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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40:48 作者: 滿座衣冠勝雪
接著是基金會的領導將第一批助學金髮給那些貧困大學生。大家都是笑逐顏開,一片喜氣洋洋。
終於,大會圓滿結束。
以前,會後總會安排領導和嘉賓吃飯,現在中央抓得緊,領導們都不願意落下閒話,開完會都要趕回去,不再吃吃喝喝。尤其這是捐贈大會,如果搞什麼宴會,不免讓捐贈者懷疑他們是否用捐款在吃飯,因此會後沒有任何餘興節目,乾淨利落。
許幽樂得輕鬆,與副市長和其他領導熱情地握手道別,便帶著田野往外走。
記者們一擁而上,紛紛提出要採訪他。他笑而不答,一直大步往外走著。田野默契地落後兩步,替他婉言推辭。
剛走出會場大門,他的護衛們便沉默地出現了。他們斯文有禮地將那些記者攔住,護著許幽鑽進前來接應的奔馳車,便迅速離開。
這種做派在一般人眼裡也算正常,雖然許幽一向待人豁達溫和,但畢竟是身家幾十億的富豪,安全問題確實很重要。
一直以來,許幽給外界的個人形象全是積極向上、光明磊落、謙和、誠懇、樂善好施,再加他那令人賞心悅目的外貌,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迄今為止,媒體對他的評價全是正面報導,還沒人公然抨擊過他。
也正因為此,他做起事來一直都比較順利。
靠著座椅,許幽輕鬆地看向車窗外。
他們的車隊正向著名的庭院式酒店沁園春駛去。
今天是濤濤六歲的生日,白嘯風並沒打算大辦,可白老爺子白松卻不依,一定要大張旗鼓地為長房長孫的生日好好慶祝一下,在沁園春宴開數十桌,請了幾百號人去喝這生日酒。作為濤濤的乾爹,這種場合許幽是一定要出席的。
想起來,實在是有些無奈,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卻還要頻頻出席這些宴會,讓許幽很心疼自己的時間。
最近世界盃迭爆冷門,白嘯風和陳三賺得盆滿缽滿,相應的,天上天的生意也是好得讓人應接不暇。這些天來,每個包房的消費都是幾十萬,三樓和四樓的包房更有一夜消費上百萬的。三家夜總會的營業額加起來,每天都超過了一億。在銀行和稅務局看起來,生意紅火成這樣,實在是讓人驚訝,可許幽仍然頭疼,因為這根本滿足不了風雲幫和陳三那邊洗錢的需要。
為了使客人的消費看起來合理,許幽已提前向托尼旗下的歐洲金爵酒業公司進了一大批昂貴的拿破崙伊得珍藏干邑白蘭地,在夜總會裡的售價為五十萬到兩百萬一瓶。富豪圈裡立刻口耳相傳,很快這又成為天上天吸引客人的新熱點。不過,因為這酒的數量有限,因此僅供給持有鑽卡和白金卡的客人,而這些高級VIP客人有大部分都是白嘯風和陳三的人。
許幽知道場子裡每天都有不少警方的便衣,緝毒的,掃黃的,抓賭的,幹什麼的都有,偏偏天上天乾淨得很,幾年來從沒出過一起要勞動警方處理的事件,讓他們也著實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許幽請來的那些保安經過訓練,經驗都很豐富,有那些不長眼的帶藥進場,想在場子裡做生意的小混混,只要一進門就會被請出去。
他們也不經營任何帶色情意味的項目,不要吧姐,不跳脫衣舞,不做花場,DJ不准講黃段子,服務員不准跟客人出場。
至於客人們在包房裡通過網絡下注,只要沒有現金交易,在法律上就不算賭博,即使有人查問,也可以全部說是在網上鬧著玩,不來錢的。現在的警察理論水平很強,做事十分謹慎,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敢隨便進包房查,所以天上天一直都很安全。
許幽凝神思索著,看來應該再開兩家類似於沁園春這樣的酒樓了。
