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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田野一見躺在床上的人,立刻趕了過去,焦急地道:「幽哥,幽哥。」

    許幽慢慢睜開眼,看著眼前年輕的臉,漸漸地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田野急切地說:「幽哥,你怎麼了?什麼病這麼嚴重?你都病成這樣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許幽詼諧地道:「事起倉促,病得有點突然,一時沒來得及通知你。」

    田野看著他虛弱的模樣,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眼裡一熱,忍不住掉淚,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幽哥,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還那麼年輕,身體一向也不錯,怎麼突然病成這樣?」

    「沒事,人這一輩子,誰沒有個三災六難?」許幽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聽上去特別堅定。「田野,你把公司看好,我就感謝你了。」

    「幽哥,別這麼說,我一定會好好做的。」田野的心情平復了一些,也笑了起來。「公司里的情況很好,你放心吧。」

    白松見許幽醒了過來,不由得一怔,便站在那裡看著。

    滄瀾集團的律師顏新明很快趕到,也是驚詫萬分。

    許幽見他來了,不由微微皺眉,勉強提高聲音,問道:「顏律師,你怎麼會來?」

    「是田總通知我的。」顏新明走上前去,關切地看著他。「許總,你怎麼了?」

    「生病,會好的。」許幽安慰他,隨即轉頭看田野,眼裡滿是疑問。

    田野看了一眼白松,低低地說:「是白老先生堅持通知他來。」

    許幽聰明絕頂,立刻明白過來:「老爺子是想知道我的遺囑吧?」

    白松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來,再是老謀深算,也微有些尷尬。他走上前去,迅速調整好情緒,關心地說:「小幽,你醒過來就好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滄瀾集團群龍無首。我想代你管一管,你的助理卻堅持不同意。那就得找你指定的接班人,對吧?」

    「對。」許幽同意他的說法,轉頭對顏新明說。「顏律師,你就把我的遺囑內容向他們宣讀一下吧。以後我要有什麼意外,大家也知道該找誰。」

    田野很難過:「幽哥,你別這麼說。你不會出事的。」

    「我沒事,你也聽一聽吧。」許幽微笑。「聽一下總沒壞處。」

    顏新明聽了田野的通知,已經帶了許幽的遺囑來,聽當事人要求宣讀,便拿了出來。

    陳三、白松、田野都沒有吭聲,安靜地等著。

    顏新明省略了立遺囑人的資料和見證人的姓名,以及許幽所有財產的名稱、數額、價值及特徵。他是有名的大律師,與許幽合作多年,也是朋友。這時只約略聽了幾句,便明白許幽想讓他們知道的是什麼,便將他對所有財產的處理意見念了出來:「本人去世以後,名下所有財產歸白嘯風所有。如白嘯風已不在人世,這些財產委託歐洲赫塞管理顧問公司進行管理,其收益的一半用於慈善捐贈,另一半歸白家所有,其中,每年給白松五百萬人民幣,其餘用於白濤的生活和教育。待白濤年滿二十二周歲,本人擁有的滄瀾集團和天上天公司的全部股份均移交到白濤名下,其收益的一半歸白濤所有,另一半仍然用於慈善捐贈。」

    那三個人聽完,都沒吭聲。

    白松雙眉緊皺,看向許幽:「那個什麼歐洲赫塞管理顧問公司是什麼東西?你要把公司交給他們,不交給我們白家,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行家。」許幽簡單地說。「況且,我列出的第一繼承人就是風哥,第二繼承人是濤濤,不都是白家的人?」

    白鬆氣得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第35章

    田野看著白松走出去,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許幽,喃喃地問:「幽哥,你怎麼不把財產留給你的家人?」

    許幽淡淡一笑:「我沒家人了。」

    田野吃了一驚:「真的?」

    許幽的聲音很輕:「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扔下我嫁到國外,夫家在娶她的時候就要求她與我斷絕關係,她也答應了,從此杳無音信。她不認我這個兒子,我也不想要那樣的母親。奶奶辛辛苦苦地撫養我,她去世的時候我還小,是風哥收留了我,把我養大,供我上學,又把公司全部交給我。沒有他,我也不會有今天。他就是我的家人,濤濤就是我的兒子。」

    「原來是這樣。」田野一臉疼惜。「幽哥,你別難過,我也可以做你的親人。」

    許幽笑了:「謝謝你。」

    陳三在一邊說:「小幽,你剛醒,不要說太多話,先休息吧。」

    田野馬上附和:「對,幽哥,你好好休息。」

    許幽忽然想起他們彼此還不認識,便道:「三哥,這是田野,我的助手。小田,那是三哥,我的好朋友。」

    田野馬上轉頭,禮貌地叫了一聲:「三哥。」

    陳三含笑點頭,隨即看出他臉上的青腫,不由微微皺眉:「是誰打你?」

    田野本來敷衍,許幽已經問了出來:「小田,過來讓我仔細看看,你挨打了?怎麼回事?」

    田野也就不再隱瞞:「白老先生到公司來,說是你的義父,要接管公司,看我們的帳目。我要他拿有你親筆簽名的法人委託書來,不然他就不能插手公司事務。他問我知不知道公司姓什麼,我說知道啊,公司姓許。」

