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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1:41 作者: 橘悅
余悅拖著行李箱下火車的時候,其餘三人早就等在站內等著迎接她。這是四人時隔三年後的第一次線下見面,所以當人聚齊時大家都不由紅了眼眶,抱作一團。
一千多個日夜,要說各自沒點兒變化那是不可能的事兒,但當聚在一起時,又覺得仿佛回到了大學的日子,好像什麼都沒變。
四人去了一早就定好的酒店,那一晚她們絮絮叨叨、說說笑笑,將分開後各自的生活都講了個遍也捨不得睡。
到最後天快亮了,清醒的人只剩下了姜悸和余悅。
姜悸偏頭過來笑著問她:「余悅,你是不是大一軍訓的時候就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余悅靠在沙發上,清晰地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晚她去夜市吃臭豆腐的時候丟了鑰匙被魏棋撿到的那次,回宿舍後是看到了姜悸紅腫的唇。
她勾著唇:「是啊,從大一軍訓時就知道。」
姜悸好奇:「那你怎麼從來沒問過我呢?」
余悅:「每個人都有秘密。」
噗嗤一聲,是姜悸笑了。她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仰頭悶了一口,嗓音裡帶著哽咽:「不是秘密,只是那天過後我們分手了,沒必要再跟你們提而已。」
余悅不知怎麼安慰她,她也好似不需要人安慰,又笑著說起自己最近跟人相親的事。
余悅認真的聽著,看著姜悸的笑意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她臉上徹底沒了笑意,然後微紅著眼看她:「余悅,我明年應該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們三個一定要來啊。」
余悅沒問她現在連男朋友都沒有,卻那麼篤定地覺得自己明年能結婚,她只說:「好,到時候,我們送你出嫁。」
姜悸哭著睡著了,睡前她醉醺醺地問余悅:「余悅,你還在等魏棋嗎?」
萬籟俱靜,只有風和余悅還醒著。
她想,她沒再等魏棋了,因為她知道,她永遠也等不到魏棋了,現在,她只是在努力地好好生活。
可是偶爾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遺憾、會光明正大地想一想魏棋、懷念一懷念曾經。
拜佛成了惦念、誦經成了習慣、用他的舊手機給她發消息成了懷念。
所有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不和曾經的許多年前一樣——將他忘記在時間裡而已。
她要牢牢記住他。
.
余悅和姜悸三人足足聚了兩個禮拜。到八月初的時候,距離楊登結婚不過十天,正是需要幫忙的時候,她才和三人告了別,回了雲江。
婚禮前有各種瑣碎的事物要忙,余悅和萬鯉一伙人就這麼忙到八月十五婚禮當天,直到眼看著一場盛大的婚禮順利結束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婚禮結束後,幾人幫著楊登送賓客,送完最後一波人後,萬鯉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笑道:「我自己結婚的時候都沒這麼忙過。」
余悅彎唇:「晚上回去的時候好好歇一歇。」
後來婚禮散場,大家各自回了各自家,楊登要叫人開車把余悅送回去,被余悅笑著婉拒了。
因為她沒回家,而是冒著夜色頗有些享受地吹著晚風,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自己今天用手機拍下來的照片,然後慢悠悠地去了了塵寺。
去時天已經黑了,上山的路有一些寂寥,蟬鳴加翠鳥的鳴啼偶爾還會有點陰森,但余悅不覺得怕。
到山頂時,寺里靜悄悄的,只有微亮的燈光。
余悅和殿外相熟的小沙彌打了個招呼,便嫻熟地進了殿裡。
低而緩的誦經聲結束已經是很久的事情後,余悅沒打算再打擾其他人,從殿裡出來後就打算去山下找個小旅館住。
誰知她低頭剛穿過走廊,就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余老師?」
余悅錯愕抬頭,看到了表情同樣帶著些錯愕的於錫。
最後是他先輕輕一笑,說了句:「好巧。」
余悅也微微笑了,仰頭問他:「於老師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兒?」
他目光溫和,言語也溫和:「我下午替我奶奶來的,在這兒和主持說了一會話,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現在了。你呢?剛來嗎?」
「來了不久,正準備走了。」
他微微笑了,「我也準備走了,那咱們一起?」
「好。」
兩人踏著月色從山頂下來,路上,余悅聽他帶著笑說起家里年齡比較大的老人很敬畏鬼神,所以但凡到了日子,都要來寺廟裡走一遭,求個心安。
他說完問她怎麼也來這兒。
余悅仰頭看一眼圓圓的月亮,輕聲說:「除了這裡,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他聽到我的聲音。」
當初,她在爆炸燃燒後的舊樓里找不到魏棋的一片衣角,有的只是她捧起的地上的灰燼,和裝著那些灰燼的骨灰盒。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別人在思念已故之人的時候大多都會去墓地祭拜,而她只能來寺廟的原因。
余悅想,她該為魏棋立一塊兒碑的,哪怕那碑下只有一個裝著不能確定是不是他的骨灰的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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