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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而裴湛也同樣只當她不存在,全程連個眼神都沒飄過來。路檬反而鬆了一口氣,分手之後形同陌路遠比努力假裝若無其事輕鬆,反正在周圍人的眼中,從沒被裴湛承認過的她本來就與他毫不相干。

    司裴系上大衣扣子,回頭對兩個弟弟說:「你們換衣服,我送過路檬就一起出去吃飯。」

    司裴替路檬打開門,一直將她送到車旁,問:「你怎麼蔫頭耷腦的?被裴湛打擊了?」

    路檬搖了搖頭:「他沒打擊我,還誇我不簡單來著。說什麼錯音再多也能面不改色地流利彈下去,這功夫不是誰都能練成的。」

    司裴完全能想像出刻薄慣了的堂弟說這話時的語氣。他想安慰路檬,又覺得安慰她只會縱得她繼續懶散下去,便問:「所以你到現在都沒練熟?」

    「我保證下次彈給你聽的時候一個錯音都不會有。」

    「還有兩個月呢,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你不怕我在台上出錯害你丟臉嗎?」

    「巡演開始前你如果還及不了格,那就換人,可你不會的,所以我不準備找備選。放輕鬆,只是彈一首曲子,能有多難。」

    莫名其妙的,路檬的沮喪一下子就不見了,笑著和司裴說過「再見」,她便跳上了車子。倒好車後,從後視鏡中望見司裴的背影,她降下車窗,把腦袋伸出去沖他喊:「司老師,明天晚上你有空的話,我開視頻彈給你聽。」

    司裴嗤地一笑,比了個「ok」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  路檬看著自負其實自卑,因為極度要面子,不被逼急了,就算再難過再沮喪她也只會在所有人面前裝無所謂,讓裴湛誤會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

    不破不立,兩人的關係降至冰點才能觸底反彈。

    第40章

    對於路檬來說, 銀/行/卡里只剩下不到兩千塊要比失戀可怕多了。她抵押扇面原本是為了做跨國自駕游的本金,靠直播賺錢,哪知還沒出發就和裴湛鬧崩了。

    許是真心喜歡這扇面的裴湛不希望它被太早贖回, 在合同里寫明了提前還款也要按照半年期限支付利息, 害只借了不到兩個月的她如數還掉本金之餘, 又傾家蕩產地賠給了他十五萬。

    揮霍慣了的路檬破天荒地拿起計算器算開支,發現連三個月四千塊的暖氣費都交不起了後, 她惆悵地把裴路路捉到床上,揉著它瘦了一圈的臉說:「你跟著裴湛的時候頓頓吃三文魚和牛排,跟著我連狗糧都不能管飽吃,是不是很委屈?」

    聽到裴湛的名字, 裴路路狗眼一亮,立刻「汪」了一聲, 路檬更覺辛酸,晃著它的狗頭問:「你是不是準備拋棄我去找你有錢的爸比?『寧跟討飯娘,不跟做官爹』的道理聽沒聽過?你回裴湛那裡,等他給你找了後媽, 他會被後媽教唆成後爹的。到時候你連狗糧都吃不上, 也別想進屋子睡覺, 只能睡在沒有暖氣的樓道里,渴了喝馬桶里的髒水,餓了吃他們養的新狗子的剩飯。」

