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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5:30 作者: 行期一
李醫生說:「她病情看起來恢復的還不錯,只是......」
陳朝夕說:「師兄你有什麼直接說,不用欲言又止。」
李醫生說:「雖然她之前情緒激動狀態很差,但也是一個很好的感情重建的過程。能從那個堅固的殼子裡出來,這其實是一件好事,通過引導交流後,讓她可以正視痛苦,才能真正治癒。可是這次回來見她,我卻覺得她又縮了回去。」
陳朝夕不以為然:「痛苦如果可以直視,那她就不會縮回自己的殼子裡。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那種方法太激進了。」
李醫生說:「我一直記得老師說過的那句話,逃避和忘卻只是治療,正視和釋懷才是治癒。雖然這也只是一種理念,可是十五歲的穆冉選擇逃避,未必二十三歲的她就不能面對,可惜我不在,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試一試。」
陳朝夕把盤子擦乾放在架子上,不贊同地說:「面對有可能徹底治癒,也有可能導致崩潰,我覺得還是溫和一些的辦法更好。」
李醫生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治療方案,我只是提供一種可能,既然她現在已經選擇了這種自愈方式,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我覺得她這次比起之前變了很多,以前她提到身邊的人都是虛情假意,還說她們是什麼塑料姐妹花,這次我看她對其他人真心了許多。」
陳朝夕笑笑:「也還那樣吧。」
兩人正說著話,穆冉她們出來了,晚餐有酒,陳朝夕為了要送人特意沒喝,等他送完一圈人回來,接到了穆冉的簡訊,說等他回來想要聊一聊。
一般特意說想聊一聊的對於被聊的那個人也不是什麼好事。
穆冉想說的就是以後她不需要再治療了,原因很簡單,囊中羞澀。
按時間收費的心理醫生收費可不便宜,還有之前吃的那些藥。
雖然不用斥巨資去「療養院」,陳朝夕還給了折扣價,這三個月也折騰進去十來萬,穆冉是坐吃山空,眼看著存款越來越少。她雖然拿了畢業證,那也只是給她的十幾年的求學生涯一個說法,靠這專業怕是會活活餓死。
穆冉挺不好意思的,因為陳朝夕搬到這裡算是一定程度上幫了她,所以說這話就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
陳朝夕永遠不會讓人尷尬和難堪,聽了之後,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你現在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只要固定每月諮詢一次就好,不需要一直治療。」
說完這個,他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剛也有事想拜託你,你忽然這麼一說,我倒不好開口了。」
穆冉忙說:「有事你儘管說,不用客氣。」
陳朝夕苦惱地說:「是這樣的,我今天不是在家裡做了魚和雞嗎?處理的方式外國人不太能理解,同住的那個加拿大人,覺得受不了,跟我說想讓我搬出去。」
穆冉:「.......」
罪過啊。
陳朝夕這種少爺,當然想一個人住,不過當時公寓裡也只有那邊一個招租的房間,要跟人合租。這已經算是蠻委屈了,現在因為給自己過生日還要被人趕出來。
穆冉之前很樂觀地覺得自己應該還是個小富婆,就托阿琳她們幫自己租了個兩室的公寓,後來經濟條件顯然不夠支撐,但是因為病情一直沒找合租室友。
本來也打算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本來她想找一個女孩,最好是出國留學的女同胞做室友。
畢竟國外碰到奇葩的機率有點大,徹夜開趴的,吸毒的,濫交的人比例比國內高了太多。
可這裡離各個學校都不算近,價格又不低,找留學生估計也不太容易。
於是陳朝夕就順理成章地搬了進來。
從自己獨住,到和異性合租,肯定有些不習慣,不過陳朝夕的生活習慣太好了,好到穆冉沒感到什麼不適就已經克服。
其他也沒有任何不習慣的地方,除了夏天不能再穿著清涼睡衣在房間裡走動,就只有兩個人的臥室和洗手間的門口都多了個請勿打擾的牌子。
一開始是陳朝夕掛上的,後來穆冉作為一個美術生看不下去又重新畫了一個可愛溫馨版的。
洗手間上一面是請勿打擾,一面是請君自便。
兩人的臥室一面是空白,另一面是請勿打擾,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如果有事,請溫柔敲門。
雖然兩個人平時不怎麼打擾對方,但是離得近了,穆冉還是能發覺一些端倪。
她覺得陳朝夕的病其實並沒有好,雖然他偽裝的很好,可是她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同類的感覺。
比如說他固定的微笑弧度,屬於他的二十四度不增不減的溫度。
人可以內斂克制,喜怒不形於色,可是跟沒有什麼喜怒又是兩回事。
顧央也是一個情緒很淡的人,可穆冉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
可陳朝夕身上她卻始終沒有,她看得到他微笑,卻感覺不到他開心。
至於難過、生氣、憤怒,這些在情緒在他身上更是從沒出現過。
她試探性的詢問,陳朝夕也大大方方地承認。
他確實一直不曾被治癒過。
他的家裡人並不清楚他的情況,一開始出現症狀的時候只是覺得他可能生性涼薄淡漠。到他徹底失去共情力時已經過了十八歲,在此之前他已經學會如何偽裝著和這個世界相處,加上那時候又到了國外,和家人分開,所以並沒有什麼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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