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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他們都有些意外:「幽哥?」

    許幽很生氣:「這幾個弟兄傷得這麼重,為什麼當時不往醫院送?還有,為什麼不立刻叫醒我?現在少說廢話,立刻把他們送到醫院去,快。「這幾個人有兩個斷了臂骨,倒還不重,另外有一個被打斷了肋骨,一直吐血,還有幾人被刀砍傷了,身上血淋淋的,必須送醫院救治,不然十分危險。

    他們本就對許幽敬若神明,這時都不敢再說什麼,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轉頭看向白嘯風,等他的指示。

    許幽立刻轉頭看著他,目光灼灼,讓他難以說「不」。只是,這樣的要求白嘯風怎麼會說「不」呢?他微笑著點頭,對東子說:「聽幽哥的話,立刻送弟兄們去醫院。我會給盧主任打電話的,你們去他的醫院,方便一些。「東子馬上點頭:「是。」隨即一揮手。

    他的那些兄弟便把受傷的幾個人背著抬著的弄下去了。

    白嘯風走到許幽面前,關心地說:「你怎麼下樓來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把身體養好,其他的事都別管。陳三把他們家廚師派過來了,給你熬了甲魚湯,你去喝點。「許幽的臉色十分蒼白,襯得他眼睛和頭髮更加黑亮。他瘦了很多,但並沒有萎靡的感覺。白嘯風看著他,感覺很安慰。

    很早以前他就教過這個孩子,行走江湖,如果你先垮下來,別人就會立刻落井下石,所以無論再怎麼難受,自己都要先挺住,那樣才可能站穩腳跟,不至兵敗如山倒。多年以來,這孩子真是記住了,無論經過多少艱難困苦,受過多大的罪,在人前都始終挺立不倒,讓人找不到破綻。

    許幽的腦中已經感到暈眩,卻一直等到大部分風雲幫的弟兄都走了,他才放鬆下來,身形搖搖欲倒。

    白嘯風急了,伸手就架住他。

    許幽的護衛們昨天晚上沒護住他,都在心裡慚愧不已,這時一起圍上來,關切地看著他。

    許幽對他們笑了笑,低聲說:「我沒事,躺一會兒就好。」

    白嘯風不再讓他硬撐,立刻將他抱起來,送上樓去。

    有機靈的護衛將湯煲端上樓,放在轉角處的小方几上,備好碗筷。

    白嘯風果然不一會兒就出來了,看到眼前的湯,不由得讚許地點頭。

    許幽喝完湯,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兒,看白嘯風不在,便下床打開了牆邊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登錄了那個秘密郵箱。

    裡面又有托尼發來的兩封信,他仔細看了後,便發了一封長信過去。

    這時,他頂在心裡的那口氣才算是得到了抒解,頓時覺得疲憊不堪,便關了機,回到床上躺下。

    白嘯風進來看他已經睡著,這才出去布置行動。

    這次來搶電腦的人大概都不太懂這玩意兒,實際上,只要搶電腦主機就可以了,可他們執行命令十分徹底,連顯示器、鍵盤、滑鼠都一古腦兒拿走了,為此還多傷了一些人。

    想到傷人,他心念一動,馬上拿出手機:「小飛,你立刻調集人手,挨家挨戶地查醫院和私人診所,如果市區里沒有,就查周圍的郊縣。今天我們的人傷了不少,對方也不會好過。「小飛立刻明白了:「是,風哥,我馬上就辦。」

    這一夜,許幽吃了藥後,在白嘯風身邊睡得很熟。

    白嘯風心裡有事,略微睡了一會兒就起來了,把陳三找來細細商量。

    電腦被搶,也直接關係到陳三那邊的安全,而且這事究竟是他們哪一方的對頭做的,也需要立刻調查。

    「這真是多事之秋,偏偏在我們大賺的時候來搞這一手,真讓人惱火。」陳三皺著眉說。「我那邊應該沒人做這事。我的對手最近都在做別的事,沒沾賭這一行,而且也不知道小幽在幫我做事。我看多半是你的對頭做的。你好好想想,最近有什麼可疑的事發生?「白嘯風認真想了很久,終於嘆了口氣:「我想來想去,倒是自己家人找我麻煩的多。其實以我們風雲幫的實力,江湖上總會給我幾分面子,只有我爸和嘯雲才不拿我當回事。他們知道我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會是他們做的。他們搶我們的電腦幹什麼?總要有好處吧?「「我看倒不見得。」陳三冷笑一聲。「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們幹的還少嗎?我看他們就是看你和小幽不順眼,故意惹事,找碴,無事生非。你們讓他們不痛快了,他們也就要讓你們不痛快。「白嘯風沉默片刻,到底是自己家人,尤其是他已經奪了父親的權,現在就不便再出言抨擊。

    陳三是他知己,自然明白他的心情和處境,不由得嘆了口氣:「風哥,俗話說,家和萬事興。你現在是一家之主,就算是白老爺子也應該聽你的。說實話,你們家人口簡單,卻這麼多事,真讓人意想不到。我們家兄弟七人,加上堂兄弟,有十六個,我在家排行老三,老爸的遺囑卻讓人接班,我那兩個哥哥卻都贊成。我獨掌大權,兄弟們各行其職,全部支持我,我們家族的事業才會發展得這麼迅猛。現在你們風雲幫勢頭強勁,白老爺子應該高興才對,他的事業在你手上發揚光大,這是求之不得的事。還有你那個弟弟,身手倒是好,頭腦卻簡單,盡做些沒譜的事。現在的問題在於,這一老一少如果在暗中使絆,對我們的影響還真不小。「白嘯風抹了一把臉,勉強笑了一下:「我們兩家的情況不一樣。你是你們家老爺子去世後,按照遺囑接的班,沒人能非議什麼。可我是老爺子在世時,硬逼他退的位,他即使心裡恨我,不再當我是他兒子,我也沒話好說。「陳三點了點頭,聲音溫和:「這是你的家事,別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我們是兄弟,我才多這一句嘴。其實我只有一個原則,不管怎麼樣,不能讓他們禍害我們的事業。「「那是當然。」白嘯風立刻點頭。「這你放心,我們的事業是最重要的,關係著你們兩幫一萬多兄弟的生計,我是絕不會調以輕心的。」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看來電號碼,見是派駐江城的負責人打來的,便立刻接了起來。現在已是深夜,除非是急事,否則不可能直接打到他這裡來。

