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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白嘯風幾乎想大笑,忍不住親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親昵地說:「我愛你。」
許幽又氣又急又無奈,只得在槍林彈雨里拼命和他說話,以證實他還活著。他疑惑地問:「你跟美國警察合作?」
「沒辦法,形勢逼人,不做不行。」白嘯風嘆了口氣。「郭啟昌與甘比諾家族、盧切斯家族聯手對付我,並不是因為殺子之仇,更多的是想黑吃黑。嘯雲和老爺子不聽我的勸,竟然與郭啟昌合作販毒。他們動用了幫里僅有的一億多資金,進了大批冰毒,運往美國。如果在這裡批發出去,可以得到差不多八千萬美金。郭啟昌說服甘比諾家族和盧切斯家族聯手殺了我,所得利潤均分。那兩個家族當然高興了,派出了大批人手圍攻我和陳三。曉舟帶著弟兄們拼死抵抗,才護著我和陳三突圍出去。我們都受了重傷,行動不便,手機也全都打爛了,根本不能用,無法與你聯繫。外面風聲又緊,到處都有人在找我們,還出了高額賞金,我們只能躲在唐人街的地下診所里,幸好那裡的醫生是陳三的朋友,沒有出賣我們。結果,最先找到我們的竟然是田野,我估計與fbi或者美國警方有關係。這小子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發起狠來也很厲害。他對我說,你已經趕到紐約,在機場就被郭啟昌的人帶走了,現在非常危險,我如果不愛你,大可以殺了他,讓他到地下去陪伴你,如果我愛你,就與他合作,把你救出來。那我還有什麼話說?肯定是與他合作了。這小子真機靈,居然在你的頭髮里放了竊聽器,你的行動我們基本都清楚,這才能定下行動計劃……」
說話之間,槍聲漸漸稀疏,終於停止下來。
白嘯風長出一口氣,忽然全身一沉,伏在許幽身上不動了。
許幽大驚失色,連聲叫著:「風哥,風哥。」
片刻之後,有人輕輕將白嘯風抬開,放到一旁的擔架上。
田野隨即扶起許幽,關切地問他:「幽哥,你怎麼樣?」
許幽看著他。在she燈眩目的光亮里,他和白嘯風一樣,也是滿身鮮血。許幽緊張地問:「你傷得重嗎?」
「沒事,我穿著防彈衣,中彈的地方都不是要害。」田野輕鬆地笑道,隨即用英語問檢查白嘯風的人。「他的情況怎麼樣?」
那個美國警察對他說:「失血過多,沒有生命危險。」
田野和許幽都鬆了口氣。田野習慣性地又要去扶許幽,卻一陣暈眩,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住。許幽抬手扶住他,嘆了口氣:「我沒受傷,還是顧你自己吧。」
救護車已經趕來,白嘯風被抬了上去,許幽和田野也被請上去。救護車拉響警號,將他們送往醫院。
田野一邊接受醫生的處置,一邊笑著對許幽說:「你的身份不一樣,億萬富豪,著名慈善家,目前正投入巨資治理東河,為整個城市的人居環境做出了巨大貢獻。你在美國被綁架,消息傳回去,立刻驚動了公安部和外交部,他們在第一時間與國際刑警和美國方面聯繫,請求儘快將你解救出來,並務必保證你的安全。美國警方和fbi傾盡全力,我才會那麼快就找到風哥和三哥,這次行動才會這麼順利。」
許幽握著田野的手,看著昏迷的白嘯風,輕輕嘆息:「這次要謝謝你。希望這件事能讓風哥明白,時代不同了,個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根本不可能與國家機器對抗。他要真能徹底退出江湖就好了。」
「會的。」田野肯定地說。「我相信他不想再讓你因為他而落入危險的境地了。」
許幽點了點頭,這才疲憊地靠向椅背,看向車窗外。
天邊,黎明的霞光衝破了層層烏雲,放she出璀璨的光芒。
尾聲
巨大的液晶電視屏幕上,義大利隊站在領獎台上,高高舉起了大力神杯。
煙花騰空而起,藍白兩色的彩紙從領獎台四周噴出來,如雨般飄飄落下。
歌聲一直在響著。
「come on, come on, come on, come on(來吧,來吧,來吧)
(together)we will go our way(我們要走我們的路了)
(together)we will leave someday(我們有天將要離開)
(together)your hands in my hands(我們手牽手)
(together)we will make our plans(我們要安排我們的計劃)
(together)we will fly so high(我們會飛得很高)
(together)tell all our friends goodbye(向我們所有的朋友告別)
(together)we will start life new(我們要開始新的生活)
(together)this is what we'll do(這就是我們將要做的)
。……
(i love you)i know you love me(我知道你愛我)
(i want you)how could i disagree?(我怎麼會不同意呢)
(so that's why)i make no protest(我不做抗議)
(when you say)you will do the rest(剩下的就是你要做的)
。……「
靠在單人沙發里的許幽伸長了雙腿,高興地笑道:「風哥,這回可是你輸,我贏了。」
