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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12:31:41 作者： 橘悅
余悅挽著李雲霞胳膊過去的時候，聽到其中一個人說：「余學長好厲害啊……如果他還在，那他一定是一個非常好非常好的警察！」
只這一句話，就叫李雲霞繃不住了。她無聲落淚，示意輕輕沖余悅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兩人走過去，站在那面牆下，仰頭往上看。
目光里是牆上第三行靠右第一張的照片。青年穿著一身警服，正氣凌然。
兩行小字，余悅只敢看第一行。
余嶺南。
是立志說要成為一名好警察，一心為人民群眾排憂解難、為人民群眾服務的余嶺南；也是在讀警校的時候，憑一己之力救下三名被拐兒童，而自己卻因為被人販子的車拖行幾公里而結束了鮮活生命的余嶺南。
不敢看了，不敢想了。
余悅微紅著眼眶看向余母，「媽，我爸該下課了。」
「走吧。」
余母先一步去了食堂，余悅則準備去余愛國的辦公室。
余愛國的辦公室在學校的綜合樓二樓。余悅對這裡很熟悉，一下子就走到了辦公室門前。
伸手敲門，裡面傳來一聲：「進。」
她推開門進去，發現不出余母所料，余愛國果然還在忙著寫東西。
「爸。」
余悅出聲。
「誒！你怎麼來了！」
余愛國忙摘下眼鏡放下筆，朝她走過來，目光里滿是驚喜，除了驚喜之外，還有一層淡淡的憂慮。
「今天下午沒課，正好我媽也休假，就想著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您忙完了嗎？沒忙完的話不用著急的。」
「忙完了忙完了，我這都是小事情，咱們快走吧。」
兩人出來，鎖了門。
「咱們去外面吃？」
「我媽說要不就在食堂吃吧，省時間。」
余愛國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一聲，「來得及的，咱們去外面吃，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咱們去吃砂鍋。」
「好。」
余悅走開兩步去打電話了，余愛國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看著自己女兒的背影，印象中她還是八歲那個會哭著說自己不喜歡上學，要找爸爸的小姑娘，可恍惚間她卻已經一下子長到十八歲了。
余悅打完了電話，回頭的時候發現了余愛國眼裡來不及收回的感慨和懷念。
「爸，您想到什麼了？」
余愛國一笑，「我想到了你八歲那年，嶺南大地震，我去嶺南做志願者。一去好多天吶，然後你哭著喊著說不想上學，要去找我。」
「對，我也沒想到我媽當時真的帶我去了。」余悅也笑著接話。
但兩人誰也沒有繼續往下提了，自然而然換了個話題。
「阿秋，不喜歡進學校裡面的話以後就別進來了，在外面等著我也一樣的。」
余悅一愣，望進余愛國眼裡的關懷，輕輕答好。
三人在學校門口的一家砂鍋店裡圍坐在一起吃了時隔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次家庭聚餐。
吃完飯後余愛國要回學校開會，先一步離開。李雲霞準備開車將余悅送到學校，但是半路上接到了醫院來的電話。
說有一個病人情況很緊急，需要李雲霞主刀。
病人耽誤不得的，在李雲霞剛掛斷電話的時候，余悅就開口：「媽，你快回醫院吧，我自己坐車回學校，你別擔心我，自己開車注意安全。」
李雲霞深吸一口氣，「好，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
車子掉頭，余悅在路邊下車，然後目送著李雲霞的白色轎車開了出去。
余悅從小就知道她的媽媽很偉大，所以從小時候起她就習慣了母親的突然離開和忙碌。
小時候都能懂得道理現在更不用說了，她只是在心里盼著，那個病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她的孩子也要平平安安的。
二中有晚自習，晚自習六點開始。現在距離上晚自習還有一段時間，門口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還有各種各樣的攤販。
她嗅了一下空氣里的香氣，卻礙於剛吃完飯不久打消了要去買點吃的的念頭，緩步穿梭在來往的學生中，向著不遠處的公交車站走去。
隔著老遠，余悅就看到自己要乘坐的那一輛公交車緩緩向她駛來。
余悅拿出手機，點開乘車碼，跟在人後面擠上了車。
車裡有空座位，也恰巧是余悅喜歡的靠窗位置。
她側頭靠在窗上，看著窗外的人和景一步步倒退。
就是在這時，一抹亮色突然撞入余悅眼中。她看見那個穿著黑色外套的身影緩慢踱步在人群中。
插著兜，低垂著頭，帶著一股子失意。
和周圍格格不入。
余悅不知道魏棋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她已經開始思索在麻煩師傅停一下車的可能性。
不過僅一瞬她就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頭。
不過不是決定不下車了，而是決定在下一站下車。
這短短的一站路是如此難熬。
車門打開又關上，余悅朝著與公交車相反的方向走。
一米一米不斷縮小的距離是她喜歡的憑證。
逐漸靠近、逐漸清晰的黑色身影出現在眼裡時，她忽然不甘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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