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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她養了三個多月才發現不對,暴打了季三一頓後,就開始嫌棄裴路路,不但沒像裴湛那樣精心餵過它,還想過送它走。
如今再想,當年她日日帶著它去蹲守裴湛,從學校到裴湛家的那段路走了無數次,和她走散後,裴路路跟著裴湛回家,一直趴在門外,怎麼驅趕都不肯走,其實是在等她,它一定是以為只要跟著裴湛就能再見到她。
可是弄丟它的那天,她剛好被裴湛拒絕,之後再沒尾隨過他。若不是她邊走邊哭,最後跳上了一輛隨手招來的計程車,把它忘在了身後,它根本就不會走丟。
它走丟後,她雖然哭了好久,但時間一長也就忘掉了,隔了幾年在裴湛家再遇上,若不是它先撲上來,她也不會認出它。
在裴湛詫異的目光中,哭個不停的路檬忽然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提議道:「我們去公園找找吧?公園離你家那麼近,它是認識路的,它說不定是自己去公園了。」
雖然覺得沒什麼用,裴湛還是說了「好」。
公園很大,兩人快步走了兩個鐘頭,居然真的找到了裴路路----遇見它的時候,它正窩在賣關東煮的鐵皮屋下。已經接近凌晨,關東煮店早就關門了,兩旁的路燈昏暗,若不是它「汪」地一聲衝過來,裴湛和路檬根本就不會留意到它。
之前每次遛它,路檬都會繞到這間鐵皮屋買兩串關東煮,那麼說,它偷偷溜出門真的是為了找她。
出於內疚,路檬越哭越凶,脫下羽絨服裹住在冬夜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裴路路,抱起它問:「你是不是餓壞了?我帶你去吃東西。」
鬆了一口氣之餘,裴湛無語道:「它是下午才丟的,丟前剛剛吃過飯,你不用抱它,它又不是餓了三天走不動。」
路檬只當沒聽到,堅持抱著肥碩大隻的裴路路。裴湛本想說「它有毛,不冷」,見路檬哭得傷心,就沒講出口。
路檬正往狗頭上蹭眼淚鼻涕,身上忽而一暖,便回頭看向裴湛。剛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路檬身上的裴湛看清路檬紅腫的鼻子和眼睛,噗地一笑,伸手去接裴路路:「我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季泊川:不是講好了這本不黑我嗎?
作者:我提你名字了嗎/白眼/
王先生的太爺爺晚年養過一隻土狗,他生病住院的時候,家人忙著照顧他,沒怎麼管狗,土狗每天都自己走到醫院看他,後來在從醫院回家的路上丟了
第16章
裴湛抱走裴路路後,懷抱空了下來的路檬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聞到衣領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氣,她才記起這件羽絨服是裴湛的。
這是裴湛的衣服呢……路檬心中的酸澀瞬間就消失了,整個世界都在冒粉紅泡泡。十幾歲的時候她費了好大功夫才弄清楚裴湛用什麼牌子的沐浴露,還存錢買了同款男香,把香水噴在被子和枕頭上,每天在充滿裴湛的味道的床上打滾,期待可以夢見他。裴湛可真長情,隔了這麼多年,居然沒換過沐浴露。
她第一次見到裴湛是初一,那時他高二,午休時無聊,跟著同班的幾個女生跑去高中部看傳說中的帥哥。
當時裴湛剛成名,學校里注意他的女生很多很多,每天中午都有人跑到他們班圍觀。那天她和同學沒吃午飯,一下課就趕了過去,他們教室里的人不多,一眼就看到坐最後一排的裴湛趴在桌子上睡覺,可惜他把臉整個兒埋進了胳膊里,害她只看得到桌子下的大長腿。
她和同學擠在後門外張望了片刻,決定吃過午飯再回來看,哪知還沒離開,被她們的嘰嘰喳喳聲吵醒的裴湛就站了起來。
他一臉煩躁地徑直走向她們,看清他的臉的那一剎那,路檬的心間綻放開了無數朵煙花。她想給他打個招呼,一時間卻忘了該怎麼開口說話,努力地平復好情緒,正準備對他笑一笑,他就面無表情地大力甩上了後門,若不是同學及時拉走她,她的鼻子恐怕當場就會被門拍扁。
什麼「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她喜歡的就是他的臉他的氣質他的身材,誰說顏粉都是牆頭草,為了多看他一眼,她每日上學放學都守在校門口,跟她一起蹲守的才華粉和女友粉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風雨無阻地堅持了快兩年,直到裴湛高中畢業進了大學。
不再強行壓制自己的感覺後,轉頭看到裴湛時,路檬又找回了十年前的雀躍感。無論如何自我催眠,她都無法否認自己愛的始終都是他這一款,只要裴湛的顏不殘,她大概還能再粉一百年。
裹著裴湛羽絨服的路檬一路上都在想該找什麼藉口才能不把衣服還給他,過去她和歡姐撿到他的美術作業都能興奮好幾天,更何況是裴湛主動給她披上的羽絨服。
路檬這副垂著頭不講話、專心思索如何吞占外套的模樣落在裴湛的眼裡卻是另一種風景。他和司裴、裴赫一樣,皆是在爺爺奶奶家長大的,童年時父母僅僅是偶爾出現的人,他們忙著事業、忙著周旋於名利場、忙著各自出軌。
小學的時候每到周末父母都會接他回家,目睹過父母一時恩愛,一時趁對方不在把出軌對象帶回家,他只覺得以解決欲望為目的的男女交往非常噁心,以至於成年後依舊反感那群完全不了解他,就哭著喊著說喜歡的女人。他有精神潔癖,十分厭惡藏在嫵媚笑容下的虛情假意和為了俘獲異性挖空心思設計的小驚喜。
可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關注身邊這位新請的助理,甚至在行程緊張的時候還耗費大量時間精力為她選禮物,期待她會驚喜,裴湛才意識到過去的想法或許是偏見。
他遇見過那麼多出挑的女人,可沒有一個像她這樣既安靜羞澀,又有掩蓋不住的朝氣和活力,真是矛盾的存在。再難纏的狗、再叛逆的小孩在她面前都出奇的乖順,她才走了三天,他的家就亂成了一團。
公園很近,一眨眼就回到了公寓樓下,僅穿著一件白色V領薄衫的裴湛放下裴路路,拎著路檬的羽絨服問:「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兒?」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路檬說著看向了自己的車。
見到一輛拖車正準備把自己那輛違章停在鬧市區主幹道的白色路虎帶走,路檬想上前制止,無奈裴湛卻在身邊。
路檬急著追拖車,不等裴湛講話,就催促道:「裴先生,狗狗肯定嚇壞了,外頭那麼冷,您趕緊帶它回家吧。」
正要說話的裴湛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路邊的白色路虎,他怔了一下,隨即記起這車似乎是路時洲的。他與路時洲交情一般,可時常一起吃飯也算熟悉,他對這輛車子印象深刻純粹是因為L1111的車牌號很特別,路時洲說過這是光棍專屬。
裴湛給路時洲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就通了,卻是路時洲的太太接的。聽明白原委,路太太說:「謝謝您,路時洲醉得厲害接不了電話,這輛車現在是他妹妹在開,手機要沒電了,麻煩您幫忙打電話通知她。」
路太太許是在手忙腳亂地照顧醉到不省人事的路時洲,很快掛上了電話,結束通話後裴湛收到了一條名片簡訊----「路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