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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35:39 作者: 九月鳶尾
「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陪著,為什麼我的爸爸不能陪著我?」
「軍人要保家衛國,舍小家為大家,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顧不得我們,所以你更應該照顧好自己。」
她的媽媽是家裡的長姐,外婆的女強人教育幾乎影響了兩代人,早期舅舅年輕風流,不學無術,外婆的公司全靠媽媽和外婆張羅,有時甚至忙的吃不上飯,而她呢,在這樣繁忙的生活里,在母親的鞭策下,她漸漸成長為一個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小大人,獨自穿衣洗澡,獨自睡覺,別的孩子可以哭,但是她不行,因為她家沒有男人,女人都應該像她媽媽那樣,像她外婆那樣。
她的個性也因此成長的格外好強和獨立,受不得別人半點欺負。
小學四年級時,秦棉的爸爸因為一起殺人案而上了報紙,市里相關部門把錦旗送來了學校,秦棉也因此而在學校里名聲大噪,她以為秦棉會開心,可事實上秦棉卻請了一個多星期的病假,回來時她才曉得秦棉的爸爸也受傷了,她請假去醫院裡陪了許多天:
「我不想我爸爸為了這種事情而豁出性命。」
「可這是他的本職工作不是麼,這個職業的人,命都是國家的。」
那也是她第一次理解了自己爸爸的職業,這個職業不僅僅光榮,更需要無私的奉獻和滾燙的心,她們的爸爸都一樣,她們的心情也一樣。她接受了自己父親的職業,並為此而驕傲著。
六年級的暑假,她去了父親所在的軍營,那大概是她人生里唯一一次和父親相處最長的假期,父女關係漸漸破冰,她在軍營里像個野孩子,再也不受媽媽的約束,比起喜歡嚴厲刻板的媽媽,父親在她心裡的形象漸漸攀升,占據了心裡第一的那個位置。
她的父親偉大無私,甚至還令她驕傲和崇拜。
在白璟沒出現之前,在她內心的愛情小萌芽還沒開花之前,父親排在她心裡的地位從未動搖過。
高二那年,司嫿因為發現母親背著父親犯的錯而和她暗中較勁,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叛逆大姐大,她剪了短髮染了指甲,在學校里囂張跋扈,看誰不順眼都要揍上一頓。
她和白璟,就是在那時候遇見的。
她無意間聽到有個小混蛋男生傳起了她閨蜜宮芽的流言蜚語,於是晚上她帶著宮芽,把那個男生堵在小巷口一頓爆揍,就在她火氣正盛時,白璟出現了,他穿著整齊乾淨的三中校服擋在了那個男生前面,那時候的白璟並不英勇,在司嫿看來不過是可笑的螳臂當車,可就是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讓這個書呆子為了他卯足了勁,挺直了胸膛:
「有什麼事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這件事情被他的好兄弟簡關垣插了手。
如果不是她的閨蜜宮芽恰好和和簡關垣一個學校,這件事情大概還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
後來,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這一幕,想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書呆子?
大概是因為那晚上他突然冒出來,全身上下帶著的正義感吧,他路見不平的行為,讓她這個「強盜」對他一見鍾情。
年輕時的喜歡,從不會考慮他的家庭背景和學習成績,喜歡就是喜歡,沒有任何理由。
後來,借著閨蜜宮芽和他同一個班級的優勢,她強勢的闖進了他的生活圈子。
最開始,白璟其實很害怕她,當她翹了半節課從自己的學校翻牆去堵他的時候,他以為她來找他打架,收拾東西跑的比兔子還快。司嫿帶著一眾姐妹追上去:
「你跑什麼跑?」
「君子動口不動手。」
這書呆子抬手扶眼鏡的模樣,不曉得為什麼會讓她不自覺的揚起一絲微笑,她抬起大長腿抵在他身後的牆上,彎著腰把他的眼鏡摘掉,笑話他:
「你這眼鏡看著不錯啊,給我戴一下。」
然後在她的手剛剛碰到自己耳朵的時候,白璟搶走了那副眼鏡,司嫿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抗嚇了一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對於好學生來說,這樣的確不太禮貌,於是她自以為彬彬有禮的解釋了一句:
「白璟同學,你別總是見我就躲啊,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
司嫿說完這話,她那幾個穿著破洞牛仔褲的姐妹們,染著花花綠綠的指甲圍住了放學落單的白璟。他環視了一周,莫名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狼入虎口,不同意當她的朋友就會像那天晚上一樣,被這暴躁女人揍上幾拳。
可身為一個男人,被女人按著頭威脅要交朋友,白璟實在覺得丟臉,他默默把她搭在牆上的大長腿伸手抬下去:
「你交朋友的方式,有點暴力,我得考慮一下。」
說著要考慮看看的白璟在那之後躲了她三天,她心急,從閨蜜宮芽哪裡拿了他們班的課程表,穿著校服混進了三中的音樂教室,那天音樂老師安排的是音樂鑑賞,留他們在音樂室自習,她抬手敲了敲面前男生的肩膀,和他換了個位置,白璟不曉得她是怎麼混進來的,只是看到她死皮賴臉混進來時,寫了一張紙條警告她:
【音樂老師認人,很兇的,你快點走。】
【我們學校的音樂老師從來不管有幾個學生在上課,你怕什麼?】
司嫿在私立高中,學校里的老師從不管她們那群姐妹淘,有些課她不想上就可以不上,誰也攔不住她,可她忘記自己是在大名鼎鼎的市三中,當教室里的音樂聲戛然而止的時候,音樂老師將手上看的書籍拍在了課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