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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幾乎是一夜之間,市場蕭條,道路空曠,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仿佛變成了一座空城。

    風雲幫的兄弟們也都與各行各業的人一樣,大部分都閒了下來,索性全都聚集在弱水三千茶坊,喝茶,玩撲克,打麻將。

    天上天的生意在開業幾年後也破天荒地冷清下來。原本烈火烹油般的繁華,頃刻間便土崩瓦解,一落千丈,從沸點跌到冰點。

    本來他們的生意就不是靠普通顧客支撐的,可是,如果所有地方都生意清淡,天上天仍然熱鬧,顯然就很可疑了。許幽與白嘯風、陳三商量以後,便叫他們的人不要再來了。

    但是,也正因如此,那些玩家出不了門,只能悶在家裡,便更熱衷於在網上投注,看起球賽來也刺激過癮。白嘯風和陳三那邊的交易額猛然上漲了好幾倍。於是,大批資金便堵在許幽這道關口上出不去。別的倒還罷了,可必須按期付給歐洲威廉希爾和安東尼的錢卻不能拖延。

    許幽苦思冥想,便向安東尼的酒莊訂購了大批葡萄酒,隨即把應付給他的錢當貨款給他匯了過去,威廉希爾那邊則是通過托尼來做的。

    這樣做其實很吃力,因為這種方法是有限度的,超過了那個度便很危險,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如果無法自圓其說,那就必定會被懲罰。

    他就這麼仔細計算,苦苦支撐著,同時密切留意各種有關非典的新聞,期盼著這次危機快快過去。

    由於網絡下注的生意空前紅火,白嘯風和陳三都很忙,晚上一般都會守在機房,直到凌晨。而正行生意則全面冷淡,田野和許幽很早就回去,躲在家裡不出來,倒有點相依為命的味道。

    這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卻間接地逼著人們回歸家庭,重視感情,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地艱難度過,每天的電視新聞里都在播報全國各省市又有多少多少人感染了非典,世界上的哪些國家又有多少人感染,多少例死亡,疫苗正在研製,但仍未有確切成果。

    市道每況愈下,人心惶惶。

    不少服務性行業索性關門暫停營業,員工放假回家,不發工資,或者索性裁員,這樣老闆可以減少損失。其他行業的公司也有不少放員工輪流休假,只發放一半工資,或趁機裁員。

    滄瀾集團、雲揚集團、天上天、沁園春、弱水三千茶坊都一直沒動靜,但因為幾乎都沒什麼工作,員工們上班都閒得發慌,不由得很擔心,在下面議論紛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裁他們。

    許幽立刻指示旗下各企業將全體員工集合起來,他通過網絡視頻對他們直接講話,斬釘截鐵地保證,絕不解僱一人,肯定按時發放工資,一分不少。同時,他要求所有員工不得離開本市,儘量不要去公共場所,希望他們為自己負責,也為自己的同事負責。

    最後,他沉穩堅定地說:「我們要共度難關。」

    他的講話讓每一個人感動,軍心立刻穩定下來。

    田野聽著他冷靜的聲音,看著他俊美的容顏,感受著他傳達出的心意,眼裡的神情很複雜。

    當天夜裡,他在床上異常熱情,讓許幽大呼吃不消,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愈夜愈暴力嘛,有雙重人格,白天是人,晚上就變吸血鬼。」

    田野便索性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使勁吸吮,熾熱的欲望更是用力挺進,一下一下的,直衝進他的最深處。

    最近,他在床上越來越狂熱,幸好許幽一直跟著白嘯風,早就鍛鍊出來了,這才能夠勉強招架。

    過了兩天,就是田野的生日,許幽反正沒什麼事,便打算好好為他慶祝一番。

    非典期間,既不適合在外面吃飯,更不宜呼朋喚友,兩人便訂了蛋糕,早早下班,回到家中。

    照例是田野安排菜譜,他精心烹製了六菜一湯,又開了一瓶上好的勃艮第紅酒。許幽像往常一樣,只能在一旁看著,一邊讚不絕口,一邊垂涎欲滴,讓田野忍不住好笑。

    兩人開開心心地吃完飯,田野提議:「我們去花園吧。」

    「好。」許幽欣然點頭。

    早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屋頂花園裡的樹有很多都開了花,在明媚的陽光下特別嬌艷。幾隻七彩蝴蝶在花樹間飛翔,偶爾從游泳池上飛過,美麗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的藍天白雲之間。

    已經傍晚,天色仍然很明亮。許幽和田野在花園散著步,感受著整個城市的寂靜,不由得嘆息。

    「這兩年真是多事之秋啊。」許幽很感慨。「今年尤其邪門,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而且事前沒有徵兆,忽然就蔓延得這麼恐怖了。阿野,不知怎麼的,我心裡有點發冷,總覺得像是要出什麼事。」

    「如果你是擔心非典,我想我們不會有事的。」田野溫柔地看著他。「幽哥,你也正好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權當休假了。」

    許幽無奈地點頭:「話是這麼說,可其實卻等同軟禁。我們哪裡都不能去,都要隔離十四天,那不是關禁閉嘛,我可受不了。」

    「就在家裡歇著吧。」田野愛惜地看著他。「要不,我們學著在網上打打遊戲吧,據說那東西容易消磨時間。」

    許幽無可無不可地點頭:「也行啊,試試看吧。」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直到夜幕降臨,才回到屋裡。

