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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5:30 作者: 行期一
    穆冉第一次看到秦政弟弟時,還不會隱藏情緒,愣愣地看著他。

    覺得他這麼傻傻的真可憐,很快又覺得秦政可憐起來。

    可看著秦政不僅不窘迫,還幫著弟弟吃飯,溫柔可親,心裡又開始對他暗暗佩服。

    在家吃了午飯後,秦政要去圖書館買書,帶著她一起過去,他買了很多書,回去的時候拿著很重。

    穆冉幫他背了幾本,秦政有些不好意思:「讓你來做客,結果還讓你幫我背書。」

    穆冉問:「不是說現在網上買東西可以送到家裡嗎,為什麼還要到書店來買呢?」

    秦政說:「買書就像是找朋友,我喜歡自己偶遇。當然專業的那些教材,我會在網上買。」

    穆冉不太懂,只是用力點頭。

    她怕自己表現的太傻了,他下次不帶她出來。

    他們今天只是吃吃飯,買買書,也沒做別的什麼,她就像是從籠子裡出來透氣的小鳥,覺得很開心。

    秦政看她這樣笑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

    穆冉怕他真的覺得自己傻,但是看他語氣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到了四點多,秦政又坐公交把她送回去,從站點走到那個路口的時候,穆冉小心地問他:「秦政哥哥,我下次還可以去你家做客嗎?」

    她今天除了背書什麼都沒幫他,怕他會覺得自己沒用。

    秦政說:「要看時間,我不一定在家,我媽媽要和弟弟去做康復,還要出去打工,也不會經常在家。」

    穆冉臉上的失望很明顯。

    低頭小小聲地說:「我可以幫你背書的,這次背的少,下次會背很多很多。」

    秦政笑了:「我這次帶你出來,不是讓你背書的。是想讓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

    他的眼睛看向天空:「每個人都會經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弟弟出生後就顯示出異常,爸爸因為媽媽不肯放棄他而選擇離婚,很快又建立了新的家庭。我媽媽為了照顧弟弟沒有了工作,他在有了新的孩子後連贍養費都不肯再給我們。」

    「日子很難,但是咬著牙努力熬出來,那些都不過是一些老來談資。穆冉,我知道你不容易,我可能也給不了你什麼實質的幫助,我只是希望,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熬過這些苦難,儘量去利用發揮你的優勢,不要白白浪費。」

    穆冉喃喃地問:「我的優勢?」

    她也是有優勢的嗎?

    「你的那個表哥已經大三,開學就是大四,他要去實習去工作,他踏入社會就會忙起來,不會再這樣長期住在你家,你很快會得到解脫。可這不是結束,他可以輕飄飄地走,你是受害者,如果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中,被他毀的就不只是這一兩年,而是你的一輩子。你要記住你沒有錯,不需要為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你的家庭有不錯的經濟基礎,給了你很好的教育資源,穆冉,不要沉浸在苦難里,為別人的錯誤買單,要利用你的優勢去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穆冉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懂,她也沒什麼人生理想。

    她只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但是聽到周廣彥以後不再住在家裡後鬆了口氣,真心地笑起來,然後問他:「秦政哥哥,你的優勢是什麼?人生理想又是什麼呢?」

    二十歲的秦政雖然經過生活的打磨,卻依然不乏自信和驕傲,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微笑:「我腦子不錯,為人算得上勤奮努力。我的人生理想是,靠我的這雙手,用手術刀救治很多像我弟弟那樣的病人,改變他們的命運,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一些。」

    十三歲的穆冉看著他的手,視線又移向他的側臉,看到了他眼裡的光。

    二十二歲的穆冉,看著他手上的刀傷,那是她帶給他的苦難。

    她說:「秦政哥哥,你幫幫我,收下房子,讓我過得好一點好不好?哪怕只是讓我心裡好過一點。」

    秦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穆冉說:「對我來說並不貴重,你看看我現在住的地方,最貴的小區,最好的戶型。不僅這裡,我還有商鋪,有別墅,有股票,有分紅。甚至我一個玉鐲就可以買下幾套那樣的房子,我現在只是想心安一點,你曾經那麼疼我,為什麼不能滿足我呢?完成了這件事,我就真正快樂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已經習慣了不會好好說話,像是在炫富一樣。

    秦政沒有被傷害,只是看了她幾秒後說:「你現在確實狀態不太好。」

    頓了頓,他問:「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沒有走出來?」

    秦政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因為那兩年,她最迷茫最昏暗最不安最孤單的青春期,都是他陪著她走過。

    其實他們見面的時間並不多,穆冉周一到周五在學校,秦政本碩連讀,醫學生課業本來就繁重,他還要打工賺取生活費和學費。

    暑假裡因為給穆晨西補課還經常見面,兩個人裝得和以前一樣的樣子。

    其實也確實和以前一樣,穆冉也沒機會再去他家裡。

    穆冉有他的手機號碼,很多時候都忍不住想給他打電話,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能跟自己說很多話的人。

    她來了這裡一年,感覺自己都快成啞巴了。

    她找不到理由跟他聯繫,直到暑假結束開學後第二天,她被班級和宿舍的人孤立,老師通知了要穿校服參加升旗儀式,沒有人通知她,她被校長發現,當著全校等著升國旗的人的面批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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