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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07:33 作者: 水晶翡翠肉
    「彥均,你是不是傻啊,你連自己的名字是二十二筆都不知道?」聞青說:「我都和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家門口沒有大樹,就三棵小槐樹,我說過的話,你一句都不記得。」

    他當時被她可愛的模樣逗樂,摟過她,抱在懷裡親吻,並且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嘴唇說:「調皮。」

    她嘻嘻地笑著,好像等他二十二次這件事不存在一樣。

    沒想到是真的,她說的都是真的。

    紀彥均伸手摩挲著樹身,一筆一畫地描著,體會著聞青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寫下這一筆一畫的,焦急、期待、煩燥還是難過、委屈……他統統不知道,他只知道此時他的心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帶刺的手,捏著揉著扯著,密密的小刺扎進心臟,鮮血淋淋。

    「青青……青青……」紀彥均一聲聲呼喊著,湊到大樹前,傾身親吻聞青曾經的一筆一畫。

    那天,她站在大樹前,拿著紀彥均送給她的小刀,說:「紀彥均,你個混蛋,說是八點半回來,八點半回來,現在都十點半了,我要把昨天也畫上!」結果一看樹上的「紀彥均」三個字已經寫完整了,她心裡一陣失落:「算了,不寫了,以後都不寫了,寫了樹會疼。」

    「滴滴滴!」幾聲路口汽車喇叭聲傳來。

    她的失落一掃而光,轉身跑出大土路盡頭,向四叉路口跑去。

    「青青……」此時,紀彥均頭抵著樹身,眼淚不受控制地向下滾落,一顆顆落在樹身「紀彥均」三個字上。

    第113章

    紀彥均頭抵在樹身上站了很久,抬起頭時,額頭上印了小片麻印,他直直望著「紀彥均」三個字。

    良久後轉身回了縣城。

    回到縣城就生病了。

    梁文華趕緊找來醫生,問:「先生,我兒子咋了?」

    醫生說:「沒事兒,就是感冒發燒而已,年輕人身體底子好,沒事兒,別擔心,我開點藥,吃了就行。」

    梁文華鬆了一口氣,把醫生送出小院子,謝了又謝。

    醫生納罕地說:「一個發燒而已,不要擔心的。」

    梁文華小聲說:「咋不擔心,萬一聞青把病氣過在我兒子身上咋辦?」

    「聞青?」醫生問。

    「沒事兒,沒事兒。」梁文華擺著手:「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醫生也只好離開,臨走前說一句:「別迷信,只要不是傳染病,都不害別人的。」

    「是是是。」梁文華說。

    醫生剛一走,梁文華撇了撇嘴,正巧遇到紀寧芝從外面回來,旁邊跟著剛子。

    「嬸兒。」剛子喊。

    梁文華應著。

    「媽,哥咋樣了?」紀寧芝問。

    「燒著呢,去水灣村看了一趟聞青就燒著了。」梁文華不高興地說。

    剛子開口說:「我去看看。」然後走進了小院子。

    紀寧芝則說:「媽,聞青已經不在了。」

    「我知道。」

    「我現在才知道她多好。」

    「好什麼好?」梁文華不高興聽到。

    「她高考考了我們南州市全市第二,她的逢青發達之後,她默默資助不少貧困生,前段時間許多人去墓地看她,電視、報紙、電台都有說,我們學校也開大會悼念。」紀寧芝說,「那又怎麼樣?」梁文華問。

    「胃癌不傳染人,聞青也不是咱們從前想的那樣,你不要哥有個什麼問題都怪聞青。」

    「我不怪她怪誰,你看你哥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你去你哥房裡聽聽看看,他不管是生病不生病,每天晚上都喊聞青幾百遍。」梁文華說:「你說這是為啥?」

    「哥他喜歡聞青。」

    「聞青活著的時候不花枝招展的,你哥能喜歡她嗎?」

    「媽,一刀把人捅死了,你還怪賣刀的嗎?」紀寧芝反問。

    「誒我說,寧芝,聞青給你吃了什麼迷藥,你怎麼老向著她說話,你以前不是……」

    紀寧芝不想聽梁文華說話,轉身就向紀彥均房裡走。

    「寧芝,你走什麼走,我話還沒說完呢,寧芝!」梁文華在身後喊。

    紀寧芝進了紀彥均房內,小聲喊:「剛子哥。」

    剛子轉頭:「寧芝。」

    二人同時看向紀彥均的床上。

    自聞青去世後,紀彥均身體和精神像是受到重創一樣,大不如前,紀寧芝看著難過想去穩一穩,轉頭說:「剛子哥,我去給你倒水喝。」

    「好。」剛子應。

    紀寧芝轉身出去了。

    剛子伸手將房門關上,拎著凳子,坐在床邊,喊一聲:「彥均。」

    紀彥均緩緩睜開眼睛,雙眼無神地看著剛子:「剛子,你來了……」

    「嗯。」

    紀彥均隨即坐了起來,紀寧芝、梁文華端著熱水,拿著藥進來。

    「彥均,來,吃點藥,吃點藥就好了。」梁文華說。

    「放那兒吧。」紀彥均面無表情。

    最近紀彥均對梁文華冷冷淡淡,導致梁文華在紀彥均面前不敢囂張,她放下藥就和紀寧芝出了房間。

    剛子看著藥說:「吃吧。」

    紀彥均伸手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並沒有吃藥。

    剛子頓了一會兒說:「逢青出事了。」

    紀彥均一頓,立刻看向剛子:「出什麼事了?」

    「運輸上面的事兒。」剛子說。

    「怎麼回事?」紀彥均一反剛才的憔悴來了精神。

    剛子嘆息了一聲說:「你也該知道,逢青集團是由逢青製衣、逢青製鞋、逢青服裝、逢青紡織和逢青運輸組成,前三個公司是聞青一手創立出來,逢青製鞋又是水灣村的,忠誠度極高。逢青紡織是聞亮親自收購的也不必說。只有逢青運輸。」

