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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游他臨終前跟我說，他這一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我媽，可不幸的是他不確定能不能陪著媽媽老去，他走之前說，好在他沒有留下媽媽一個人，也沒有讓媽媽在那邊等太久。醫生說他本來還有好幾年可活的，但是他卻提前走了。」

    「阿禮……」

    游禮伸出手，覆到沈意的臉上，「他說，他想早點走，他希望把他接下來的幾年贈送給我，可是，好像沒有用。他問過我，後不後悔來到這世上。我那時候說不知道，可是現在，我不後悔，如果我沒有來這世上走一遭，就遇不到你。他跟媽媽曾經很猶豫，要不要生下我，但最後還是決定生下來。」

    「意意，我現在很感謝他們，謝謝他們讓我出生在這世上。謝謝他們，認識你的爸爸媽媽，讓我得以在你一出生就認識你。」

    第46章

    *

    「可惜，我到底沒有老游那麼有勇氣，我害怕我不能陪你一生，所以不敢出現在你面前。老遊走之前，狠狠地訓了我一頓，他說我一點也不像他和我媽，即使命運未知，也毫不猶豫地結合。」

    游禮隱約感覺到，臉頰的水珠，他的女孩，隱忍著淚水，卻還是滴落。

    「意意，你不要哭了，我會心疼的。我已經很疼了，可以不要讓我再疼了，好嗎？」

    游禮感覺，沈意的淚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滴在他的臉頰，而他的眼睛也開始濕潤，兩人的眼淚匯聚一起，他不知道那時自己的眼淚，還是沈意的眼淚，他還不想死，他想要一直陪著他的女孩，他的女孩那麼美好，他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女孩。

    「老游給了我勇氣，可是命運似乎不願意厚待我，我一直想，如果我知道我會這麼早走，那我一定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那樣子就不會讓你那麼難過。可是再讓我來一次，我還是會出現，而且會更早出現。」

    「不要說了，我一點也不難過，遇見你我很開心。」沈意緊緊抱住游禮，如果沒有游禮，可能終其一生，她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樣子的。

    「對不起，意意，其實老遊走了後，我就已經有徵兆了，但是我騙自己還有很多時間，老游和爺爺都是五十左右走的，我安慰自己，我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

    沈意覺得心很疼，從小一直無所不能的小神仙，她的游禮哥哥，哭了，她從來沒有見過游禮哭，此時的游禮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脆弱。

    「意意……」

    游禮呢喃著她的名字，睡了過去，然後再也沒有醒過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意一直都住在游禮的家裡，葬禮什麼的，林繪和游禮生前聘用的律師都安排好了。沈意的父母也趕了過來，但是也很快就回去了，他們本來想帶沈意走的，但是沈意執意多留一些日子。

    游家的房子一直都沒怎麼變，沈意在游禮的房間還看到了以前游禮給她講睡前故事的書籍，在游家的屋子待了兩個星期，沈意決定回S市。

    回去那天是林繪送她去的車站，林繪打算和她一起回去。剛到車站，沈意就接到了歷程的電話。

    **

    「沈意小姐，季教授走了。」

    「走了……是什麼意思？」

    「季教授一年多前查出患了腦癌，這一年他一直在m國接受治療，但是治療並沒有很成功，他昨晚凌晨離世了。」

    那個會笑著叫她「小意」的人走了，那個手把手教她怎麼寫論文人不在了，那個為她蹭破的膝蓋擦藥的人，她再也見不到了。

    「季教授的骨灰後天就會運回國，到時候在S大有一場哀悼會，季教授並不希望你去。」

    「好，我不去。」

    「哀悼會結束後，我會去找你，季教授生前留下了一些東西，我想交給你。」

    「好。」

    沈意停住了步伐，她看著車站的人來人往，她好像，沒有辦法向前了，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她也哭不出來了。

    「沈意，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吧。」

    「真的沒事嗎？」林繪拉住沈意的手。

    沈意一點一點地掙脫開，緩緩地露出微笑，「真的沒事，已經過去了。」

    林繪站在原地，呢喃自語：「可是你好像要哭出來了。」

    回校的日子逐步迫近，沈意跟導師請了一周的假，她挑了一天，去見季凜。

    季叔喜歡什麼花呢？沈意記得，她曾經問過，季叔那時候在看書，一直沒有回覆她，她還以為季叔沒有聽見呢？但在她離開的時候，季叔說了：「雛菊」。她當時沒反應過來，還問了一句，「雛菊怎麼了。」

    季凜回她，「我喜歡的花是雛菊。」

    沈意捧了一束雛菊，來到了季凜的墓前，歷程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季叔，我來看你了。」沈意將花放下。

    「小歷哥，季叔走的時候痛苦嗎？」

    「我不知道，他是在急救室去世的，抱歉，沈意小姐，瞞了你這麼久，季教授只是不想要你難過。」

    「我知道。季叔有留什麼話給我嗎？」

    「季教授生前曾經跟你的導師和M國的H大的格拉普教授聯繫過，H大那裡有你專業最先進的實驗室，格拉普教授看過你的論文後，表示很樂意收你做他的學生，你回學校後，你的導師應該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