白嘯風半躺在長沙發上,腿上蓋著一床薄毯,憤憤不平地說:「可惡的法國隊,太辜負我的信任了。那個齊達內是不是忽然中邪了?他踢了那麼多年的球,一向都有紳士風度的,怎麼會在一生中的最後一場球里干出這種事來?完全是恥辱地謝幕,真是……太氣人了。」
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里的田野好奇地問:「你們的賭注是什麼?」
許幽哈哈大笑:「他要做一個星期的飯,每一頓都必須變花樣,不能有一樣重複。」
田野一挑眉:「那我有口福了。」
白嘯風唉聲嘆氣,不斷罵著法國隊。
許幽看看表,見已經快清晨五點了,便道:「風哥,快去睡吧。你的傷還沒好,這些天都在熬夜看球,身體是不會好的。」
白嘯風點了點頭,掀開被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的兩條腿在美國多處中槍,傷到了骨頭,現在還未完全痊癒,他討厭住院,所以硬要出院,回家來住,但現在行動起來還是有些不靈便。本來許幽要他就在臥室看球,他卻呆不住,不願老躺在床上,許幽只好同意讓他在設備一流的家庭影院裡看比賽。
許幽用力攙著他,慢慢從影音室走到臥室去,將他扶到浴室洗漱,然後將他放到床上,替他蓋上被子。
弄好了他,許幽又趕到另一間臥室去。
田野中彈的地方與白嘯風剛好相反,是雙肩、胳膊和手,現在臂上、手上的傷都好了,但肩上被子彈she穿的肩胛骨,現在也未痊癒,動作起來也頗為不便。
許幽推門進屋,田野正在浴室中努力擰乾毛巾。他的雙肩不得勁,擰了半天也沒把水擰乾。他倒也沒不耐煩,而是像個小孩子一樣,一直努力在擰著。
許幽走進浴室,從他手上拿過毛巾,替他擰乾,才放到他手上。
田野對他溫柔地一笑,很快洗好了臉,便對他說:「你也快去睡吧,一會兒就要上班了。」
許幽卻一絲不苟地看著他洗了腳,上床去睡下,這才替他關掉燈,出了門。
躺到白嘯風身旁,感覺著他有力的雙臂環繞上來,將自己的腰緊緊圈住,許幽的心裡都是快樂和滿足。他將手輕輕放到白嘯風的胳膊上,隨即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紐約那驚心動魄的一夜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畢竟離得太遠,在國內造成的餘波並不大。但在美國,特別是紐約,卻有著深遠的影響。
那一夜,郭啟昌在美國警察和fbi探員的聯合追擊下沒能逃脫,終於束手就擒,他的高級助手懷特被擊斃。
不久,從運抵美國的一隻貨櫃中查出大量冰毒,按現行市場價,約值一億一千萬美元。
之後的幾天裡,fbi相繼逮捕了包括甘比諾家族和盧切斯家族重要成員在內的上百名毒販,一舉摧毀了美東的主要販毒網。
這是一次輝煌的勝利。不久,fbi又逮捕了布亞諾家族的二十多名高級人員,並將以殺人罪和詐騙罪起訴這個著名的黑手党家族最後的唐,喬瑪西諾。
與此同時,在紐約的華人黑幫又一次遭到fbi的大搜捕,幾乎每一個著名幫派都遭受到沉重打擊。
不過,郭啟昌的女兒和孫子孫女卻不知所蹤。他唯一的女兒因涉嫌販毒被美國警方通緝。道上有消息說,似乎這位外號叫「女王」的女毒梟已經逃到了緬甸,但目前該消息尚未得到證實。
白嘯雲仍然下落不明,郭啟昌交代了不少罪行,卻堅持沒殺白嘯雲。他將被起訴販毒罪、綁架勒索罪、詐騙罪,但因沒有確切證據,檢察官沒有起訴他殺人罪。儘管如此,如果罪名成立,他也會被判終身監禁。
許幽與負責他們這個案子的警長談過白嘯雲失蹤的事,警長答應會盡力查找。不過,他也含蓄地說明,有些失蹤會在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後才真相大白,而有些失蹤者就永遠石沉大海了。
許幽和白嘯風都明白這個道理,心裡都認為白嘯雲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但白嘯風的態度很堅決,只要一天沒有看到弟弟的屍體,他就一天不會停止查找。許幽對此沒有異議。
白嘯風與警方達成協議,他出庭作證,並解散風雲幫,而警方不追究白松的罪名。
至此,這位年過花甲的老爺子雄心全消,決定不問世事,徹底退休。不等白嘯風他們回來,他便鬱悶地帶著小情人回了加拿大,不久卻傳來消息,那個比他小了將近四十歲的小情人竟然已經懷孕兩個月了。白松精神大振,決定與她在加拿大結婚,從此開始新生活。
當時白嘯風、田野、陳三和王曉舟都在美國養傷,便去了加拿大,參加他們的婚禮。他們帶到紐約的兩百個兄弟還有一百八十多人活著,也浩浩蕩蕩地趕到溫哥華,為老爺子撐足了場面。
許幽獲救後,中國大使到醫院看望過他,對他轉達了領導人的關心。許幽自然熱情洋溢地感謝祖國,感謝領導。當他回國後,又受到了市委書記的親切接見。這個社會有很多人都善於跟紅頂白,許幽頓時更上一層樓,成為中國民營企業家的光輝典範。
白嘯風與田野在紐約並肩作戰,住院時又在同一間病房,頓成莫逆之交。趁許幽不在時,白嘯風對田野說:「小田,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就不提了。從現在起,我們就是好朋友。將來我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幽就交給你了,你替我好好照顧他。」
「只怕我有意外的時候比較多。」田野沉穩地道。「這樣吧,將來無論我們倆誰先走,另一個都要照顧好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