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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白嘯風本來威嚴地板著臉,這時已經變得柔和多了。他略一打量眼前的人群,便轉過臉來。
許幽站起身,平靜地走上前去。
幫中的兄弟對他都很熱情,就連死心塌地跟著白嘯雲的那些兄弟也都笑著跟他打招呼:「幽哥。」
許幽微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繼續向白嘯雲走去。
白嘯雲也注意到他,便放開了正與他勾肩搭背的弟兄,笑著看過來。
許幽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去,臉上滿是誠懇,笑著說:「雲哥,恭喜你如願以償。」
白嘯雲對他的弦外之音心知肚明,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愉快地微笑著,很合作地握住許幽的手,隨即順勢而上,緊緊擁抱住他。
許幽頓時覺得全身起栗,卻努力地控制住自己,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背,以示親熱。
白嘯雲放開許幽,慡朗地笑道:「小幽,雲哥沒本事,把公司經營得半死不活的,不但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那些跟著我的兄弟。現在交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許幽微笑:「雲哥太客氣。我是小船不堪重載,本來滄瀾集團和天上天對我來說就是千鈞重擔了,現在又加上雲揚集團和沁園春,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以後如果有什麼閃失,還要風哥和雲哥多多包涵。」
「好說,好說。」白嘯雲拍了拍他的肩。「你是商界奇才,能者多勞嘛,多加上一個兩個公司也難不倒你。風哥這麼相信你,我當然就更信任你。」
許幽微微一笑:「不敢當。」
白嘯風看他們在那裡虛偽地做戲,裝出一副親如一家的模樣,算是給足了他面子,便滿意地笑著插了進來,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別客氣了。走吧,今天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好。」白嘯雲恭敬地點了點頭。
大家便一擁而出,去了餐廳。
這一次,許幽極有節制,喝得不多。風雲幫的兄弟似乎已經事先被人打過招呼,都沒來灌他,全部跑去敬白嘯雲。
許幽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算是盡了禮節,便悄悄退了出去。
白濤的房間他是熟悉的,便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一間緊閉的房門前。
裡面響著電視的聲音,顯然有人,他便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白濤的保姆,看到他後,很高興地說:「許先生,你好久都沒來過了。」
「嗯,一直都在忙。」許幽笑著對她點了點頭。「濤濤沒睡吧?」
「沒有,沒有,在看電視呢。」她立刻讓許幽進去,揚聲叫道。「濤濤,你看誰來了?」
那孩子本來窩在沙發里看卡通片,聞聲懶懶地轉頭,看到是許幽,頓時眼睛一亮,跳下地便向他撲來,嘴裡大叫著:「乾爹,乾爹。」
許幽俯身將他抱起,笑著問:「在看什麼呢?」
「《獅子王》。」他迫不及待地把劇情告訴許幽,清脆的聲音嘰哩呱啦的,非常悅耳動聽。
許幽抱著他坐到沙發上,緊緊摟著他軟軟的小身子。
從上次的槍擊事件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趙儷了,聽說她變得很沉默,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很少出來。她在白家幾乎是沒人關心的,許幽又不便去看她,雖然擔心,卻也無可奈何。
