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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這件本來很難辦的事情就這樣在許幽的策劃下奇峰突起,圓滿解決。
站在碧波蕩漾的地中海邊,沐浴著亞平寧的淡淡陽光,聞著青糙與鮮花的芬芳,聽著喜悅的歡歌笑語,看著酒酣耳熱後熱情舞蹈的人們,瞧著安吉莉卡如花的笑靨和金詠倫洋溢著快樂的臉,許幽笑得很愉快。
二十年前,那家人拐走了他的母親,二十年後,他拐走了那家人的兒子。
二十年前,那家人的兒子要娶一個女人,他的父母卻逼這女人拋棄了他的孩子,因為那孩子不是他們家的血脈,那時候,年幼的孩子無力自保,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二十年後,那家人的兒子讓一個女人懷了他們家的孩子,他的父母卻逼兒子連這女人和孩子一起拋棄,可是,時移世易,他們的兒子固然已經成年,而他這個與他們有著特殊關係的人更是被命運送來,見到了這件事。這次,他已經有了足夠力量,可以出手力挽狂瀾,將一出本已註定的悲劇變成喜劇。
幸好,金詠倫不像他的父親,他的孩子也不再有悲劇的一生。
在歡樂的氣氛中,許幽長出了一口氣。一直悶在他心裡多年的悒鬱終於有了一些緩解。
狂歡活動通宵達旦,安東尼非常高興,喝得大醉,一直拉著許幽,不斷訴說對女兒的愛,以及對女兒能夠結婚,在感情上未受傷害的欣慰。
許幽很感動。
即使安東尼是黑手堂教父,是唐,可他對孩子的父愛卻是毫無功利的。他能夠不計較種族、家世、財勢等等差異,只因為是女兒所愛,就接受那個中國女婿,這種純粹的愛才是真正的愛。當然,他也理解安東尼的想法,女兒嫁給一個家境不錯的外國人,既可以生活無憂,又不必卷進黑道仇殺,一生可以過平常安樂的生活,這是一個父親最大的心愿。正因為他明白安東尼的心思,才會不遺餘力地促成這件事,既保住了金詠倫的生命,保全了金家,也讓安東尼如願以償,可以不再為女兒擔心。
直鬧到凌晨,他們才睡下。幾個小時後,許幽便與安東尼道別,和金詠倫、安吉莉卡一同登機,飛往羅馬。
他們在機場分了手,兩個新人將在羅馬開始他們的新生活,而許幽則飛向瑞士的蘇黎世。
田野已經到達那裡,正等待著他。
第56章
在瑞士的日子是輕鬆愉快的。
托尼是地道的英國紳士,高大英俊,溫文爾雅。他已經結婚了,妻子莫妮卡美麗大方,是有名的記者,經常出差。
每次許幽來瑞士度假,托尼都會開開心心地扔下工作,與他出去旅行。莫妮卡常常笑著調侃說許幽是她的「東方情敵」,實際上卻很喜歡這個俊美斯文的東方男子。
田野按照許幽的吩咐,一到蘇黎世便和托尼聯繫了。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又一起到機場接許幽。
托尼本來並不知道田野和許幽的關係,只以為是他的得力助手,等到許幽走出來,田野激動地與他緊緊擁抱,他便看出來了。
許幽見他笑得意味深長,卻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仍然如以前一樣,大大方方地上前去,與他熱烈擁抱。
托尼很高興,帶著他們回了自己的家。
莫妮卡對「兩個東方美男子」大加讚賞,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美食。
田野是第一次來瑞士,許幽善解人意,帶著他在蘇黎世逛了一天。兩人很悠閒,並未像遊客那樣急急地去奔到景點。許幽老馬識途,帶他去逛街,吃美食,見識當地的風土人情,特別快活。
第二天,他們便聽從托尼的安排,收拾好裝備,開著越野車往山里去了。
田野不會滑雪,許幽便耐心地教他,看他滑了無數跤,忍不住開心地大笑。
他已經悶了很久了,現在才能夠痛痛快快地笑出來。
田野一向見他穩重沉著,沒想到他的滑雪技藝竟然那麼高超,膽子也大,從山頂上飛速滑下,姿態瀟灑,剛健有力,與他平時的形象迥然不同。
因為水平相差太遠,許幽便讓田野在練習場先練著,自己與托尼到滑雪場去過癮了。
托尼站在山頂上,笑道:「田野不錯。」
許幽點頭:「是啊。」
托尼認真地看著他:「說實話,戴維,你也應該訓練一個助手了。」
「他就是我的助手啊。」許幽有些不解。
「我不是說你的房地產生意。」托尼微笑。「我是說你跟白先生和陳先生的生意。現在,資金流轉這一塊都是你一個人在做,萬一你因事或因病暫時不能做了,也沒別的人可以接替,後續的事情就會癱瘓。如果只有幾天倒無所謂,就怕時間一長,那就麻煩了。」
「你說得對。我也一直苦於無人代替,只能自己一個人頂著干。」許幽點了點頭。「可是,田野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我不想讓他牽涉進來。」
「哦?」托尼有些意外。「原來是圈外人,那倒也罷了。我們的事太大,還是保險一點好。」
「是啊。」許幽微笑。「我這次去西西里見了安東尼,把生意談妥了。」
「真的?太好了。」托尼喜形於色:「那可是金礦啊。意甲在中國的影響很大,你們的足彩就是意甲比賽,億萬人矚目,市場太大了,讓人垂涎欲滴。安東尼肯定早就想進入中國市場了,你們來找他合作,正是天賜良機。」