    到了床上,田野比往日更加激烈,無休無止地糾纏著許幽,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他要在最後的時刻與心愛的人嘗盡歡樂。

    他的滿腔熱情熊熊燃燒,似乎要把許幽徹底融化。許幽盡力配合著他,在他年輕的激情里顫慄,呻吟,喃喃低語。

    他們都想起了去年的這一天,兩人在熱鬧非凡的天上天,在萬眾矚目中相擁共舞。今天,神秘的瘟疫突襲而來,帶給人們無盡的恐慌,他們只能在家中相守,彼此安慰,熱烈擁抱。

    終於,兩人精疲力竭,躺在床上休息。

    田野緊緊摟住許幽,輕聲說:「幽哥,你春節時問我,如果你變了,不是現在這樣的人了,我還愛不愛你,你還記得嗎?」

    「記得。」許幽微笑。「你說無論我變成什麼樣的人,你都會愛我。」

    「是的,我說的是真心話。」田野很認真。「我也想問同樣的話,幽哥,如果我變了,不是現在這樣的人了,你還會不會愛我。」

    「當然會。」許幽抱著他的腰,愉快地笑著。「你還會變成什麼樣?也不過是比現在更成熟,更能幹,更吸引人,更可愛。」

    田野笑了起來,將他抱得更緊,更加熱烈地吻了過去。

    這天是周末,兩人睡得很晚,醒來時已近中午。田野打算出去買菜,卻在大樓門口被堵了回來。

    許幽看他很快就回來了,神情有些怔忡不安,不由得有些詫異:「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出不去,大樓被封鎖了。」田野看著他,臉色不太好。「聽說我們樓里夜裡有人發燒,可能是疑似非典病人,已經送醫院了。從今天起,整幢大樓都要隔離,一個人也不准出去。」

    許幽微微一驚,隨即皺起了眉:「真是飛來橫禍。」

    「是啊,他們說,以後我們要買什麼,可以告訴他們,由他們代買了送來。」田野苦笑。「幸好我們是一起被關住的,如果你在裡面出不去,我在外面進不來,那才急死人了。」

    許幽一聽,倒又開朗起來:「你說得對,這事也不算什麼,就當我們一起休假了吧。這回可真得學著玩遊戲了。」

    田野頓時也不覺得鬱悶,變得開心了。

    許幽把這個情況告訴了白嘯風,他立刻關切地說:「你要多當心。既然這樣,就別出門了,免得被傳染。」

    「嗯,好。這段時間,生意的事就得靠你了。」許幽溫和地笑道。「滄瀾和雲揚那邊的事倒沒關係,我可以用電話和網絡指揮他們。茶坊、餐廳、夜店那一塊,你有時間的話就去關照一下。」

    「這沒問題,你放心吧。」白嘯風輕鬆地答應著,隨即開玩笑地說。「既是在家裡圈著,你可得保證把自己養胖點,這樣抱在手裡才舒服。」

    許幽哈哈大笑:「好,我一定努力。」

    放下電話,他走進廚房,田野正在裡面忙碌。他已經開了清單讓樓外守著的人代買,這時先把冰箱裡凍著的魚和肉拿出來解凍,再準備一些配料。

    許幽看了一會兒,見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便到屋頂的游泳池去運動運動。

    遊了幾個來回,田野便找了過來,見他在泳池裡玩得很暢快,便笑著進屋換上泳褲,也跳了下去。

    許幽的體力和速度都不如他,田野自然不會爭強好勝,一直很遷就他。兩人悠閒地並肩游著,十分快活。

    大約一個小時後,許幽就疲倦了,便游到池邊,準備上去。

    田野一把抱住他,將他壓在池壁上。

    許幽笑了,伸手回抱住他。

    兩人在水裡緊密相貼,仿若兩條魚般,耳鬢廝磨,親密無間。

    半晌,田野在他耳邊輕聲說:「幽哥,你想不想在上面?我願意的。」

    許幽一怔,隨即笑道:「我不會。」他一開始就沒在上面過,十二年過去了,早就習慣了在下面,而且也覺得挺好的,從沒想過要改變這種做愛方式。

    田野憐惜地撫摸著他的腰,溫柔地說:「我可以教你。」

    許幽想了一下,笑著搖頭:「不行,感覺挺彆扭的。」

    田野便不再提議,只是溫情脈脈地繼續下去,似乎想用自己的熱情將那一池春水都燒得沸騰。

    整整一天,許幽和田野都覺得很快樂。雖然整幢大樓里的氣氛變得像座墳墓,但他們的房間裡卻是春風化雨,花好月圓。

    子夜時分,就在許幽和田野倦極而睡之後,警方秘密行動,突襲了天上天、弱水三千茶坊和白屋,拘捕了白嘯風、白嘯雲以及風雲幫的數十人。

    白松正攜小情人在國外旅遊,因國內非典爆發而無法回國,算是躲過了這一劫。

    陳三也因為非典沒有過來,而是呆在東部地區的家裡。當地警察同時突襲陳家,拘捕了陳三和他們幫中的幾十個骨幹。

    警方的行動布置周密,迅速而準確。當太陽升起時,這次大規模的抓捕順利結束,全國特大網絡賭球案就此告破。

    第61章

    許幽以為這幾天都會無所事事地度過,誰知一大早就有人拼命按他家的門鈴。

    田野比他更為警醒,一聽鈴聲就醒了,立刻從床上起來,急步出門,奔下樓梯,打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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