再過一個多月,白濤就要去上學了,他為此十分興奮,不斷問許幽有關學校的問題。
白嘯風前一陣徵求過許幽的意見,已經替兒子報了本市最好的私立外國語學校,裡面的老師有一半是外教,平時用雙語教學,生活時全部用英語對話,還會教他們一些西方社交禮儀,雖然收費昂貴,但比起到英國上寄宿制私立學校要便宜多了。
許幽陪著他看電視,回答著的各種問題。白濤緊靠在他懷裡,兩人都很懶散,感覺十分舒服。
不知什麼時候,保姆已經離開,白嘯風走了進來。
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他愉快地笑了起來,聲音很輕地說:「濤濤一向就喜歡跟你在一起,對你比跟我和他媽要親多了。」
許幽笑著低頭看了看孩子,他已經睡著了。
他便關掉電視,將孩子輕輕抱起來,走向床邊。白嘯風搶過去拉開被子,一直看著他們。
許幽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床上,替他脫掉衣服和鞋,然後把被子蓋好,這才抬起頭來。
映入眼帘的,是白嘯風亮晶晶的眼睛,裡面瀰漫著一種過去不曾見過的東西,許幽不由得一怔。
白嘯風拉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外走,臨出門時順手關了燈。
許幽被他緊握著,在走廊里向前走去。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夜色很安靜。這一刻,仿佛時光忽然倒轉,他是那個十四歲的孤單少年,而他則有力地握住這個孩子的手,將他帶進一個能為他遮風擋雨的新家。
這一刻,許幽只覺得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讓他想起十六歲的那個生日。他已經考上大學,白嘯風為他慶祝。夜深的時候,也像現在這樣,白嘯風帶著酒意握緊他的手,帶他從客廳走過短短的走廊,進了他的臥室。
那一夜,在他控制不住的狂熱中,許幽覺得很痛,卻也很安心,想著這樣也算是報答他的恩情了吧。
一覺醒來,他不再是他的兄弟,而成了他的情人。
每一天他都準備著白嘯風要與他分手,可直到現在這人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他們之間,真的會有一生嗎?
白嘯風沉默地牽著他往前走。許幽溫順地跟著他。
此時此刻,那些充滿了風風雨雨的時光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他仍然是那個內心倔犟,外表卻十分安靜的少年,而他是那個高大挺拔的強勢的青年。他對許幽滿是疼愛,許幽對他充滿信賴和感激。他握住許幽的手,許幽便決定跟隨他。
白嘯風帶他走進臥室,溫柔地親吻他,緊緊地貼著他,將他壓倒在床上。他火熱的身體似乎要把許幽燒成灰燼,強勁的衝撞一次又一次讓他淪陷。夜色體貼地擁抱著他們,整個世界似乎都在聆聽他們激情的呻吟。
高cháo一浪高過一浪,許幽只覺得天旋地轉,有時會掉進沉沉的黑暗中,有時又會被他狠狠地拽出來,跟著他到達情慾之巔。白嘯風低低地吼著,不斷地喃喃低語,可許幽腦中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清。終於,他精疲力竭,再也動不了,而白嘯風被酒勁和發泄後的舒適徹底擊潰,也沒有力氣再做,這才緊緊地抱著他,心滿意足地睡去。
早上,別墅里響起一聲尖銳的叫聲,悽厲之極。
第38章
白嘯風和許幽同時從沉睡中被驚醒,立刻起身穿衣服,同時衝出了門。
驚叫聲從二樓的另一側傳來,那是趙儷的房間。他們立刻跑過去。
趙儷穿著粉色套裝,浸在浴缸里,雙眼緊閉,臉色慘白,滿滿一缸水都是淡淡的紅色,靜靜地圍繞著她。
一個中年女傭嚇得面如土色,雙腿發軟,正靠在門框上發抖。
白嘯風一個箭步衝上去,將那個女傭一掌推開,隨即俯身檢查趙儷的脈搏。
許幽衝到電話旁,拿起來便打120。
白松、白嘯雲、小飛、東子,還有一些住在這裡的兄弟都沖了過來。
白嘯風對許幽說:「她還活著,你馬上去濤濤房間,不要讓他看到。」
許幽立刻擠出人群,直奔白濤的房間。
那孩子已經被吵醒了,坐在床上正在揉眼睛。
許幽立刻把門窗緊緊關閉,上床抱住孩子,儘量穩住神,溫柔地說:「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吧。」
