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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白嘯風輕嘆:「指責我,說我已經讓風雲幫名存實亡。再這麼下去,白家的名頭在江湖上就再也不存在了。嘯雲也在一旁推波助瀾,說他在裡面兩年半,一些新進去的傢伙提起風雲幫來,漸漸的都開始瞧不起,讓他十分氣憤,為此幹了好幾架,才不獲減刑,在裡面蹲得最久。他和老爺子一唱一和,都不滿我最近無所作為,逼我拿出個態度來。」

    「哦。」陳三立刻明白了。「這事還挺棘手的。」

    「是啊。」白嘯風長長地嘆了口氣。「老爺子說了,如果我打算就此退隱,他也不強求,讓我交權給嘯雲,由他從旁輔佐,東山再起,要把風雲幫過去江湖第一的名頭再搶回來。」

    「那你怎麼想?」陳三很冷靜。

    白嘯風一直在嘆息:「老三,你最了解我。我已經過四十了,不再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伙子。濤濤還不滿十歲,也不能沒有爸爸。再說,當初大伙兒提著腦袋在外面衝殺,最終還不是為了掙錢?現在我們早就不缺錢,子子孫孫幾輩子都花不完,我是再不想去打打殺殺了。如今,弟兄們也都過上了好日子,誰願意再出去玩命啊?我現在的心思很簡單,就想守著小幽好好過日子。」

    「既然你這樣想,那就容易辦了。」陳三笑了。「你交權給嘯雲吧。生意上我還是跟你合作。滄瀾和天上天是你跟小幽的,和風雲幫沒什麼關係。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你就真是退出江湖,徹底漂白了。」

    「沒這麼簡單。」白嘯風思忖著。「這樣吧,你心裡有數就行了。我再想想,回頭再告訴你。」

    「行。」陳三忽然忍不住,衝口而出。「風哥,做決定的時候多替小幽想想,他挺不容易的。」

    「嗯,我明白。」白嘯風掛上電話,轉身回屋。

    房間裡燈光幽暗柔和,許幽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白嘯風在床邊蹲下身來,仔細打量著他精緻的眉眼,傾聽他輕柔的呼吸,心裡感覺特別平靜安寧。在江湖上衝殺了大半輩子,驚濤駭浪,槍林彈雨,生生死死,血里火里,他實在是有點累了。最近這些日子,他快樂得就如神仙一般,心裡滿足得不得了。

    他還想要什麼呢?無非是和小幽一起變老,一起看著兒子長大,結婚,生兒育女。

    看著心愛的人平靜的睡顏,他默默地想著這幾個月來的生活。

    清晨,許幽會起來在湖邊跑步,他有時會起來到露台上看著。朝霞滿天,給許幽修長的身影鑲了一道耀眼的金邊,看上去是那麼的漂亮。周末假日,他的身邊必定跟著一個熟悉的小小身影,那場面給人的感覺特別和諧美好。

    下午,他會在湖邊垂釣,晚上常常親自做魚,等許幽回來吃飯。每天他只用兩、三個小時與陳三談生意上的事,其他時間都悠閒自在。

    假日裡,許幽會陪著他到湖邊。他釣魚,許幽半躺在椅子上看書,或者打盹,那感覺特別舒服。

    白濤做完了作業,便會笑著奔出來找他們。三個人泛舟湖上,許幽拿著書,聽白濤背語文的古詩或者英語單詞,據說那也是家庭作業的一部分。直到夕陽西下,才高高興興地回屋裡去。

    他十幾歲就出來打打殺殺,身上傷痕累累,多少次險死還生,如此過了二十多年,奔的不就是現在這種日子嗎?這樣的生活比他曾經夢想過的還要好上一百倍。

    可是,他一旦交權,這樣的日子還能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嗎?

    夜已深,萬籟俱寂,白嘯風就這麼專注地看著許幽,默默地想了很久很久。

    第75章

    今天是周一,許幽一早便起床,出去沿著湖邊慢跑了半個小時。

    寒冬臘月的,天氣非常冷,湖邊霧氣瀰漫,許幽穿著薄絨運動服,在清晨淡青色的天光中跑過,一團一團的霧氣在他身邊旋轉,飄過,仿佛他在天上穿行。

    四周很安靜,仿佛一個人都沒有,不過,許幽知道,他安排的那些護衛會在有效的距離內注視著他,隨時防備意外的發生。

    他一直跑到出汗,這才放慢腳步,走回屋去。

    白嘯風仍然睡著,他輕手輕腳地進了浴室,洗個熱水澡,感覺更舒服。接著,他出來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

    剛拿出羊毛襯衫,便被人自後面攔腰抱住,隨即一個火熱的吻印在他的頸背上。

    許幽笑了起來,輕輕掙了掙,說道:「別鬧,我要去上班。周一早上有例會,我得出席。」

    白嘯風卻不吭聲,吻得越發密集,如火炭一般熨燙在他的背上,腰上,一直往下……

    許幽輕輕呻吟了一聲,手上的襯衫飄落在地。

    白嘯風笑了,將他攔腰一攬,推到床上。

    許幽也不再推拒,伸臂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拉,自己也抬頭迎上去,狠狠地吻住他的唇,與他的舌激烈糾纏了一番,這才惡狠狠地低聲說:「就給你十分鐘。」

    白嘯風笑著點頭,腰部前挺,慢慢進入。

    許幽敞開身體迎接他。熟悉的快感立刻向全身蔓延,他緩緩仰起頭,急促地喘息著。

    白嘯風俯下身,吻上他優美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要開始了。是你說的,十分鐘,你可要堅持住了。」

