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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3:03:00 作者: 水墨淡染
高博翻開一看,裡面全是蔣夢婷用鋼筆畫的:高天昂……高博……
羅傑斯喃喃地說著:「夢婷,你的夢想達到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兒子終於原諒你了……兒子終於來找你了……」
高博看著痛苦的羅傑斯有點扭曲的臉龐,也深感欣慰,母親最後的時光里,能遇到一個如此愛她的人,母親之福……
「夢婷,終於有人能認真地聽我們的愛情故事了……」
羅傑斯喝了一口咖啡,清了清嗓子:「高博,你有興趣聽我嘮叨嗎?」
高博點點頭:「我來就是為了了解真相、了解母親的……」
羅傑斯眼光變得迷濛起來,仿若記憶突然被拿出來晾曬……
「那年夏天,我坐在林肯公園的長椅上,曬著太陽,陽光細細碎碎地從樹縫中射了下來,那時,曬不曬太陽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的心如灰燼一般暗淡,雖然陽光射到我的身上,我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熱度,我在選擇----反正我是一個將死之人,我的手心裡有一大把藥,我的生命將在這美麗如畫的公園裡結束……」
高博靜靜地聽著……
「就在我的不遠處,我看到一個愁眉苦臉、衣衫襤縷的亞洲女人,靜靜地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我心裡就動了惻隱之心,反正我是要死的人啦,留著錢也沒用,我招手讓她過來,我把我口袋裡所有的錢全掏了出來,放在她的手心,她慌亂地搖頭,No,No,她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熱衷和希冀,我笑著對她說:我只不過得的是愛滋病,你害怕你就不要拿這錢……」
「那個女人搖搖頭,用英語和我交流著……當然,我當時並不以為她會說英語,但她說的很好!」
「她仔細地望著我臉上的疙瘩失笑著……」
「你騙我玩呢是不是?你這個只是普通的濕疹,並不是愛滋病……」
「她的笑真美呀!五官靈動,如空谷幽蘭……」
「不,是愛滋病、要不然是梅毒,……」
「先生,您就是為這個病而煩惱嗎?這也不叫個病呀!只是肺氣虛引起的,在我們中國,有一門醫學學科叫著中醫,調理這種病最為在行,你得這個病也就大幾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調理幾個月,你的病就好了……」
我感覺那個女人在口出狂言。我故意問她:「那調理哪個臟器呢?怎麼調?」
「肺主皮毛,肯定是先調理肺部啦,你主要在空調房間裡呆的太久了,再加上免疫力太差、而胃火又太旺導致的……」
「用什麼調呢?」
「中草藥呀!」她歪著頭,失笑著,仿佛在笑我少見多怪。
於是我就把她帶回我舊金山郊區森林小屋,我並沒有告訴她我的身份,其實當時,我已經沒有多少錢了,因為我這個病,生意對手四下造謠,記者到處捕風捉影,漸漸的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有的甚至說我得了愛滋,命不久矣!我的前妻真的以為我得了不乾淨的病,她是個極要面子的人,她認為她的面子以及她家族的面子全被我丟光了,於是她在我病重期間,提出離婚,我被她纏的心灰意冷,她以為過錯在我,因此並沒有對我心慈手軟,我們沒有孩子,因此離婚很容易,她拿走了我大部分的財產……」
他望著高博,嘆息一聲繼續說著:「因為我的病……再加上離婚……我的公司股票一跌再跌,已經虧損相當嚴重,但我無力救助。當時我的心情惡劣的如同海嘯,免疫力極度低下,走路如同羸弱老人,看著自己全身都是膿皰,我自己都討厭自己……」
小木屋缺吃少穿,那個女人蔣夢婷自己自立著,她寫信求助於中國國內的朋友,中國的朋友給她寄來了她需要的中藥,她自己配伍著這些中藥,救治著我的病……
我無所謂這些中藥能不能治我,權當給這個女人開心吧!美國的名醫、專家都治不好我的病,我憑什麼相信一個素不相識的街頭流浪的中國女人的話?反正我是一個連命都不想要的人,你蔣夢婷讓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讓我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喝了有兩個月又苦又澀的中藥,全身癢得我受不了,蔣夢婷用中藥:黃柏、地膚子、花椒、蛇床子、枯礬等幾味中藥(瞧,我還能記一點中藥)熬水給我擦拭,晚上、夜裡、凌晨一遍一遍擦著我的皮膚,攥著我的手,不讓我撓……一個星期後,膿頭開始一個一個破裂,流下令人噁心的膿水,夢婷從來沒有嫌棄我髒,她到藥店裡買來了醫用紗布一點一點擦拭著,她怕我疼,總是很小心、很小心,總於有一天,我看到膿水收住,開始結出新痂,而新痂再也不曾破損,那時我才有點相信中醫,有點相信蔣夢婷的技術……
高博認真地聆聽著,是的,這是她的母親,他的母親出身於中藥世家,他小時候有病,他的母親從來不用西藥,總說西藥太毒,會傷肝、腎,用點小中藥,便把他的身體治癒,因此,他從他的母親身上學了不少中藥的醫理知識……