    「原來是叫三途運輸。」紀彥均說。

    「沒錯,逢青運輸是聞青半路收購,而且干我們這行的,就是地痞流氓德行,我是你也是,以前聞青在的時候,很聰明,懂得把握人心收服逢青運輸的人,但是現在聞青不在了,聞亮雖然能夠壓住場子,但是性子太硬,年紀小閱歷少,這方面明顯不如他姐姐聞青。

    所以逢青運輸裡面就有幾顆老鼠屎瞎攪,前兩天去送貨,幾個人膽兒特別肥,想賺外塊,開著逢青的車子,把逢青的貨扔到家裡屯著,然後去拉別人的貨賺外塊,外塊他們是賺到了,但是逢青的貨因為誤時,人客戶不要了。逢青集團一下損失大幾千塊錢,大幾千塊錢啊!」

    「然後呢?」紀彥均蹙眉,放下白茶缸問。

    「然後聞亮不高興了,但是幾千塊只能打水漂,聞亮似乎要懲罰這些人,可能聞亮自己也知道棘手所以沒想好怎麼做,但是這些人瞄出了聞亮的心思,心裡十分不慡,現在正密謀著要鬧呢。」剛子說。

    「媽的!」紀彥均罵了一句,立刻掀開被子,結果一陣頭暈。

    剛子連忙扶住他:「你幹啥?」

    「我去弄死這幫孫子!」

    「那也得想萬全之策啊,咱們這樣衝動去了,就能幫聞亮解決逢青所有的事情了?」剛子問。

    紀彥均重重坐在床上,剛才太著急了。

    「湯是好的,就那幾顆老鼠屎是壞的!」剛子說。

    「照樣往死里弄!」紀彥均憤恨地說,抓過桌面上的藥,一把放到嘴裡,喝口水全部吞下。

    「怎麼往死里弄?」剛子問。

    紀彥均說:「這種人,和他們玩太深的,他們看不明白,只有以暴制暴。」

    「怎麼制?」剛子問:「我們自己出手嗎?」

    「必要的時候可以出手。」紀彥均說。

    紀彥均牽掛著事兒,中午吃了藥,下午就好了,接著和剛子出去了一趟,跑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聞亮吃過早飯,準備去縣城。

    姚世玲拉住他問:「中午回來吃飯,別在外頭亂吃東西。」自從聞青因胃癌去世後,她對於吃、喝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她的丈夫,她的女兒沒了,她再也經受不住打擊了。

    「回來吃。」聞亮笑著說。

    「別太累了。」姚世玲又說。

    「嗯好。」聞亮說。

    姚世玲這才放聞亮走,聞朋要跟著去,聞亮心裡有事兒,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不能讓聞朋跟著。

    於是,聞亮自己坐上逢青運輸的小汽車駛出水灣村。

    「小聞總,三皮他們幾個怎麼處理?」司機問。

    聞亮雖然成熟穩重,到底是閱歷不夠,處理起來,怎麼樣都覺得不對,他暗暗想,如果姐在的話,一定知道怎麼解決,這麼想著,他轉頭看車窗外,看到是亂葬崗高高低低的墳頭,他的姐姐就在那裡。

    「見機行事吧。」聞亮說,他心裡有了不少個想法,但是每一個似乎都不合適,他得現場看看三皮他們的反應再說,他其實是想辭退三人,可是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沒一個強有力的理由,說服三皮,三皮他們肯定會鬧。

    司機沒說話,他也不知道怎麼辦,心想小聞總到底比不上小老闆啊。

    很快地,聞亮到了縣城,小汽車剛停到逢青運輸,就聽到裡面傳來嚎叫聲。

    聞亮一愣。

    司機傻眼。

    發生什麼事情了?

    逢青運輸的員工急沖沖跑過來說:「小聞總,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誰?」聞亮問。

    「不知道,反正是有人打三皮他們!」

    「去看看!」聞亮說。

    聞亮、司機急沖衝進了運輸公司,剛一進裡面,就見幾個手持鋼管,沒命地往三皮幾人身上摜,摜的三皮等人嗷嗷叫。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的活兒,你他媽的也敢搶!沒長眼睛?!」一個光頭往死里打。

    「媽的!你爺爺的路子你也敢跑,不要命了是吧?」

    三皮在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跟前,簡直是弱雞,被打的毫無還擊之力,三皮一逕地跑,光頭一腳踹在三皮頭上。

    「砰」的一聲,三皮倒地,腦袋重重嗑到地面上,立刻冒血,三皮捂著頭還要跑,沒跑掉。

    公司大院裡圍了不少人,也都是身強體壯的,但誰都不敢上前幫三皮,要知道這個年代多的是車匪路霸,端的就是不要命的孬種的樣子,很顯然光頭敢進這兒打人,就是不要命的孬種,一行人都被嚇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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