    許幽笑著微微點了點頭。

    白嘯風微微後退了一下,猛然直衝到底。

    許幽的雙手掐進了他的後背,腰也弓了起來,被這一下撞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白嘯風不容他稍有喘息之機,立刻如疾風驟雨般,狂熱地進攻起來。他的頻率極快,力道很猛,當中沒有片刻緩衝,就如颱風掀起的狂濤,一浪高過一浪,直向許幽撲去。

    許幽很快潰不成軍。他抱著身上人強壯的身體,在他的重壓下大口喘息,在劇烈的衝擊中迷亂地呻吟。汗水又一層層地涌了出來,他只覺得猶如身在火中,每一滴血都在沸騰。這一刻,他已忘了外面正是嚴冬,身上的人就像一個火熱的太陽,烤得他口乾舌燥,頭暈目眩。

    白嘯風狠狠地吻著他,緊緊地抱住他,重重地撞擊他,不斷索取,也不斷給予。

    兩人在一起很多年了,現在更是水辱交融,配合默契,就連高cháo時的步調都一致。很快,他們就叫了起來,顫抖著噴she出全部熱情。

    許幽繃緊身體,享受地任觸電般的狂cháo一遍遍地漫過所有的神經末梢,這才慢慢地放鬆下來。

    白嘯風一直沒動,愜意地感覺著他的每一個變化。

    兩人劇烈喘息著,心咚咚直跳。

    半晌,許幽才低低地道:「據說做一次愛相當於長跑三千米,早知道我就不去跑步了。」

    白嘯風開心地輕笑,醇和的聲音特別悅耳。

    許幽嘆了口氣:「好吧,我得去上班了。」

    白嘯風疼愛地吻了他一下,這才翻下來,放開了他。

    許幽掙扎著起身,飛快地進了浴室,迅速沖乾淨,便出來穿衣服。

    白嘯風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欣賞地看著他一件一件衣服地套上,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氣質也漸漸在改變。不說別的,就是瞧著他穿衣服,也讓人百看不厭。

    許幽套上毛衣,伸手去拿大衣,準備走了。

    白嘯風忽然說:「小幽,如果我們現在移民,放棄這裡的所有基業,到別的國家生活,你願意嗎?」

    許幽一怔,回頭看著他:「你說真的?」

    白嘯風點了點頭:「我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打算把風雲幫交給嘯雲。他想了很長時間了,我現在也沒心思再出江湖,不如就交給他吧。」

    許幽心中一喜,隨即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事,不由得有些遲疑:「那……滄瀾就不要了嗎?」

    「是有點可惜。」白嘯風輕嘆。「不但是滄瀾,還有天上天,那都是你的心血。你現在還這麼年輕,正是宏圖大展的時候,要你放棄,確實很難。」

    許幽沉默片刻,微笑起來:「其實也談不上放棄,可以聘一個出色的總裁來經營,我當個甩手董事長就行了。不過,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到的事。找到合適的人,再考察,談條件,待他上任後磨合一段時間才能放手,至少也得一年時間。另外,治理東河的項目剛開個頭,我已經投了兩個多億進去,總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也是。」白嘯風點了點頭,輕鬆地道。「沒什麼,我也就那麼一說。你考慮一下吧,如果願意這樣做的話,那就照你說的,開始著手物色合適的人選吧。」

    「行。」許幽不疑有他,慡快地點頭。

    「好,你去上班吧。」白嘯風關切地說。「外面霧大,你開車當心點。」

    「嗯,我知道。」許幽拿過大衣,便走了出去。

    白嘯風起身進了浴室,一邊洗澡一邊思索。剛剛才經歷了極致的快樂,他發現自己已經做不到過去那種冷酷無情了。這樣的心態是不適合再在江湖上混的,那會死無葬身之地。

    想著,他拿起牆上的電話,給陳三打了過去。

    還沒到中午,陳三便過來了。

    兩人坐在書房裡喝茶,一同看著大霧散去後出現的淡淡陽光。

    糙坪是用進口糙籽種的,並沒有乾枯,依然生機盎然,修剪得很平整。現在上面空無一人,感覺特別安靜。

    陳三看著這一切,已經知道白嘯風打算怎麼做了,但他並沒有先發問。

    過了半晌,白嘯風才沉靜地道:「我決定交權,退出江湖。」

    陳三偏了偏頭,並不覺得驚訝:「想清楚了?」

    「嗯。」白嘯風很平靜。「我昨天想了大半夜,反覆權衡。如果我不交權,就必須和昌叔合作,並且重新倒回去過以前那種生活。這倒也罷了,我也不是過不了,可勢必要連累小幽。昌叔雖然離開這裡將近十年,可以前跟他的幾個兄弟卻在江湖上自立門戶,也不是等閒之輩。我爸借了他的勢,不會像以前那樣忍耐,一定會逼我的。他要別的我沒話說,可他如果要小幽加入,我是絕不會同意的。可是,只是我做了,他就一定會被捲入,會像三年前那樣被人不斷暗殺,永無寧日。如果我們這邊出了什麼婁子,翻了船,他很可能會受牽連,遭受牢獄之災。看守所和監獄那種地方,我怎麼能讓小幽進去?所以,我決定交權。另外,一旦我退出江湖,就沒什麼大事了,可以整天跟著小幽,這樣更可以保護他的安全。」

    陳三笑了,平和地說:「你想得很透徹,我當然不反對。不過,你一旦交權,只怕你們家老爺子會要你交出手上的一切吧,包括滄瀾和天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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