沁園春的收費也非常貴,進去的客人最低消費都是上千元,加上包間費什麼的,每天的營業額也有二、三十萬。跟天上天一樣,外人都不知道沁園春的幕後老闆實際上是白嘯雲,其真正作用大概跟白嘯風和陳三是一樣的。
只是,滄瀾集團旗下所有企業的管理模式和財務管理規程都是許幽設計的,核心部分也是由他親自在處理,白嘯雲只得其形,不知其神,據說內部的財務情況現在一團糟。這次白老爺子選在沁園春大請客,估計也是想幫他一把。
很快,車子出了三環,來到占地二十多畝的江南園林式酒樓沁園春。
進了斗拱飛檐的大門,繞過青蔥的糙坪,駛過噴著水的假山,便是停滿了車的停車場。許幽推開門下來,徑直走進雕樑畫棟的酒樓中。
美麗的迎賓小姐笑著將我帶到金碧輝煌的大廳里。這裡人頭涌動,已經到了很多人。許幽一進去,立刻有不少人熱情地叫道:「幽哥。」
許幽放眼一看,大部分都是風雲幫中的中高層幹部,便向他們點頭微笑。
還沒說話,今天的小壽星便從白松的懷裡掙出來,清脆地叫著「乾爹」,飛快地朝他跑過來。
許幽笑著俯身抱起他,看著他興奮的小臉,溫柔地說:「濤濤,生日快樂。」
白濤使勁點頭,興致勃勃地問:「乾爹,你送給我的是什麼禮物?」
「小孩子要什麼禮物啊。」許幽故意很費勁地想了想,這才慷慨地說。「送把玩具槍吧。」
白濤嘟起了嘴:「我都要上學了,是大人了,不要玩具。」
「哦,是大人了啊。」許幽拖長了聲音,笑嘻嘻地學他講話,隨後走到了白松面前,向他微微欠了欠身。「老爺子的精神還是這麼好,真讓我們羨慕。「白松今年也不過六十二歲,看上去紅光滿面,氣色極好,此時穿一套深咖啡色唐裝,一派仙風道骨。他坐在一張高背軟椅上,用慈祥的表情看著許幽,笑道:「小幽,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俊了,走到哪兒都是最搶眼的。」
「老爺子過獎了。」許幽溫和地笑著,抱著濤濤坐到他的下首。
從小到大,幾乎每個人一見到許幽都要誇讚他的容貌,用意卻是各不相同,許幽以前還會尷尬,現在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無動於衷了。
白濤很舒服地靠在他懷裡,玩著他襯衫上的水晶鈕扣。
這孩子繼承了白嘯風和趙儷的所有優點,長得精緻而大氣,性格也很好,既沒有白嘯風的霸道,也沒有趙儷的浮躁,反而有點像許幽。他從小就是一副很懂事很聰明的樣子,從幼兒園老師到風雲幫里的人,沒一個不喜歡他,將來長大了,肯定是一個萬人迷小帥哥。
許幽握住他的小手,跟他對手指玩。兩人都很開心。
「小幽啊,你們最近越做越紅火了,道上的那些老人提起來,都誇你誇得不得了。」白松喝著茶,對他大加誇獎。「真沒想到,當年嘯風收留你,卻是撿到一個無價之寶。如果沒有你,我們風雲幫哪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他這些話說出來,就連坐在一旁的陳三都覺得刺耳,略有些不安地看著許幽。
許幽卻一點也不惱,笑容可掬地說:「全靠風哥和白老爺子栽培。」
「哪裡,還不是你自己爭氣。」白松樂呵呵地說。「小幽是我們白家的讀書種子,將來濤濤還得靠你多多指點。」
「那是當然。」許幽立刻點頭。「濤濤是我的乾兒子,教他是我責無旁貸的事。」
白松的架子端得十足,許幽也十分捧場,談話間總是對他很尊重,對他的一些很不入耳的話也從來不氣不惱。看在別人眼裡,自然是許幽知恩圖報,白老爺子倒有些不知分寸。
不過,白松為什麼始終看許幽不順眼,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原因。
當年,許幽十六歲生日的時候,白嘯風把他帶上了床。從那時開始,白松就非常憎惡這個孩子,因為他很可能讓白嘯風絕後,讓他們白家不能開枝散葉。直到白嘯風娶妻生子,他對許幽的態度才緩和下來,算是默認了,就當他是白嘯風的外室、小妾,倒也無傷大雅。