    那個負責人很年輕,不到三十歲,說話的聲音很急:「風哥,出事了。」

    「什麼事?」白嘯風微微皺眉,聲音卻很沉著。「你慢慢說,別著急。」

    那個年輕人鎮定了一些,有條有理地敘述起來:「我們在江城的代理太貪,發展的下線太多,也沒有仔細甄別。今天阿根廷那場球賽,有兩個客人通過同一個中介分別下注五十萬。代理沒有認真判斷,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請示,以為這場球阿根廷是穩贏的,我們反正吃水錢,就接了單。結果阿根廷被淘汰了。那兩個人輸了以後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竟然連夜逃走了。按規矩,這錢就得由代理先墊出來,然後他去追中介,中介再去追那兩個人。可是,那個中介只開了一家小酒樓,就算把家產全都賣了也不值一百萬。我們的代理沉不住氣,因為周一是結算日,怕到時候拿不出錢來,我們肯定要找他,一時急了,便去逼那個中介人。那個人也是怕得狠,想不開,就跳了樓。這事鬧大了,警察和媒體現在都趕去了醫院。代理看捂不住了,這才打電話過來緊急求援。風哥,這事我搞不定,必須你親自過來才行。「白嘯風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件事如果鬧大了,引起警方重視,那對他們的事業影響很大,非常麻煩。

    他沉聲道:「我馬上就來。你立刻去醫院,讓那個代理去穩住傷者和他們的家屬。如果有警方和媒體問起,就說不清楚,有可能是生意不好,壓力太大,一時想不開。別的什麼都不准說,必要時用點手段。你知道該怎麼做了。「「知道。」那人立刻說。「我現在就在醫院,已經穩住了他的家屬。他本人還在昏迷中,他老婆也不大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麼,目前問題不大。

    「

    能被白嘯風看中,派去做地區負責人,自然都是有能力又機靈的人,白嘯風對他的應變很滿意,便道:「好,我現在就動身,四小時後到。

    這段時間有什麼情況,你隨時和我聯繫。還有,記得讓那個代理閉嘴,一個字都不准亂說。「「明白。」那個年輕人立刻答應。

    陳三詢問地看向他。

    白嘯風簡單地說:「江城有兩個客戶逃了,跑了一百萬的單,一個中介跳樓了,我得趕去處理。」

    江城屬於西部地區,是白嘯風的地盤,陳三便不再問,只道:「你趕快去吧,這事可大可小,必須小心處置。」

    「嗯。」白嘯風略一猶豫,對他說。「兄弟,你有空的時候,幫我照看一下小幽。他脾氣犟,這回又吃了這麼大苦頭,如果實在咽不下那口氣,想要做什麼,你也別攔他,由著他去做。趁我不在,讓他出出氣也好。「「行。」陳三笑了。

    白嘯風匆匆上樓,走進臥室。看著熟睡的許幽,俯頭吻了他一下,這才轉身離開。

    第26章

    許幽一夜無夢,得到了徹底的休息,醒來後精神好了許多,身體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

    他下床拉開門帘、窗簾,看著外面滿地陽光,心情也好了一些。

    他暫時不想去回想前天晚上的事,轉身走進浴室。

    脫掉衣服,鏡中的人全身傷痕累累,皮下有淤血已經擴散開,變成大片大片的紫青,襯著他白皙的膚色,有點慘不忍睹。

    從他十五歲起,白嘯雲就一直在動他的心思,可白嘯風護得嚴,許幽自己也防得緊,他一直沒能得手。這兩年來,許幽的身份地位在黑白兩道都如日中天,他和白嘯風都認為白嘯雲不會有這個膽子再做這樣的事,頂多是言談舉止上輕薄一點,目的只是發泄對白嘯風的不滿,漸漸的便沒那麼戒備,卻沒想到還是錯了。他在一個許幽和白嘯風都絕沒有料到的時機動了手,而且還成功了,真不知他這麼做算是太魯莽還是太聰明。

    只是,他是白嘯風惟一的弟弟,兩人童年和少年時代也很友愛。白嘯風一向都很照顧這個弟弟,兩人曾經度過許多快樂的時光。

    當年他們的父親白松創建風雲幫,白嘯風和白嘯雲兄弟倆沒少在外面衝鋒陷陣,曾經並肩作戰,曾經互相救援,情義是很深的。

    白嘯風是長子,擔的責任多一點,白嘯雲是小兒子,自然被母親寵愛一些,兩人都覺得很正常,關係一直很親厚。

    直到白嘯風接任幫主之位,又不肯對白嘯雲委以重任,親兄弟間才漸漸有了很深的鴻溝。白嘯雲對兄長十分惱怒,常常做出挑釁的事,而且越來越過分。儘管如此,白嘯風念著自己只有這一個弟弟,從來沒對他下過重手,這次只怕也下不了狠心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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