    聽到這裡,陳三登時笑出聲來,許幽也不禁宛爾。

    田野看許幽笑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也覺得很愉快,便接著說:「白老先生勃然大怒,說我不敬尊長,就叫他的弟兄教訓教訓我。」

    許幽頓時怒極:「我的人,輪得到他來教訓嗎?簡直豈有此理。」這一生氣,呼吸走岔,他忍不住咳了起來。

    田野緊張得手足無措:「幽哥,你彆氣,我沒事。我年輕,就是挨幾下也沒關係的。」

    「話不是這麼說。」許幽好不容易停止咳嗽,輕輕嘆了口氣。「總之,這次委屈你了。」

    「沒什麼委屈。」田野平和地笑道。「我本來就應該做這些事的。」

    許幽覺得很疲倦,便轉頭對顏新明說:「顏律師,麻煩你了。我這裡亂得很,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們電話聯繫。」

    「好。」顏新明也覺得他這裡氣氛詭異,不便久留。「許總,你好好休養,我先走了。」

    許幽一向周到,連忙說:「小田,你替我送送顏律師。」

    田野立刻起身,禮貌地陪著顏新明往外走去。

    陳三看著他們出了門,這才笑道:「你這個助手人不錯。」

    「是啊。」許幽微笑。「是風哥介紹來的,說是他一個朋友的兒子。他是雙碩士,學歷不低,確實也是公司需要的人才,我就收下了。他挺努力的,業績很好,我就提他起來做我的助手。他能力好,對公司也很忠誠,我對他比較放心。」

    「哦,這樣啊。」陳三聽說是白嘯風介紹來的,便也放了心。「既然這樣,我看你養傷的這些天,就留他在這兒照顧你吧。其他人粗手大腳的,都沒那麼細心,照顧不了你。」

    「這不妥。」許幽微笑著反對。「他只是我的助手,又不是我的傭人。他把公司關照好就行了,至於這裡,不是有三哥派來的廚師嗎?我有吃的就行了。」

    「胡扯。」陳三被他的話逗笑了。「你現在動都不能動,沒人照顧怎麼行?你不要小田來,那還是我來吧。」

    「不行不行,那更不行了。」許幽急了,只得妥協。「那好吧,就讓小田留在這裡吧。」

    陳三笑著點了點頭。

    許幽沉吟片刻,對他說:「三哥,你跟小飛和東子說,還是把機房移走吧。小田不是道上的人,有他在這裡,他們做事不方便。暫時不用跟他們爭,等風哥回來,一切都好了。」

    「行。」陳三喜歡他的細心謹慎。「我去告訴他們。」

    田野送走顏新明,回來後便聽陳三說要他留下照顧許幽,他欣然同意,喜形於色。

    許幽再也撐不住,又昏睡過去。

    陳三吩咐兄弟送田野回家收拾些衣物過來,然後便找到小飛和東子。

    兩人聽說許幽已經脫離了危險,都是大喜若狂。這兩天他們憋氣極了,白嘯風一去無蹤,許幽被刺成重傷,白松和白嘯雲父子逼上門來,以勢壓人,讓他們不甘極了,卻又無可奈何。現在聽說許幽醒來,都像是在黑暗中見到了光明。聽陳三說許幽必須靜養,要他們暫時按白松說的,把機房移到沁園春去,便都不再抗拒,立刻動手。

    白嘯雲見他們忽然聽話了,不由得驚奇萬分。

    兩人解釋說,今天的比賽已經結束,第二天將休戰一日,第三天才會開賽,這個時候移機,就不會有問題了。

    白嘯雲一聽,還以為他們忽然轉了性,決定投靠自己了,高興得直拍兩人的肩,連聲說:「這樣就好,識實務者為俊傑嘛。你們好好跟著我,以後我絕不會虧待你們的。」

    小飛和東子只是笑了笑,既不說「是」,也不說「不」。

    當田野回來的時候,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一樓只有許幽的護衛留在這裡,都不說話,特別安靜。二樓只剩下睡著了的許幽,更是寂靜無聲。

    田野很開心,就此住下,悉心照顧許幽。

    第二天換藥時,他就知道了許幽不是生病,而是受傷,不由得大為驚詫。

    許幽輕聲說:「田野,什麼都不要問,行嗎?」

    田野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好,我什麼也不問。不過,幽哥,你要多注意安全,身體要緊。」

    「我知道。」許幽微笑著,心情看上去還不錯。

    幾天後,世界盃便閉幕了,巴西捧起了冠軍杯,終於在最後關頭沒再大爆冷門,讓賭博業少收入了不少錢。

    儘管如此,這幾天白松和白嘯雲的收入也將近上億。

    小飛和東子他們手中有大量客戶,為了保持良好關係,他們和手下的兄弟與那些客戶的生意關係都一切照常,只不過接受的投注都歸了白松和白嘯雲,但賠出去的錢也照樣要他們父子掏腰包。

    期間發生過若干次衝突,白松堅持要許幽拿錢出來,好賠償那些賭贏了的客人。有些人下注高達單注一百萬,還有幾個有經驗的賭客結成戰略聯盟,有時候下注金額高達三、五百萬,如果他們贏了,那賠起來真要吐血。許幽卻告訴他們,以往這些事都是白嘯風在操作,不關他的事。不過,如果他們資金周轉有困難,他可以暫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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