三年前,天上天的生意大紅大紫,滄瀾集團也迅猛發展,白嘯風藉助許幽為他設計的模式,將風雲幫成功轉型、漂白,把幫中的傳統生意納入了合法的正軌,並藉助規範的經營模式迅速擴張,終於成為最大的外圍賭球莊家。
現在是經濟決定一切的時代,而國家的法律也越來越嚴密,想要收買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也不現實,因此,幫會迅速轉型成為合法經營的團體是最為理想的做法。
因為許幽推行的一系列措施,風雲幫中的弟兄們收入增加得很快,風險卻大大降低。這些人文化不高,卻是血性男兒,都很耿直,很快便將許幽的話視為金科玉律,把他當成萬能的點石成金的神奇王子,都對他非常尊敬。在他們心裡,白嘯風排第一,而許幽就排在第二。一直以來,許幽便是堅定不移地站在白嘯風這一邊的,這為他增加了非常有力的砝碼,甚至成為他強硬手段的堅強後盾。
這時候,白松那個幫主的位置就再也坐不穩了。
終於,在他六十歲生日那天,他宣布正式引退,把幫主大位交給長子白嘯風。道上都認為這種變化是大勢所趨,理所當然,沒有引起任何風波,然而白松卻一直對自己被迫退位的事非常不舒服,連帶的,便始終對許幽看不順眼,一見面必冷嘲熱諷,看似大加讚賞,實則譏刺不斷。
許幽對一個失勢的老人的憤懣十分理解,從來沒有反唇相譏過,大都如清風過耳,不縈於心。
白嘯風拿他爹也毫無辦法,只能私下撫慰許幽,讓他別和老頭子一般見識。
白松念叨半天,一直是皮裡陽秋,許幽也唯唯諾諾地敷衍著,始終裝作沒聽出來。
客人已陸續到齊,眼看就要開席了,白松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鄭重:「小幽,我也年紀一大把了,從沒要求過你什麼,今天有件事要求你,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個小忙。「許幽趕緊說:「老爺子言重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好。」白松滿意地點頭。「你和嘯風的事業一直蒸蒸日上,可嘯雲卻有些磕磕絆絆的。你如果方便的話,跟嘯風說說,他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他能幫的話,還是多幫一把。「「沒問題。」許幽點頭。「這事我其實跟雲哥提過,他的公司目前經營上有些問題,我可以幫他看看,不過他拒絕了。不知老爺子想讓我們在哪方面幫他?「白松沒想到許幽曾經主動提過想幫白嘯雲,更沒想到他會拒絕,不由得一怔,看了他半晌,又看向那邊正與客人熱情寒暄的白嘯風和白嘯雲,然後想了想,這才說:「是嗎?小幽果然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嘯雲也是的,明明跟你也算是一家人,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可能是面子上下不來吧,你也別往心裡去。現在是我這老頭子出面,想來他也不會覺得丟面子。這樣吧,小幽,你跟嘯風商量一下,給嘯雲一個代理噹噹,再給他兩個場子。這邊正行的生意嘛,你替他理一理。他大概有點資金缺口,也不大,幾千萬的事,你看是不是幫忙解決一下?「這老爺子一上來便是獅子大開口,許幽又不好直接駁他的面子,便笑著說:「代理和場子的事得風哥做主。替他整理一下生意,解決一些資金,我這邊可以儘量想辦法。「白松很高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我就知道小幽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