「對,這是雙贏的事。」許幽點頭。「所以談得很順利。很快我們合作的量就會更大,你要有所準備。」
「這沒問題,我這兒的吞吐量足夠應付。」托尼信心十足,隨即忍不住又提起了助手的事。「戴維,你現在更得考慮培養替補的事了。事這麼多,你不能天天從早忙到晚,一點都不休息,那樣會累壞的。說實話,我覺得田野倒是很合適的人選。他是金融學碩士,專業上肯定沒問題。最重要的是,他那麼愛你,不可能出賣你,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許幽看著眼前的大片雪坡,想了想,笑道:「好吧,我會好好考慮的。」
托尼也就不再多羅嗦,與他一起向下滑去。
晚上,他們就住在山下的度假酒店,托尼單獨住一間,讓他們兩人同住一間。
在托尼家裡時,許幽和田野礙於莫妮卡在,沒敢同居一室,只能忍著,這時才能夠真正地擁抱在一起了。
田野緊緊抱著許幽,嘆息道:「很久沒有抱過你了,實在太想念了。」
許幽剛剛從極其複雜的事情中脫身出來,心裡感覺很累,對他單純的愛意特別喜歡。他笑著說:「不過才一個多星期,哪裡有多久?」
「可我覺得像是有兩年了,從去年到今年。」田野伏在他身上,纏綿地吻著他。
「這麼說倒也是。」許幽輕笑著,溫柔地回應他,又戲謔地道。「白天摔那麼多跤,沒摔疼嗎?還有力氣?」
「我穿得厚,沒摔疼。」田野忍不住笑出聲來,在他耳邊曖昧地說。「力氣當然有,馬上就讓你知道。」
許幽很快就領教了他的熱情。年輕的身體充滿力量,將他密密覆蓋。熱烈的擁抱他,長久的堅持,激烈的衝刺,將他迅速帶上高cháo。他再也沒有餘暇調侃,在全力應付的同時還得留意,不敢大聲呻吟。
田野入迷地看著懷中的人,在美妙的情cháo里沉浮陶醉,在無邊無際的快樂中神魂顛倒。
雖然饑渴難耐,田野顧及他今天運動了大半天,第二天還要去滑雪,怕他太累了出危險,就沒再做第二次。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可又捨不得就此睡去,便摟著心愛的人閒聊。
許幽被他緊緊抱在懷裡,感覺很舒服,仿佛沉積在身體裡的濁氣都被蕩滌一空,全身懶懶的,很倦怠,卻神清氣慡,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不急不慢地響起,睡意迅速湧上,漸漸地便睡著了。
接下去幾天,他們便不再滑雪,而是開車到處玩,伯爾尼、日內瓦、洛桑、因特拉肯、琉森、采爾馬特、蒙特勒……
田野知道許幽體貼,知道他不會滑雪,怕他無聊,才儘量遷就他,心裡不由得很感動。
他們放下一切,無憂無慮地玩了一個星期,白天行走在美景之中,夜晚陶醉在溫柔鄉里,簡直樂不思蜀。
雖然玩得很開心,許幽仍然每天都會跟白嘯風通電話,知道他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便很高興。白嘯風也知道田野已經到了瑞士,但沒有什麼不悅的表示,只叫他好好散散心。許幽笑著答應,心裡沒有絲毫壓力,自由自在地放鬆下來。
田野滿心歡喜,能時時刻刻伴在許幽身旁,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在伯爾尼,許幽帶他走過曲折的鵝卵石街道,看著兩旁十五世紀的露台建築,隱蔽的拱廊和各有典故的噴泉,欣賞著這個古色古香的中世紀老城。
在日內瓦,許幽和他去看做為聯合國歐洲分部的萬國宮,然後去舊城一家一家地吃過去,摩洛哥美食、黎巴嫩烤串、美味的泰國菜……
在洛桑,兩人在平緩的山坡上席地而坐,依偎著,俯瞰美麗的日內瓦湖……
他們悠閒地攜手而行,游遍瑞士的著名城鎮,像孩子一般天真地對著噴泉許願,在山上打雪仗,深夜裡走街串巷,看戲劇,聽音樂,泡酒吧,熱情地擁抱,快樂地歡以前,許幽都是獨來獨往,托尼是第一次看見他和人這麼親熱,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沉浸在這麼幸福的氣氛中,心裡很為他高興。他常常開他們的玩笑,戲稱自己已淪為司機、導遊,被他們拋在一邊了。田野聽了,只是開心地笑。
他的英語也很好,與托尼的交流毫無問題。幾天相處下來,托尼對他越來越賞識,常常在許幽面前誇讚他,並舊話重提,認為他應該培養田野做他真正的助手,以備不時之需。
許幽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讓田野介入他的灰色工作中,現在卻認真地考慮起來。
托尼說得對,田野是最合適的人選。如果要謹慎一些,他可以再在流傳的程序中間設置一道「防火牆」,既不讓田野牽連進去,也不讓白嘯風和陳三有危險。這樣一來,田野做的工作就是合法的,而他也不知道手中做的那個帳到底有什麼潛在的深意。
不過,許幽暫時沒有細想這事,也就沒有跟田野提起。他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再說,現在還是先及時行樂。
終於,許幽給自己的員工放的假期就要滿了,他們自己也該回去上班了。
兩人與托尼回到蘇黎世,準備第二天飛回北京,轉機回家。他們依依惜別,相約下次放大假時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