「乾爹,什麼事?我聽到外面好吵。」白濤窩在許幽懷裡,迷迷糊糊地說。
許幽緊緊抱住他,溫和地編造謊言:「昨天你爸爸請客,今天早上他們在收拾東西。」
「哦。」白濤釋然了,偎在他懷裡,又睡著了。
許幽聽著外面鬧哄哄的,隨即有急救車的笛聲由遠而近,在別墅門前停下,很快就有人急速奔跑的聲音傳來。他用手捂著孩子的耳朵,不讓他被吵醒。
不久,急救車的笛聲重新響起,由近而遠,漸漸消失。
許幽這才放開孩子,無力地靠在床頭,看著虛空中的一點,眼裡慢慢有熱淚盈眶。
白濤的保姆很晚才過來,臉色怔仲,忐忑不安。看到許幽在這裡,她如見救星,連忙叫道:「許先生,濤濤的媽媽……」
許幽立刻止住她,把她帶到房門外,這才輕聲說:「一定不能讓濤濤知道。如果他問起,你就說他媽媽出差去了,要很久才回來,明白嗎?」
保姆連連點頭:「明白了。」她在這裡只需要帶孩子,不有做其他家務,薪水卻比外面多一倍,她自然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許幽立刻轉身出去,跳上自己的車便往醫院疾馳。
急救室里忙成一團,正在搶救趙儷。大量血漿拿進去,輸入趙儷的身體。
白嘯風站在過道上,臉色陰沉,顯然十分惱怒。
許幽趕過去,焦急地問:「怎麼樣?大嫂還好嗎?」
「目前還活著。」白嘯風沉聲道。「這個女人,真是沒腦子,突然來這麼一下,搞什麼搞?」
「你……」許幽疑惑地看著他。「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什麼也沒做。」白嘯風怒氣沖沖。「小幽,我在外面這麼久,前天夜裡才回去,其間幾經生死。這女人問都不問一句,昨天下午居然跟我說要離婚。她這不是有病嗎?我罵了她兩句,也沒做別的,她就給我鬧了這麼一出,簡直是無理取鬧。」
許幽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見面,她容光煥發地說想要開始新生活的幸福模樣,不由得難過萬分,好半晌才輕聲問:「你是不是當時太生氣,說出的話狠了一點?大嫂是弱質女流,聽了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白嘯風勃然大怒:「她不守婦道,在外面偷人,我睜隻眼閉隻眼,不跟她計較,已經夠寬宏大量的了。她竟然想離婚,拋夫棄子,離開我們白家。你還想要我跟她客氣?」
許幽嘆了口氣:「只是離婚而已,算不得大逆不道吧。英國王子也離了婚,南非總統也離了婚,那又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你本來就不愛她,何必硬要把她拴在身邊?放她自由,對你對她都是好事。」
白嘯風冷笑:「小幽,別再跟我講什麼仁義道德,那都是假的。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認為趙儷的做法是可以原諒的?當年你父親剛剛去世,屍骨未寒,你母親便拋下年幼的你與別人私奔,遠走義大利。讓你跟你奶奶受苦受累,無依無靠。如果不是她一去不返,半點消息也不給你們,何至於你奶奶要在臨去時冒險把你託付給我?那時候,我與你們非親非故,只不過是常常去照顧她的生意,她看我像是個好心人,就貿然來求我。你奶奶如果有一點辦法,也不會冒險做這樣的事,把自己心愛的孫子託付給一個陌生人。你母親明明在世,家裡親戚也都在,你卻成了孤兒。如果我當時不肯收留你,你能去做什麼?你打算拿什麼去支付學費生活費?你才十三歲,未成年,正規的企業沒人敢用你,難道你要淪落到那些地下工廠去打黑工,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吃不好睡不好還拿不到工錢?又或者你乾脆去做MB?做乞丐?如果我稍微黑心一點,也可以把你賣了,或者逼你去賣自己。這些我沒說錯吧?趙儷跟你母親當年的行為有什麼不同?說什麼要去追求新生活,就可以拋下年幼的兒子一走了之?在她眼裡,親生兒子的份量遠遠比不上外面的那個jian夫。這種女人就該死,她那個jian夫也該死。要擱在過去,那是要浸豬籠的,誰都會認為天經地義。如果不是王曉舟來救了我,我不會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