    裴路路應景地嗚嗚了兩聲,路檬抱著它在床上來回翻滾了片刻,坐起身說:「別怕!我帶你去太外公太外婆家討飯!」

    放開裴路路後, 她便給路媽媽打了通電話。

    聽到女兒說想外公外婆了,要搬過去陪他們,路媽媽「呵呵」了兩聲:「趕著生日住過來是想要紅包吧?我和你爸爸已經搬回自己家了,現在你小姨一家過去陪他們住了。」

    聽到這句,路檬才訝異地記起這個周末是自己的生日。她喜不自禁地給堂哥發了條微信:「路時洲,你唯一的妹妹要過生日了。」

    「知道。」

    「然後呢?」

    「我前不久才給過你辛苦費,你要錢是想買禮物去給失戀的裴湛送溫暖嗎?」

    「……別再提這個人了好不好?」她以前的確為了給裴湛買禮物坑過路時洲不少錢,可那不是年幼無知麼。

    因為昨天在醫院偶遇路檬陪裴湛輸液,路時洲對妹妹要錢的動機持懷疑態度:「紅包沒有,晚點讓簡年選份禮物給你。」

    如果沒有錢,有可以變賣的禮物也是可以的,路檬沒再糾纏,轉而回覆:「我要搬回我爸媽家,今天就搬,東西很多,還有一條狗,你下了班來我這兒幫我搬家。」

    「你搬家幹什麼?」

    「我的存款都拿去還高利貸利息了,現在窮到交不起暖氣費,而且沒錢吃飯,也沒錢買狗糧,所以帶著我餓瘦了的可憐狗狗回我爸媽家討飯。」

    路檬愛胡說八道,路時洲便沒把「高利貸」當回事,發了個五十塊的紅包給她:「我今天明天都沒空,後天晚上替你搬家。這些錢應該夠你和你的狗吃兩天泡麵了。」

    ……她的堂哥居然比裴赫的二表哥更黑心,路檬收下紅包,憤憤地回復道:「衷心地祝你再被堂嫂甩一次!」

    路檬的公寓沒有鋼琴,每天都要開很久的車去Z大老宅練琴,路虎是出了名的油老虎,窮困潦倒之後,她連汽油錢都要計較。這兩個月的時間都要用在練琴上,無暇賺錢,開不了源只好節流。

    搬回父母家,她除了可以帶著裴路路蹭吃蹭喝蹭暖氣蹭無線,還能足不出戶的練琴,幾乎可以免去一切開銷,路教授夫婦看到她刻苦練琴,說不定會感動地給雙份生日紅包。路檬急著搬家,後天一到,就從早到晚地催促路時洲。

    路時洲到她的公寓時,看到滿地都是紙箱和行李箱,頭痛道:「這些都是什麼?沒必要的東西就不要帶。」

    「每一件都是有必要的,我最近窮哭了,不帶沒錢買新的。你快點搬,我好餓,已經吃了整整兩天煮白菜了,趕著回家補充蛋白質。我爸媽叫你和嫂子也一起過去吃晚飯。」

    「她加班。」路時洲一貫養尊處優,剛搬了兩個紙箱就不耐煩了,「東西那麼多,你為什麼不找搬家公司?」

    「我打電話問了,搬家公司好貴的,要兩百呢。」

    「……」時薪高昂的路時洲忍著頭痛,幫妹妹把行李一件件搬了下去,他的外套上蹭滿了灰塵,送去乾洗都不止兩百。

    為了省油錢,路檬乾脆把車留在車庫,準備抱著裴路路乘堂哥的捷豹離開。路時洲愛乾淨,完全受不了因為伙食水準驟然下降而瘋狂掉毛的裴路路,趕在一人一狗靠近前落上了車鎖,說:「你要是帶它就自己開車。」

    路檬沒想到路時洲居然這麼無情,翻著白眼說了句「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便牽著被堂舅嫌棄的小可憐去打車了。

    為了省下一塊錢,趕在計價器再次跳價前,路檬就讓司機停下了車。她和裴路路下車的時候,離大廈還有三五百米。

    一人一狗頂著寒風剛走到大廈樓下,一輛剛從地下車庫駛出的車子就停在了他們身邊。

    裴湛一降下車窗,欣喜不已的裴路路就「汪汪汪」地撲了上去。車門一打開,不等裴湛下車,它便鑽了進去,又是蹭頭又是搖尾巴。路檬看得滿心醋意,直想把這條嫌貧愛富的狗丟回前男友那裡,讓它受一受後媽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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