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當年隱情

    「郡主，你準備給老夫人什麼壽禮？」老夫人在林府的地位舉足輕重，府里上下最近都在為老夫人的壽辰做準備，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尤其是鍾氏，更是事無巨細，盡心盡力，處處顯示對老夫人的孝心和體貼。

    百里雪想了想，「這種事不是向來都是你準備的嗎？」

    綺心道：「以前的事情畢竟都無關緊要，可這次是老夫人的壽辰，大房二房都費盡了心思要討老夫人歡心，奴婢可不敢擅自做主。」

    百里雪忍俊不禁，也是，這件事的確需要自己費心，外祖母對自己寵愛有加，百般維護，聽說那日鍾氏去老夫人那裡告了自己一狀，不過從壽康院出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看來不但沒討到好，反而挨了訓，這個結果，鍾氏萬萬沒想到吧。

    有個問題，綺心一直想不通，按理說，郡主和林家大夫人鍾氏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也沒有什麼往日的矛盾，就算三小姐林紫眉對郡主的未婚夫瑞王有非分之想，那林紫眉也是二房的人，綺心絕不相信大夫人能為了二房的人出頭，而暗中擠兌郡主。

    掌控林府多年的大夫人絕不是這般無腦之人，而且綺心明白，鍾氏對庶出的二房一向看不起，怎麼可能為了二房得罪郡主？

    可鍾氏不但在接郡主的當天，只派出一位下人去接身份尊貴的郡主，而且在她們住進林府之後，大夫人表面上和氣熱情，恭謹周到，實際上不但暗中派人監視留仙居，而且會在各種時間各種地點，給郡主一些不著痕跡的警告和掣肘，這讓綺心百思不得其解。

    「奴婢想不明白，為什麼大夫人會對郡主有這種耐人尋味的態度？」

    百里雪思索片刻，還是告訴了她，「讓你知道也沒什麼，你可能忘了，我的這位舅母可不止林紫婷這一個名冠京城的女兒之外。」

    「郡主是說林家長女林大小姐？」來到林府這麼久，該見的人都差不多見了，可只有一位主子除外，那就是林氏長女，林紫語，聽說這位小姐已經過了雙十年華，因為體弱多病，常年深居簡出，不見外人。

    百里雪頷首，「沒錯，在林紫婷的耀眼光環之下，也沒多少人記得我那位大表姐，可是她畢竟是舅母的第一個女兒，舅母忘不了。」

    綺心更是不解，「可這和郡主有什麼關係？」

    「當年嫂嫂病逝之後，舅母曾動過要把林紫語許配給哥哥的心思。」已逝的江夏王妃是當今皇帝長女，端陽公主，下嫁江夏王沒到半年，就病逝了。

    綺心大吃一驚，她一個奴婢，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急急追問道：「那後來呢？」

    「具體的情形我也不知道，不過聽馮將軍說哥哥拒絕了，哥哥根本無意娶林氏長女。」

    綺心震驚了許久才平靜下來，王爺天縱英才，權傾朝野，大夫人一定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吧。

    「大夫人出身名門，嫁入豪門，如今貴為尚書夫人，一路順風順水，要什麼有什麼，性格要強，為人霸道，她一定覺得林府的外孫會順理成章答應這門親事，卻萬萬想不到被拒絕了，所以臉面無光，心中憤恨，又不敢對王爺如何，否則就有損她的賢德聲望，便只能暗中苛待郡主了。」

    百里雪補充道：「大部分都對，不過不止如此，自那以後，我這位大表姐也沒有嫁給任何其他人，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年歲也不小了，卻依然待字閨中，難道是大夫人不讓她嫁嗎？難道是以林家的地位找不到更合適的乘龍快婿嗎？」

    綺心恍然大悟，「莫非…是林家大小姐自己不肯出嫁？」

    百里雪點點頭，「應該是，以林家的家世，大表姐遲遲不嫁，城內必定有很多議論，當然都不會是什麼好話，大夫人有一個美貌才情冠絕京城的女兒，卻還有一個成為人家笑柄的女兒，不客氣的說，這簡直讓她丟盡了面子，如果當初不是哥哥拒婚，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江夏王府就像大夫人心中的一根刺，恐怕一看到我，這根刺就會扎疼她，現在刺都住到眼前了，她心裡當然不爽了。」

    綺心深以為然，「這麼說大夫人胡攪蠻纏地把這筆債算到我們江夏王府頭上了？可那林家大小姐為什麼不肯再出嫁呢？」

    百里雪漫不經心道：「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王爺不娶林家大小姐自有王爺的道理，難道還要人強娶不成？這大夫人不但不思己過，反而遷怒別人，她看似賢良淑德，菩薩心腸，可是就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她並非真正的明理之人，不但心胸狹隘，手腕也高明，郡主，我們還是得當心。」

    百里雪秋水似的眼波微微一晃，「放心吧，她目前還不敢把我怎麼樣，有老夫人看著呢，她現在是想借刀殺人，想讓林紫眉先出馬對付我，最好是我們兩敗俱傷，她可以坐山觀虎鬥。」

    綺心冷笑，「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大夫人這個熱鬧恐怕是看不上了。」

    百里雪輕笑，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老夫人的壽辰，皇家是不是也會派人來祝賀？」

    綺心應道：「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夫人，按理皇家會派人前來祝賀，就是目前還不清楚到底是誰會前來，郡主是擔心太子殿下？」

    軒轅珏？百里雪眼前出現那張雕刻般俊美的臉頰，一時沉默不語，軒轅珏顯然已經知曉自己的身份，只是他的目的未知，自己並非一個單純的郡主，背後可是實力雄厚的江夏王，身為太子的軒轅珏，恐怕不會不考慮。

    綺心又道：「但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太子殿下近年來深居簡出，很少參加朝臣家族的各種宴會，倒是惠妃娘娘膝下的珞王殿下，和朝臣家族走得近些，他很可能會前來，還有瑞王殿下交遊廣闊，最近常往林府跑，應該也會來。」

    百里雪頷首，「到時候，老夫人的壽宴一定會很熱鬧，我會給老夫人準備一份別致的壽禮，畢竟，外祖母是真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