬斜倚在柜子上,低頭吃薯片。同樣是一起沉默,她能輕鬆碾壓樂施,卻扛不住裴湛的注視,告誡了自己無數次先開口的人會輸,到底還是捻起一片薯片問:「這個新口味還挺好吃的,要不要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