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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5:30 作者: 行期一
他看著她微微張開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接著眼神又倔強起來,咬著嘴唇扭過頭不去看他。
這就是談不攏的意思。
秦政是個脾氣溫和的人,這次也是真的生了氣,插著口袋冷下臉轉頭就往回走。
穆冉聽到了他離開的聲音,腳踩在積雪上有咯吱咯吱的聲音。
她不回頭,不服軟,心裡覺得委屈,委屈著委屈著,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
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可能久到半小時也可能短短三分鐘。
直到有人拍了下她的帽子,很無奈的語氣:「你怎麼就這麼倔?」
時間開始正常流轉,穆冉回頭看到秦政那無可奈何的臉。
在看到她一臉淚痕的臉時,他的無奈變成了不知所措,幾乎有些手忙腳亂。
想要勸她,結果越勸她眼淚流的越厲害。
他最後只能笨拙地抱抱她,把她的按在自己胸前:「我道歉,你別哭了好不好?」
穆冉在他懷裡僵硬地點了點頭,聲音悶悶地:「秦政哥哥,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別說不理她,別說不要她。
秦政連連保證:「我保證。」
後來兩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穆冉說:「秦政哥哥,原來你怕女孩子哭啊,我還以為你什麼都會什麼都懂什麼都不怕呢。」
秦政尷尬笑笑,今天之前,他也不知道。
今天之前,他也沒有單獨看過女孩子哭。
不過穆冉性子確實夠倔的,連哭都是無聲的,不然他也不會走了那麼遠,站在那又等了一會兒才返回來。
他很無奈地攤手:「所以你以後別再哭了。」
頓了頓,他又輕聲說:「如果真的忍不住,在我懷裡,哭出聲來也沒有關係。」
之後他像個老太太一樣,跟她一直念叨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要把自己放在任何事情之前,念叨的她最後也什麼都沒做。
穆冉低著頭沉浸在回憶里,相似的場景,那時候只有他會回頭哄她,不過現在,她已經學會了自己哄自己。
「別哭了。」熟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的時候,穆冉還以為是幻聽,難以置信到不敢抬頭。
「性子怎麼還這麼倔?」他的聲音越發無奈。
穆然抬起頭,隔了七年,又看到秦政那張無可奈何的臉。
怔怔地,她臉上還掛著淚,卻忽然笑了起來。
秦政看了她一會兒,說:「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房子我暫時收下,當然,你隨時可以收回去。」
有些話他不應該說,可是這個小姑娘。
在他還探索這個世界的未知時,已經被動地開始引導著她去理解這個世界,用他自己的態度。
她就像是他的另一雙眼睛,和跟隨著自己的影子。
現在她脆弱混亂,像是易碎的瓷器披著帶刺的盔甲。
她的情況這麼糟糕,他無法置之不理。
猶豫再三,他還是問了出來:「其他,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穆冉擦乾了臉上的淚水,儘量維持聲音的平靜:「周廣彥進監獄了,至少要十幾年才能出來。」
秦政沉默了下,問:「和你有關嗎?」
穆冉點了點頭:「我本來以為我會覺得解脫。可是這些天,一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說,既然他罪有應得,那其他人為什麼不能一樣?」
秦政臉色不由一變:「穆冉!」
他深吸了口氣,目光落在牆上的婚紗照上面。
這裡是婚房,好幾處顯著的地方都掛著照片,他一進門就看到,只是剛剛她不說,他也不提。
他試圖勸她:「穆冉,你現在有著很好的生活,如果你只是覺得對不起我,我願意接受你的補償。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想想你的家庭和你的丈夫,不要任性,難道你想到最後一無所有?」
穆冉漂亮的臉上沒有什麼生氣:「或許我本來就一無所有。」
秦政又看向照片上那個年輕英俊的男人,問她:「他對你不好?」
穆冉說:「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
她和顧央之間關係複雜,無法簡單的用好不好來定義。
她也不會去想這種無聊的事情,只要他不家暴就行,至於出手大方,還能幫自己報仇,都是意外之喜。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照片:「有時候覺得就這麼糊糊塗塗地熬日子也可以,有時候還是覺得不甘心。」
秦政收回目光,看向她:「這些年我開始慢慢體會到一件事,世界真的非黑即白,這句話以前以為自己懂,可直到現在才真的明白。也可能再過十年,又有一番別的解讀。不管熬日子還是不甘心,穆冉小朋友,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呢?」
他笑得苦澀:「或許我以前年少輕狂時教錯了你。如果現在我還有最後一件事可以教你,那就是做任何事情之前,不要先去想應不應該,而是再三的問自己,這麼做值不值得。」
秦政走了之後很久,穆冉才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在書里看過很多的道理,也知道人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世界上沒有完全正確的人。
所以秦政說的也不一定對,可是她就是無條件的相信他。
用她十三歲起,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可是他說值不值得,她卻不知道用什麼去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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