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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2:36 作者: 長安夜雨
今晚和朋友商量自駕活動、明天開始替堂哥籌備婚禮,一直忙個不停,就不會有空再介意裴湛的事兒了吧?怕搬回家後失眠,路檬特意和朋友約在晚上十點見。
這晚路檬剛把堂哥的路虎停到酒吧外,就看到了顧嶼的那輛紅色跑車駛入停車場。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懶得跟他寒暄,就沒立刻打開車門。哪知顧嶼停好車後也沒馬上離開,而是靠在車門上打起了電話。
路檬只好摸出手機殺時間,剛打開遊戲,她就聽到了敲車門的聲音,轉頭一看,正是顧嶼。
「這麼巧?」路檬假裝意外。
「我認得你的車牌。看你遲遲不下車,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顧嶼望了眼路檬手機屏幕上的遊戲界面,笑道,「幸好來敲門了,敢情你是準備在車裡過夜?」
「……」路檬把手機塞回羽絨服口袋,打開車門跳下了車,「顧醫生今天不用值班?」
「就算是機器也得定期停工檢修是不是?」
「你工作之餘唯一的消遣不是畫畫嗎,來夜店是為了寫生?」
「『我唯一的愛好是畫畫』這句話的真實性等同於你每晚八點前一定回家。」
路檬正想回嗆,又聽到顧嶼說:「聽說你準備和朋友開車橫穿亞歐大陸?這得大半年吧,你爸媽會同意?」
路檬聞言一驚,不由地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被她甩在身後的顧嶼:「這事兒你怎麼會知道?」
顧嶼沒答,淺笑著低頭點了根煙,抽了一口才說:「我還知道我值一輛卡宴。」
路檬最恨這種人前正人君子,人後蔫壞的男人,在心中真誠地問候過他後,一臉訝異地笑道:「顧叔叔,您不會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了吧?」
「卡宴是我無意中聽我媽和你媽講電話,推理出來的。放心,好人做到底,我會配合你。」
至於路檬準備橫穿亞歐大陸這事兒,他倒是刻意打聽的。圈子就那麼大,共同的朋友也不止一兩個,除非她像前一段那樣誰都不聯繫,否則費點心思,弄清她的動態簡直易如反掌。
受制於人的路檬咬牙切齒地說了句「謝謝」,對精英男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原以為進了酒吧就可以和顧嶼分道揚鑣,沒想到他竟坐進了她的朋友中間。知道路檬這一刻的意外並不是裝的,顧嶼解釋道:「這事兒我很有興趣,時間允許就和你一起去。」
「我不是去玩,這是商業活動。」
「知道,聽說你之前找的贊助商撤資了,你帶我去,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事兒。」
路檬剛想說「不用麻煩,我有錢」,又怕私自抵押扇面的事情敗露,只得咽下這句話,轉而問:「你去幹嗎?」
「寫生啊。聽說你之前找的攝影師嫌錢少不肯接,你可以請我,我技術還行,收你半價。」
「……」路檬自然不願意帶顧嶼同去,有他在這兒,她提也不願意提這件事,便招呼朋友們開黑,誰知他們竟拉上了顧嶼。
瞥見顧嶼的段位,路檬面露驚訝:「你不是很忙嗎,平時還玩遊戲?」
顧嶼笑了笑:「你是對三十歲這個年紀、還是醫生這個職業有誤解?」
「是我孤陋寡聞。」
不知顧嶼是不是故意的,瞟見路檬選了貂蟬,便立刻選了趙雲。路檬用的「聖誕戀愛」皮膚有一句台詞是「子龍哥哥,縱使天各一方,小蟬依然……」,聽到這句,嫌肉麻的路檬立刻開了靜音,一抬頭,正好和顧嶼意味深長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路檬強勢慣了,這晚遇到顧嶼後不但處處落下峰,連遊戲裡的MVP都被他搶去了,覺得沒意思,只打了一局便扔下了手機。見以往纏著她帶躺的朋友紛紛轉向了顧嶼,她氣悶不已地起身去了洗手間。
正對著鏡子補唇膏,察覺到在旁邊補粉的美人不斷瞟向她,路檬回看了過去。對方看清她的臉,驚喜地喊道:「小檬檬!還真是你哈。」
「歡歡姐?」洗手間的光線昏暗,路檬半晌才認出這是當年和她一起追裴湛的姐姐。自知裴湛不可能喜歡自己,她們非但不當對方是情敵,還有種惺惺相惜的感情,類似於腦殘粉喜歡同一個愛豆。
一起追裴湛的那一段,她們時常結伴到他經常出現的地方蹲守,還共享他的動態,直到路檬被裴湛打擊,才刻意疏遠和他有關的人。
「我明年就結婚了,脫粉前準備再去見一見裴湛,我有辦法混進下個月他們公司的年會,你去不去?我帶你一起。」
路檬趕緊擺手說「不用了」:「我已經脫粉好多年了。」
「為什麼啊,你那時候怎麼突然就不聯繫我了,難道你遇見比湛湛更極品的男人了?」
沒遇到,只是怕討人嫌,怕裴湛把自己的喜歡當作騷擾。
不等路檬回答,歡姐又說:「我的婚禮在明年三月,你來不來?唉,我註定要抱憾終生,能和湛湛戀一天也好……」
因為不想再看到顧嶼,告別了歡姐,路檬就走出了酒吧,怕一個人會失眠,她乾脆去了倪珈那裡。然而第二日,她又遇到了顧嶼……
於是,第三日在堂哥請客的酒店再次看見顧嶼時,終於裝不出笑容的路檬問:「為什麼我去哪兒都能遇到你?」
顧嶼笑道:「我也納悶自己到底哪個地方討你嫌了。不過今天是你哥叫我來的,圈子小,緣分大,沒辦法。」
路檬懶得搭理他,翻了個白眼就坐到了羞澀文靜的堂嫂身邊,和她商量婚禮的各項事宜,兩人正說著話,包間的門突然開了,走進了一個高個男人,路檬並沒抬頭看。
「家裡出了點亂子,來晚了,新婚快樂。」
包間大,有六桌人,自然吵雜,裴湛的聲音也不算大,可原本正低頭講話的路檬仍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她還沒回過神兒,身體就先做出了反應----一個健步跨到通向露台的門邊,躲到了露台上。除了怕被裴湛發現,她也擔心他的家裡出了什麼亂子。
露台氣溫低,除了衛衣、短褲和長靴,路檬連圍巾都沒帶出來,還露著一截只穿了絲襪的大腿。在外頭凍了半分鐘,她就忍不住給路時洲打電話。
路時洲正被灌酒,隔了好一會兒才接,聽到路檬抱怨為什麼要請裴湛,路時洲莫名其妙地說:「我經常和他一起吃飯,一圈人都叫了,總不好單不請他。而且婚禮的時候我還準備請他演奏呢,拿什麼外套,你不讓我說的事兒我沒說,別鬧了,趕緊進來吧。」
怕被路時洲罵,路檬哪敢告訴他自己怕見到裴湛是因為一時糊塗改名換姓潛入了他的家。掛上電話,她正準備向堂嫂求救,就見顧嶼拎著她的羽絨服推門出來了。
顧嶼一貫紳士,展開羽絨服想替路檬穿上,路檬卻避開了他的手,粗暴地拽走羽絨服,裹住了自己。
顧嶼把懸在半空中的手抄進口袋,無奈地一笑:「好吧,我承認這幾天的偶遇都不是偶遇,你能說說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